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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之后,謝晏有些警覺,有人在搞鬼。他順藤摸瓜牽出一個心思不良的太監(jiān)。太監(jiān)地位不低,知道的事情多,和三元又不太對付,偶然看見李駘的容貌,便起了幫她上位的心思,于是動了些手腳把李駘安排在謝晏上下朝的必經(jīng)之路當差。 謝晏撤了這個太監(jiān),把李駘調(diào)回原職。這件事便一點水花也沒有地過去了。區(qū)區(qū)兩個宮人,確實引不起謝晏分神。他忙著治理國家,肅清吏治,他的皇后正在民間游歷,看他的江山宏圖,他就像雄性展示自己的地盤,不容出現(xiàn)一點瑕疵。 這些念頭只在一瞬間,謝晏毫不停留地越過那個宮女,“趕出宮。” 暗衛(wèi)從屋頂上落下來,稟告謝晏剛才的一切已經(jīng)被皇后娘娘看見,現(xiàn)在提著食盒悶悶不樂地走了。 這都什么事啊。謝晏很冤枉了。他既不知道這個宮女叫什么,也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謝晏把怒氣發(fā)泄到衣尚坊上面。這個內(nèi)務(wù)所帶給他的傷害太深了,前后出了兩個“假顧蘇”!他根本不認識這兩人,上天卻橫砸一口又一口鍋,非常無妄之災(zāi)了。 改名,一定要改名! 顧蘇其實是深覺自己心眼越來越小,對謝晏的獨占欲越來越強,跑到一邊反省去。 她把食盒放在地上,胡亂揪著地上的草。 不行,她改不了,也不想改。 謝晏看見顧蘇“弱小可憐”的背影,心里一疼。他自動腦補了顧蘇的心理活動,一定是假王甫的事件剛剛過去,他的顧蘇有陰影了。 謝晏蹲在顧蘇身邊,看青草汁染綠了她的指甲,拿出手帕仔細地擦她的手指。 顧蘇兇狠地轉(zhuǎn)過頭看他:“我有一個無理的請求。”把那位宮女趕出宮! 謝晏忙不迭點頭,“答應(yīng)。” 他這么爽快,顧蘇倒有點說不出來了,畢竟是真的很無理取鬧啊。 謝晏就著她蹲著的姿勢抱起她,血液流通不暢,顧蘇現(xiàn)在特別容易腿麻,謝晏對這些影響顧蘇身體的小事比她還傷心。“你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問。” 顧蘇認真地剖析了她的煩惱。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過分?” “朕覺得你很可愛。”謝晏笑出聲,“而且朕很高興。” 顧蘇覺得她被嘲笑了,雙手扯住他的臉,小心眼問:“你有沒有一刻想過看著她懷念我?” “沒有。”謝晏板起臉道,“給皇帝亂扣帽子的下場很嚴重的。” 顧蘇撲哧一聲笑了,她把染綠的手帕蓋在謝晏頭上,“是什么呀?” “……”不知死活,謝晏威脅她,“你一個月后可能下不了龍床。” 顧蘇馬上揭下手帕,睜眼說瞎話,“剛才你的帝冕臟了我給你擦擦。” 朕會信? 第69章 六十九 老頭圍著燕萊轉(zhuǎn)了兩圈, 抽出那么長一根銀針, 針尖在陽光下閃著銀色的駭人光芒。 思謝抖著嘴唇:“師、師父……一定要這么長的么?” 老頭點點頭:“這位年輕人皮比較厚, 應(yīng)該的。” 燕萊其實有點怵, 他故作鎮(zhèn)定道:“師父說的是。” 思謝看著他面如冠玉, 耳垂微微泛粉, 疑惑地想:“不厚啊。” 老頭下手之前變戲法一般把針收了回去, 換了另一只正常大小的,“有感覺嗎?” “沒有。” 常年不照太陽和缺乏運動讓燕萊的雙腿呈現(xiàn)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分外丑陋, 別過頭對思謝懇求道:“別看。” 思謝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害怕,伸手嚴嚴實實捂住他的眼睛, 把他護在懷里。燕萊的長睫毛掃在她的掌心, 思謝覺得有點癢。 腳底傳來久違的熱量,仿佛被放在溫水里浸潤, 鼻尖是思謝身上女子的清香, 燕萊吸了吸鼻子, 他何其幸運。 燕萊的雙腿與顧蘇的笙籬一樣, 都是累積多年的舊疾, 非一朝一夕能治, 除了仙池。老頭提議帶他上山,保準兩個月后生龍活虎的。 思謝想跟著去,謝晏不大樂意, 兩個月后就他們團圓之后第一次過年, 難道放著家里的哥哥嫂嫂不管,去和別的男人一起嗎? 思謝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大概抓到她皇兄的弱點在哪,她一臉悲痛地回憶:“當初皇嫂在仙池治療,過程苦不堪言,形銷骨立,意志消磨,一次次痛昏過去又痛醒過來,那得多大的毅力啊。那時我就想,如果是我,一定要有人陪著才能堅持下去。換成燕萊,那也是一樣的,皇兄,我覺得你一定能理解我啊。” 謝晏光聽她形容就能想象那個場面,顧蘇受得苦比刮骨之痛更深,反反復復苦痛無涯,但她從來不說。 可就算說了,時光也不能倒流,他謝晏再無可能彌補。他有多心疼就有多想去陪伴她代替她,而不是在她為未來咬牙堅持的時候一無所知。 他深深看了一眼思謝,他懂得這個感受,但他寧愿思謝不懂。 思謝一看她哥動搖了,也不多說,沒有搬出顧蘇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去求顧蘇。 她在門口碰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顧蘇,頓時心虛,唔。 顧蘇無奈感嘆:“嘖,愛情的力量。”思謝也能杠上謝晏,還贏了。 就是這輸?shù)娜诉€得自己去哄。 還很難哄。 “嫂子我對不住你,皇兄有點傷感你哄哄他啊我求你了!”思謝說完就跑了,怕晚一步會被顧蘇壓著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