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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無話可說。紫嫣眼圈發(fā)紅,瞥向我的那一眼,楚楚動人得連我也心頭發(fā)酸。她哽咽著問:“那我父母呢,小絮,他們二老是否安好?”想到董紫軒說的那些話,我登時垂下頭去,不敢去看紫嫣聽見實情后的表情,低著聲音道:“你哥哥說,你父母……病逝了。” 紫嫣呼吸猛地停滯,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我低著頭望著地面,胸口的那個空洞冷得我透體生寒。 她還能哭,而我卻哭不出來了。 我知道紫嫣身上那些痕跡代表著什么。樓襲月從來不是非我不可的。 ****** 自那天以后,我再未見過樓襲月。只是一個天一教的手下轉交給了我一本劍譜,說是樓襲月讓我照著練習。我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這本劍譜上面,除了睡覺吃飯,就是練劍,分毫不留空閑。只怕一閑下來,腦子里所有的空間都被樓襲月侵占。 冷酷的樓襲月,溫柔的樓襲月,壞笑著的樓襲月,心疼的擁吻我的樓襲月……太多太多的他,會不會把我的心都漲裂? 三個月時間,便這么消磨了過去。 我這一清早又和平時一樣起床練功,走出院門,遠遠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步子頓下。我揚聲喚道:“師弟。”身著黑衣的英挺少年轉過頭來看向我,漆黑的眼眸里沒有什么情緒波紋,冷冷回了一句:“師姐。” 我有快一年沒見他了。這段日子,趙單好像長高了不少,以前和我差不多的,現在我已經要仰起頭與他說話了。我問他:“師弟,你怎么來了?”最近心情低迷,看見這個師弟我還是很高興的。趙單回望著我,依舊冷冰冰地語氣回答:“師父讓我來的。”我后話頓時噎住。 無論我再怎么努力,在樓襲月眼中都是無用的嗎?他寧愿把趙單千里迢迢叫來,也不派我去做任何事。手腳有些發(fā)冷。 我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寶劍,血液涌上頭頂,竟然對趙單脫口而出:“師弟,我們有很久沒比試了吧。你一個人在谷底可別偷懶。”趙單畢竟年輕,被我這么一說,有些不快的開口道:“這話應該我說你吧。你的事情,白謙都告訴我了。”我心頭微赫,為了掩飾尷尬清咳了一聲,對他說:“不如趁師父沒來,我們比試一場。”趙單好武,一聽比試眼睛亮了一下,隨后抽出腰際的寶劍,“比就比。” 劍光如雪,長劍如虹。 我與趙單都是樓襲月嫡傳弟子,彼此武功路數都很清楚,是以拼斗了數十招也沒分出勝負。我猛然想起樓襲月給我那本劍譜,劍隨心動,手腕一轉,一劍斜刺而出。心頭霍然驚到。沒想到練習時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招,對敵時竟那般有用。 劍光落下,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先挑后刺,直將趙單逼到了墻角,手腳也亂了陣法。我心驚之下,驀然收勢,卻忘了自己這個師弟的性子。趙單落了下風也拼了命揮劍迎上,勢要將我長劍逼開,我這一收,他那一劍直遞到我胸口! 我嚇得連忙后退,耳畔卻還是聽見一道衣布撕裂的輕響,在下一瞬,被一股大力吸著整個人往后倒去,撞入一人溫熱的胸膛。 我回眸看著那人的臉頰,視線像被忽然定住了,再難移開分毫。 樓襲月沒有看我,只是將手臂輕放在我腰上,清冷的目光平視著呆立在原地的趙單,淡然啟唇道:“來人,罰他二十鞭。” 我渾身一震,驚恐地轉頭,眼睜睜看著趙單被人按著跪下去,隨后鞭聲呼嘯,受了好幾鞭子。趙單只是低著頭,筆挺地跪著,身體如同石雕般一動不動,仿佛正被抽打的不是他自己。 我看得心驚膽戰(zhàn),轉回身拉住樓襲月的衣襟,聲音發(fā)抖:“師父……” “三十鞭。”毫無感情的悅耳嗓音。 我驀然噤聲,咬得嘴唇幾乎出血,也不敢再求情一個字。 等到鞭聲終于停歇,樓襲月才垂下眼眸瞥了我一眼,清冷如水的眸光,不帶任何喜怒的口吻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為師的‘乖女兒’,你可要護好了自己。” 我聽出他話里暗藏的諷刺意味,一時間啞口無言。我不知道這種時候該怎么應對,才能讓樓襲月不更生氣。所以只好沉默下去。 樓襲月說完放開了我,邁步走到趙單身邊,居高臨下地看了看他,擦身走過,“上好藥后,到我房中來。”遠遠的留下這么一句,那道俊逸的身影翩然消失在院門外。 我站在原地死勁盯著地面。就在剛才,樓襲月松開我的瞬間,我差點就撲出去抱住他了,只差那么一點。口口聲聲說要安分的做他的弟子,可對樓襲月的依戀卻深到讓我難以自持。我真是沒用。 趙單被人扶起離開了,我獨自在院內站了不知多久,失魂落魄得往回走。沒出多遠,“嘭”的一聲撞在一人身上,我一驚,抬起頭——“咚!” “哎喲!” “啊!” 我疼得抱住頭蹲了下去,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而后聽見頭頂一道帶著疼意的含糊嗓音:“你走路怎么不看、人呀!”我挑起眼睛,瞥向被我頭頂狠狠撞到下巴的白謙,淚水直接滾了下來。白謙一瞧我這樣,傻了,慌忙放開捂住紅腫下巴的手,伸指戳了戳我聳動的肩膀,問我道:“你、你怎么了?”我抱著雙腿,哭得稀里嘩啦,對著他泣不成聲:“我、我要嫁不、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