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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請講?!?/br> “本宮已經三餐未見清和宮的送飯宮女。前兩天,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假裝送飯宮女,闖進清和宮,令本宮受傷。事關宮中治安問題,本宮不敢懈怠。此事就拜托李大人了?!?/br> “微臣一定徹查?!崩钏芍坌睦矬@濤駭浪起伏不定,居然有人敢餓皇后一天,還對皇后出手,他有一瞬間懷疑是陛下的旨意。但他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陛下清風偉正,要處置皇后不用一句話,且還會有很多人支持,必不會使這種手段。 他本想問皇后嚴不嚴重,要請太醫否,話未出口便吞回肚子里,他沒有權利管這些事情,還是早早調查清楚回稟陛下,一切有陛下做主。 要查這件事情太簡單,送飯宮女抓過來還沒問兩句,她自己就倒豆子似的全說了,還拿出尤語的玉佛當證據。 魷魚小姐一定想不到,她拿來威脅人的東西反過來變成抵在脖子上的尖刀。 李松舟派人分別詢問皇宮門口的守衛和尤府的下人,得到尤夫人前兩日確實帶著一個婢女進宮,下人證實那玉佛是小姐的貼身物品。 李松舟把這些情況如實稟明謝晏,包括皇后是如何幫他破案、拜托他查案、尤小姐又是如何無法無天。 彼時,謝晏正在寫奏折,聽聞此事,久久不言,直到毛筆上的墨汁滴在宣紙上,暈染開一個大墨團。 他想到了當年郊外狩獵,因為薊開川的有意無意,讓他在猛獸出沒的山上困了三天。 但過去的終究過去,皇后何其無辜,他餓過,知道挨餓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愣住是因為李松舟描述里的薊云橋的智慧大膽和他的認知差太多了。無論是為了拒絕為薊開川做事而裝傻,還是為了能在深宮里生存而故意藏拙,細數這些年,終究虧待她了。 “三元,傳令下去,皇后所有吃穿用度比照妃嬪標準,若有克扣,嚴令處置。再給清和宮安排兩個丫頭,派個太醫過去看看?!敝x晏想了想,補充道,“把宛丘獻上來的月餅送去清和宮?!?/br> “尤水清教女無方,朕給他放三個月假,好好教導女兒。尤語意圖謀害皇后,朕念在尤大人膝下無子,從輕處罰,尤語禁足佛堂五年,向佛祖好好懺悔!”謝晏冷笑,把朕的后宮當成自己家后花園,來去自如,皇后想踩就踩,當朕不存在嗎? “禮部尚書一職由周虞暫代。” 他正好被尤水清天天帶頭念叨的選妃之事煩到頭疼,仗著家里有個未出嫁的女兒,就差直接說我女兒國色天香賢良淑德堪當國母,如此貨不對板,簡直要治個欺君之罪。 不如朕宮里的小宮女。 謝晏想。 吃飽喝足,腿上也順利敷上藥的薊云橋打了個噴嚏。 薊云橋這次也算因禍得福,這場中秋宴幾方人兵荒馬亂,唯獨她,躺在床上,新來的宮女輕手輕腳地收拾,生活美滋滋。 尤水清家可算翻了天,原本被勒令在家等消息的他戰戰兢兢,生怕皇子妃中毒和自己辦事不力有關,打聽到完全是車齡國內部人惹出的禍,一顆心剛落回原位,又爆出他女兒謀害皇后的事。 尤水清瞬間天地灰暗,他的官宦生涯,完了。 他抖著嘴唇質問尤夫人為何把尤語帶進宮,尤夫人比他還慌張,完全說不出話。下人把尤語帶上來,他一個巴掌甩過去。 尤語這兩天心情好,進來時還帶著笑,毫無防備迎面一掌,被打得偏過頭,鬢間珠釵落地聲聲清脆,回過頭嘴角溢出血,可見是打得狠了。 她不可置信道:“爹!” 尤水清怒不可遏:“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加害皇后!咱家都讓你給害了!” 尤語死不承認:“我沒干!你不能冤枉我?!?/br> “陛下都下旨了你還嘴硬,那你的玉佛去哪了?”尤水清把圣旨丟給她,心里還有一絲竊望,可惜他的好女兒注定要讓他失望。 “薊云橋!她是不是和陛下告狀了?這個蛇蝎女人!爹,你不是說要上奏陛下廢了她嗎?為什么她還能見到皇帝! 尤語抖著手把圣旨一字一句看了三遍,眉目扭曲,仿佛市井潑婦,“薊云橋你為什么不直接餓死!” “她們憑什么過得比我好……憑什么……” 尤水清第一次見女兒發狂的猙獰面容,和以往大家閨秀的樣子相去甚遠,他忽然懂了這些年被他一直忽視的細節。 家里新來的美貌丫鬟過幾天臉上總會添點傷,品級比他高的大臣之女從來不邀請尤語…… 罷了,罷了。 他從一開始就不該讓她去接觸那些世家小姐。 “把小姐關進佛堂,五年內不得踏出一步!” 尤夫人總算從驚惶中清醒過來,抹著眼淚哭嚎:“老爺,五年后語兒都大了,還怎么說親家,你不能關她五年……” 尤水清被這一對蠢母女氣得臉都白了:“陛下下旨,她名聲早毀了還惦記著說親家!” 薊云橋最近,沉迷養傷,醉生夢死,好久不曾在鳴和亭出現。 她掐指一算,再不去,謝晏可能要派人尋她,那她好不容易騙來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其實就是她呆不住清和宮,美食美酒雖迷人,終究不是她的心頭好。剛偷偷摸摸地出清和宮,就看見三元公公領著人往衣尚坊走,看樣子是去找她! 呸!她這烏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