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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星戴月趕了兩天路,終于來到一處較空曠的地方, 旁邊就是官道, 顧蘇仔細搜查了一遍,地上沒有任何輜重碾過的痕跡, 僅有車痕都是一段時間之前的。 趕上了。 顧蘇讓龍虎軍原地休息, 養精蓄銳, 守株待兔。 中午時, 幾輛不打眼的馬車轉過幾座山頭, 緩緩駛來, 車上蓋著粗麻布,地上留下幾道深深的車轍。 顧蘇一揮手,埋伏在山上的精兵猛沖下來, 像盤旋已久的蒼鷹, 前后團團圍住了馬車。 顧蘇左手扣著一把新弩搭在腰側,黑發高束,眉眼凌厲,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閃著寒光。 “龍虎軍丟了一批兵器,事關重大,劉將軍命我等檢查過路車馬,務必找回,還請各位行個方便,若是沒問題,自然立即放行。” 對方的人馬不多,走得是掩人耳目路線,這下被人截住,都有些亂了陣腳。領頭的人慌了一瞬,呲一聲抽出刀,刀和刀匣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后面的人紛紛擺出對戰的姿勢。 誰也沒發現,隱在山后的落伍小卒,不聲不響地往回跑。 顧蘇沒想到勢力差距懸殊,對方竟然有勇氣反抗,不過也是,殺頭之罪,是個人都要掙扎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兩把刷子在這些人面前不夠看的,十分自覺地退到外面。趙斤一直護著她,也沒有加入戰圈。 劉飛虎的精兵果然夠看,戰斗持續一會兒,對方已經呈現出明顯的敗勢。領頭的人頻頻往顧蘇這邊看,想拿下顧蘇做威脅,又顧忌她身邊的趙斤,一臉不甘心。顧蘇被他看得起毛,拿起弩瞄準他的大腿,射了三道。 領頭人眼里閃過輕蔑,大刀一橫擋住射過來的箭矢,不想它來勢洶洶,刀和箭相撞,居然震麻了手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接下來的兩箭以迅雷不可擋之勢沒入大腿。 戰斗以領頭人的落敗告終,都被綁嚴實了,排成一排,分頭審問。 押送的人居然都是連家的,燕萊謹慎沒出一人,雙方約好兩國交界處交貨。顧蘇讓他們簽字畫押,準備將他們連同貨物都押往龍虎城,再通知沼安府審問連家,那時謝晏的人大概也到了。 顧蘇滿意地將一大打證據納入懷里,趙斤突然臉色一肅,“有人過來了,還不少。” 顧蘇心里升上不好的預感,“大概多少,有我們多嗎?” 趙斤一臉凝重地點頭。 來者不善。 顧蘇看了看一群綁得像螃蟹的人,中間有些人只是受了點小傷,若是有人解綁,馬上能扛起刀。 她狠了狠心,卻終究說不出解決這些潛在麻煩的話。 趙斤看出了她的掙扎,一語不發走過去,一聲聲哀嚎響起,顧蘇背過身,沒有阻止。他們的刀尖對著龍虎軍,是敵人,她帶著五百人出來,就得對他們負責。 趙斤道:“我把他們胳膊擰脫臼敲昏了。” 顧蘇松了口氣,對他感激一笑。她永遠做不到對這種事無動于衷,他們罪有應得,但不是她能決定生死的。連剛才面對領頭人的挑釁,也只是射傷他的腿,讓他失去戰斗力罷了。 “你上山林躲一下。我先看看情況。”趙斤提議。 “行。”顧蘇想了想表示同意。她在只會拖后腿,影響趙斤發揮,雖然此舉特別像臨陣脫逃貪生怕死的人。顧蘇內心再次唾棄自己,居然連點功夫都學不會。 遠遠地,一陣塵土揚起,趙斤定睛一看,像官府之人,不對,不全是。他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這種組合怎么看都不對勁。 “紀大人!龍虎軍抓了一批圖謀不軌之人……”趙斤見是沼安府尹紀輝,試探著開口。 紀輝打斷他:“哪來的烏合之眾公然冒充龍虎軍!真正的龍虎軍鎮守東海,豈會出現在這鄉野山林?居然還敢截了軍營里的東西,狗膽包天!把他拿下!” “是連家……”趙斤看見他身后緩緩而來的連符,明白了什么,怒道“紀輝!陛下如此信任你,你竟敢和連家暗自勾結,等同賣國!你京都的妻兒可還眼巴巴等著你呢!” 紀輝頓了頓,竟然不為所動:“你是什么人,也配提陛下?拿下這伙叛軍,就是大功一件,回頭本官向陛下請賞。動作快點,反抗者格殺勿論。” 紀輝和連符在沼安一手遮天,恐怕是準備殺人滅口再栽贓嫁禍。 好一個一石二鳥! 同是大宣士兵,趙斤沒想到有一天他還會跟自己人動手,擒賊先擒王,他刀尖破開風聲,直指紀輝。連符身邊的面具男子,是個高手,身影如鬼魅變換到趙斤面前,與他過招。 兩人僵持許久,過了百十來招,面具男體力不濟,漸漸落于下風。紀輝卻突然笑瞇瞇地開口:“趙斤,與你一起的那個女子呢?也在這附近吧,來人,給我仔細搜搜樹林,把人找出來!” 趙斤心里暗道糟糕,當初就不該和顧蘇一起去衙門找紀輝。現在看來,那人果然是替死鬼,連符為了塑造一個偽善假象真是不擇手段。 他見暫時還拿不下紀輝,連退幾步,把搜山的官兵發狠地攔殺于山腳。 紀輝不僅帶了官兵,連符還帶了五百家丁,個個身手不凡,幾乎等于養私兵,按律當斬,可見其囂張。 對方人手是我方的兩倍,車輪戰下來,趙斤也得服輸。顧蘇伏在一棵蒼天大樹上,枝葉密密麻麻,暗無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