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他將東西丟到了地面上:燒了它。 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jīng)不起這東西的折騰。 奚淮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了:不要。 我不要! 那我自己留著。奚淮說著撿了回來。 池牧遙趕緊搶了回來,放在他這里不讓奚淮拿走自己還能安全一點。 在此之后,他首先把長槍拿了出來,放回了奚淮的萬寶鈴里。 他甚至沒想明白奚淮把長槍給他的意圖,難道是想讓這把槍當(dāng)鎮(zhèn)鈴之寶? 又翻了翻,拿出了好多東西還了回去。這些東西放在他這里就是占地方,他根本用不到。 整理得差不多了,他拎著千寶鈴看了看,還真挺精致的,銀白色鈴鐺上雕著英蘭草,點綴著藍(lán)色的細(xì)碎寶石,格外好看。 奚淮正覺得滿足,就看到他把千寶鈴放進(jìn)了乾坤袋里,表情當(dāng)即垮了:你放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給你買的東西? 池牧遙放完之后回答:修真界殺人奪寶的事情太多了,我修為不高,只會暗器、幻術(shù),最多還會一點點陣法,真遇上高手想要殺我,我完全沒法應(yīng)對。你和我不同,你是卿澤宗少宗主,就算真有人搶了你的萬寶鈴,里面的東西他們都不敢用,不然會引火燒身。 如果你隨我入了卿澤宗,別人也不敢動你的東西。 我前腳入了卿澤宗,后腳就會被你爹一掌劈死。 奚淮垂眸思考了片刻,回答: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不用,我并不想和你做道侶。我是男子,還是合歡宗弟子,我們并不登對,我和你在一起也會影響你的風(fēng)評 池牧遙說到一半時發(fā)現(xiàn)奚淮一直看著他,瞳孔逐漸變紅,雖然很快又變回黑色,但是隱隱地有要發(fā)狂的征兆。 這是一雙無法隱藏悲傷的眼睛,稍微有些情緒波動,就能被人看出來。 他又想起奚淮發(fā)狂后無法自控的模樣了,無限殺戮,放肆縱火。現(xiàn)在正值千宗會,周圍的人這么多,如果奚淮發(fā)狂,必定會引發(fā)極大的sao動。 他突兀地話鋒一轉(zhuǎn):你是最棒的! 奚淮原本還在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難受,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他一怔。 緊接著便看到池牧遙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似乎是在認(rèn)真照顧他的情緒。 他很快明白過來 池牧遙愛他。 但是池牧遙不想他和父親因為自己鬧得太僵,所以才會逃跑這么久,此刻還在拒絕他,也是不想他為難。如果不是愛他,怎么會在說了絕情的話后便來安慰自己? 沒錯。 就是這樣。 在他受傷的時候,池牧遙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 在他被元嬰期天尊為難的時候,池牧遙也冒險幫他解圍。 現(xiàn)在也是處處為他著想。 是他做得不夠好,才讓池牧遙在外奔走了兩年,想來他吃了不少苦。 此時的池牧遙則是有些擔(dān)憂,他稍微拒絕一句奚淮就險些發(fā)狂,如果自己直接說出不喜歡奚淮,不想和奚淮做道侶,他們兩個人最好也別扯上什么關(guān)系,奚淮會不會當(dāng)場表演一個反派發(fā)狂,大殺四方? 他絕對是第一個被殺的。 他還會連累其他修者一起陷入危險之中。 正思考著,他突然被奚淮抱進(jìn)了懷里,他只能扶著奚淮的肩膀,錯愕得不行。 怎么回事? 奚淮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處,說出沉甸甸的誓言:我以后絕對不會讓你吃苦。 啊?他很奇怪,為什么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奚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讓自己的鼻腔里充滿池牧遙的味道。 不是合歡宗留香珠的味道,是池牧遙原本的味道,在御寵派抱著池牧遙時一模一樣的味道。 池牧遙低下頭看了看奚淮,心中腹誹:你吸貓呢? 池牧遙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已經(jīng)被放在了石床上,他想伸手去推奚淮,卻被奚淮拽住了手腕,讓他的手順勢環(huán)住了自己的肩膀。 接下來是一個溫柔到讓他意外的吻,他似乎從未想到過,奚淮也會這般溫柔。 漸漸地,他有些亂了,合歡宗的心法讓他有種沉浸其中的感覺。 合歡宗的心法,有一種是通過被愛滋養(yǎng)來運轉(zhuǎn)。 奚淮此時的狀態(tài)就是最為滋養(yǎng)他們的,對鞏固他們的修為尤其有益,使他們?nèi)玢宕猴L(fēng)。 * 池牧遙扯了扯衣服,翻了一個身,蜷縮著身體,內(nèi)心崩潰不已。 這一次他們沒有修煉。 但是大反派奚淮居然幫他了! 還吞下去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內(nèi)心經(jīng)歷了一場浩大的地動山搖、天地崩塌、萬物俱碎。 再想一想當(dāng)時他低下頭,剛好與奚淮對視,那一刻奚淮的眼神簡直讓人腦袋炸裂,血液倒流。 啊啊啊,不是真的吧?! 怎么會這樣?!他和奚淮之間還有不修煉,只是奚淮單純?yōu)樗?wù)的時候? 最該死的是,他居然不討厭? 奚淮似乎是離開了石床,不知道在整理什么。 他不敢看奚淮,手里扯著衣服,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先把衣服整理好,還是先穿好褲子。 在他悄悄用控物術(shù)穿褲子的時候,奚淮在不遠(yuǎn)處說道:待你買完想要的東西后,我便帶你回卿澤宗見我爹。 他吃了一驚:什么?! 奚淮知道他緊張,安慰道: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出了事有我頂著,你只需要留在我的洞府內(nèi)即可。 我能不能不去,我想 不可以,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去過顛沛流離的日子了。 沒有!挺自由快樂的。 你不必安慰我,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 池牧遙坐起身來,雙手撐著石床邊沿想勸住奚淮,沒想到奚淮已經(jīng)重新套好外衫,走到了洞府門口:我去跟兩位前輩商議此事,你在洞府里等我即可。 等等 池牧遙根本沒留住奚淮,奚淮很快走出了洞府。 他有些絕望,他不應(yīng)該貪圖一時的滋養(yǎng)壞了大事,他也不能因為在奚淮口中快樂了一次就折在他手里。 他趕緊起身整理好衣服,穿戴整齊后拿著自己的東西打算離開洞府。 東西他不買了! 此處不宜久留。 然而他在洞府門口嘗試了幾十種方法,也沒打開奚淮留下的禁制,當(dāng)即陷入了絕望之中。 他只能等奚淮回來了。 他居然有了獨守空房的妻子等夜不歸宿的丈夫回家的心情。 他一直等到了第二日清晨,奚淮才重新回到洞府,進(jìn)來后看著他詫異地問:你怎么沒睡? 他困得有些迷糊:哦我在等你。 奚淮瞬間溫柔下來,走過來俯下身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抱歉,這次去得有些久,以后我?guī)е阋黄疬^去。 這倒也不必,你別關(guān)著我就行了。 不可,你定然會再次離開,想到你曾經(jīng)踽踽涼涼兩年,我便心疼得不行。 其實挺自在的 不必安慰我,走,我?guī)闳ヅ馁u場。 池牧遙想著,既然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還是去爭取一下及仙草和幻霧玉吧。 他站起身跟著奚淮走出去,奚淮邊走邊看他的脖頸,問道:為何紅印不見了? 涂了藥膏。 還管這個? 嗯。 奚淮沒再注意這個,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手指錯位后十指緊扣。 他有些不自在,推拒道:要讓別人看到了。 那就讓他們看去。 奚淮說著,帶著他上了雙人的飛行法器,直奔拍賣場而去。 拍賣場的造型格外別致,是圍攏的商圈。 橫屋是拍賣場,圍攏的其他商鋪則是以半弧形排列,整整圍了三圈,三堂六橫為一圍。 到了拍賣場后,松未樾和宗斯辰已經(jīng)在等了,同行的還有徐冉竹和婁瓊知。 合歡宗的弟子擔(dān)心池牧遙的安危,看到池牧遙很安全,還是和奚淮牽手來的,她們便知道她們果然多慮了。 幾個人集合后,池牧遙要先去看看拍賣品,他在商圈里找到了及仙草種子,捧起來認(rèn)認(rèn)真真地去檢查這些種子,看看是否摻假。 及仙草的種子很講究品質(zhì),外形還不算獨特,可以用低級的火云草種子來冒充。或者是用陳年的種子來以次充好,陳年的種子都會無法正常生長。 奚淮看著他挑選種子的樣子問:你們合歡宗還需要種植喂養(yǎng)靈獸的及仙草嗎? 池牧遙被嚇得猛地抬頭,看向奚淮,許久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合歡宗院子里需要花草。 據(jù)我所知,合歡宗里桃花居多,及仙草樣貌與其并不相配。 我們想改變風(fēng)格。 哦奚淮拉長音地回答,好,我信了。 那謝謝你。 宗斯辰和松未樾一起笑出聲。 徐冉竹更是直揉額頭,知道自己的師弟怕是瞞不過去了。 婁瓊知直吧唧嘴:瞧瞧,像逗小孩似的,他們兩個人真的是反了過來。 徐冉竹幫池牧遙說話:阿九鮮少離開合歡宗,沒經(jīng)歷過什么風(fēng)雨,還是孩子心性,這也正常。 確定及仙草的種子沒問題后,池牧遙心情忐忑地跟著奚淮去了拍賣場的坐席區(qū)。 他本來想走向一樓的座椅,卻被奚淮拽著離開,直接去了二樓。 二樓有幾個隔間,窗口用竹簾擋著,且布下了結(jié)界,一樓大堂根本看不到里面坐的人是誰。 池牧遙坐到了隔間里才發(fā)現(xiàn),這個竹簾自有玄妙,坐在竹簾后居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外界,視野完全不受干擾。 少見多怪的池牧遙又盯著竹簾看了半晌。 這時,他突兀地聽到了一陣鈴鐺的聲響。 奚淮未動,萬寶鈴不會響,他的千寶鈴在乾坤袋里,也不會發(fā)出聲響。 他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隔間,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的傳音:小道友好久不見。 少年的嗓音,愉悅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森然威勢。 池牧遙吃了一驚,趕緊扭頭去看奚淮,發(fā)現(xiàn)奚淮沒有異動,手里拿著一個竹簡正在看今日拍賣的都有什么。 他再去看同隔間的兩位元嬰期天尊,他們都沒有聽到什么聲音似的,反而疑惑地看向他。 看來只有他聽到了。 他的心一瞬間提起來了,緊張得渾身僵直。他知道,這個人能瞞過兩位元嬰期天尊單獨與他傳音,實力必在他們之上。 他不敢妄動,因為他知道傳音給他的是誰。 蘇又。 蘇又這種距離化神期只差臨門一腳的人,就算對上他身邊兩位天尊也能應(yīng)付,怕是只有卿澤宗宗主奚霖是他的對手。 現(xiàn)在蘇又受了傷,也不知這兩位天尊是不是他的對手。 蘇又像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再次傳音給他: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池牧遙的心臟像是遭遇了重錘擊打,怦的一下,讓他的三魂七魄都顫了一顫。 蘇又幽幽嘆息,又問:我的確受了傷,小道友是不是能幫我療傷? 蘇又是來找他的嗎? 他依舊沒動,緊張得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 他不能替蘇又療傷,不然絕對會是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你果然不愿意啊蘇又很憂愁似的,明明是少年的聲音,卻讓人不寒而栗。 池牧遙依舊沒有回應(yīng)。 蘇又又道:你可以用神識回答我,我控制著呢,只有我能聽到。 池牧遙終于做出了回應(yīng):如果你真的跟兩位前輩交手,我可以努力為他們療傷,總能堅持到卿澤宗宗主趕過來。 蘇又大笑起來:奚老龍啊,他的確有些麻煩,腦子不太好使,但是斗法真真厲害,我和他交手過幾次,每次都只能勉強(qiáng)支撐。 蘇又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池牧遙又不回應(yīng)了,再次開始唉聲嘆氣:小道友平日里話也這么少嗎?還是不愿意與我說話? 池牧遙不答。 蘇又開始了喃喃自語的模式:你身邊是奚老龍的兒子吧? 這個龍角很有特點,看來是了你知道他娘是誰嗎?你知道他娘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答應(yīng)和奚老龍生子的嗎?他們父子倆都一個德行,都是狗東西。 你幫我療傷,我?guī)湍銡⒘四莻€小子,讓他再也沒辦法糾纏你。我不怕奚老龍報復(fù),他來殺我的時候,你來幫我療傷就可以了,這樣我能連奚老龍也殺了。 原著里確實沒有怎么寫過奚淮的生母,只是外界都說奚淮父母之間沒有感情,奚淮是為了幫奚霖分擔(dān)痛苦才被生出來的。 只是一個工具。 池牧遙聽完蘇又的話,趕緊伸手拉住了奚淮的手,使得奚淮手中竹簡的一端掉落在了他的腿上。 奚淮抬頭看向池牧遙,突然溫柔一笑,配合地跟他十指緊扣。 他看著奚淮,似乎在這種時候和奚淮牽著手會給他安全感。 他知道,繼承了無色云霓鹿的能力后,注定會引來麻煩。 只是他從未想過這個麻煩會是蘇又,蘇又又是他絕無可能挑戰(zhàn)的存在。 他們實力差距不啻天淵,如何挑戰(zhàn)? 蘇又輕笑起來,問道:你還挺在意那個臭小子的? 池牧遙難得用神識回答:他是無辜的,什么都沒有做,不應(yīng)該傷害他。 你不是不想他糾纏你嗎? 但我也不想他被傷害,只是不喜歡他罷了,沒必要。 嗯蘇又用鼻音回答,一個字卻出現(xiàn)了幾個聲調(diào),那你幫我療傷,我就不殺他。 池牧遙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