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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相冊,翻給薛秒看。 “這是他的周歲照。”老太太指著照片上一個雪白圓潤的嬰兒,笑著說,“他頭上戴的這個老虎帽還是伊芝親自勾的呢。” 薛秒看著那粗細不一的針腳,想象王伊芝勾毛線的模樣,一時無法把她和記憶里精明驕縱的形象聯系起來。 照片上的鐘斂渠更顛覆她的想象,戴著頂花里胡哨的毛線帽子,額頭上還用點了美人痣,眼珠清清亮亮的,依稀能看出雙眼皮的痕跡,后來怎么就變成含蓄的內雙了? 眼下的那粒標志性的淚痣像顆小芝麻,粉嘟嘟的嘴唇邊還掛著一絲亮晶晶的口水。 雪白的臉蛋跟面團兒似的,兩腮泛著粉,薛秒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想知道會不會 qq 彈。 老太太看著她稚氣未脫的動作哈哈大笑,又翻了幾張給她看。 “這是三歲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在北海公園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一家三口表情都如出一轍的平靜,但是眉眼里都有笑意,身后是波光粼粼的北海,水面上停泊著幾只天鵝船。 鐘承山抱著鐘斂渠,望向鏡頭的目光清明又堅韌,王伊芝挽著他臂彎,笑容溫婉,手里捧著一束爛漫的玫瑰花。 小鐘斂渠穿著白襯衫,胸前一個紅色小領結俏皮又可愛,英倫風的黑色背帶褲,頭發梳成精致的二八分,完全一副小紳士模樣。 手里還抱著罐北冰洋橘子汽水,視線直直盯著吸管,本質上還是個貪吃的小孩。 不過他這時候才豆丁大小,居然就已經戴上眼鏡了。 還好意思說自己控制得很好。 薛秒掏出手機拍了一張,準備到時候拿給鐘斂渠看。 她又翻了幾頁,居然看到一張鐘斂渠和米奇的合影,頭上還戴著米老鼠發卡,笑得別提多開心。 老太太立刻湊過來解說,“這是斂渠幼兒園畢業時,我們帶他去迪士尼玩,當時他還不肯拍照呢。” “真的嗎?” 薛秒看著照片里笑成瞇瞇眼的鐘斂渠,不大相信。 “當然是假的,這孩子從小就內秀,也不大愛說話,很多想法都憋在心里。” 老太太回憶起那天的情形,鐘斂渠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游行的米老鼠和唐老鴨。 “小渠,你要不要去跟米老鼠合影啊?” 鐘斂渠看著那一圈圍在米老鼠身邊鬧哄哄的小屁孩們,老成地嘆了口氣,“有什么好拍的,其實都是工作人員假扮的。” 老太太說到這兒,對薛秒笑,“當時有個小朋友聽到他這話,轉頭問他爸媽是不是真的,大人也沒當回事兒,就說是人扮的,這一下可不得了啊,那小孩兒哭得直在地上打滾兒。” 薛秒想著鐘斂渠那副小大人的樣子,撲哧笑出聲,“然后呢?” “然后那些米老鼠啊,唐老鴨啊,都圍過來了,小渠說不合影,結果你看,笑得多開心!” “真香。”薛秒打趣。 “啥香?” 老太太不懂網絡梗,薛秒換了個說法,“口是心非被打臉了。” “哈哈哈哈......”老太太繼續翻著相冊,不過后面有關鐘斂渠的照片越來越少,“小渠長大以后,老大和伊芝也越來越忙,漸漸就沒怎么拍照了。” 和老太太聊了半晌,她也大概明白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秒秒,我是看著小渠長大的,我敢說,從他初中畢業后,就今年最開心,因為能娶到你。” 老太太說著一拍大腿,“哎呀,伊芝拜托我交給你一封信來著。” “信?” 老太太點頭,將一封信交給她。 薛秒定睛一看,寄信時間居然是十二年前,初三畢業那年。 當時她給鐘斂渠寄過信,問他愿不愿意與自己和好,重新做好朋友,不過一直沒收到回信,于是高中也就沒再聯系過他。 原來鐘斂渠給她回了信。 信的末尾說:“薛秒,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 她以為的不期而遇,其實是他的失而復得。 第30章 玻璃月亮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白月光》.張信哲 薛秒總是從鐘斂渠那兒聽到“陸逢”這個名字,并且還用了好哥們兒這么熱情的稱呼來形容他。 要知道鐘斂渠這人,表面上雖然對誰都平和,其實非常慢熱,人際關系劃得涇渭分明,對待不熟的人,連一絲一毫的情緒都不留。 都快三十而立了,真心好友的個數不超過三人。 因此,薛秒對于陸逢可以說是相當好奇了,百聞不如一見,終于在婚宴的最后一天見到了人。 “祝賀你們新婚。” 陸逢沒有倒酒,端著果汁朝薛秒和鐘斂渠隔空碰了碰杯。 “謝謝。” 鐘斂渠笑得開心,單手撐在桌面上,和陸逢講話。 薛秒看他們相談甚歡,靜靜用目光打量著陸逢。 鐘斂渠說他是檢察官,從相貌和氣度來看,的確帶著不同于尋常人的凜然與端肅。 五官很周正,眉骨深邃,鼻梁高挺,讓人想到 tvb 港劇里的精英阿 sir。 漆黑鬢角連著線條清晰的下頜線,側臉輪廓雕刻般凌厲。 如果說鐘斂渠是沉穩含蓄,陸逢則是鋒芒畢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