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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針對要不要削減軍餉的問題,兩邊吵得面紅耳赤,謝晏一下朝就習慣性地想來御花園靜一靜。想起工人在那邊修亭子,腳步一轉,正要回去,看見一個宮女繞著荷花池跑步,腳下如飛,還挺利索。 最近奇怪的宮女有點多,他想。 薊云橋心情不好,也不管白天黑夜了,沖出來散心。原身不愛運動,身嬌體弱,跑兩步就喘,經過她近半個月的鍛煉,已經能跑幾圈了,也算是有天分,跑得和顧蘇的身體一樣快。 她悶頭跑到御花園,不知不覺就開始繞圈,一圈圈下來,她腦子里的亂麻暫時解開了。 等她快跑到謝晏跟前,謝晏突然運起輕功,腳步一點,眨眼就消失了。 薊云橋:??? 第6章 修房子 薊云橋:??? 什么嘛, 心情差想找個人說說話都不行。還是不是吃過一鍋面的朋友! 氣成河豚! 謝晏一路飛出了御花園才停下, 發現自己的行為有點傻。 他剛才只想著穿著朝服會被小宮女認出來, 下意識就跑了。可是被認出又能怎樣呢?他是皇帝, 她是宮女, 難不成還能反過來。小宮女應該為自己能夠和皇上一個桌上吃飯交朋友感到榮幸才對, 靠山這么硬, 拿出去吹能在宮里橫著走。 謝晏用他日理萬機的大腦認真思考了下,得出結論。 原來他還是很重視那碗面啊! 既然結論有了,謝晏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要想辦法吃到更多的面! 于是他換上常服,重新和小宮女偶遇。 薊云橋跑累了氣鼓鼓地蹲在地上數螞蟻休息,嘴里碎碎念。 就是你們那些白白的兄弟們害得人家亭子都倒了, 一群壞蛋。哦, 現在還想搬蚱蜢回去過冬嗎,偏不讓你吃, 誰說秋后的蚱蜢跳不起來了, 那是沒遇到我, 草蚱蜢都讓你跳到屋頂上…… 發xiele一會兒她感覺自己從蔫蔫的咸魚變回一條活力四射的錦鯉了! 突然她的視野中出現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邊緣用金線細細地勾勒云紋, 非富即貴。她福至心靈抬頭一看。 她好像知道謝晏剛才為什么見了鬼一樣消失了。 她喉嚨里忍不住溢出笑聲, 他怎么比她還怕掉馬啊。薊云橋把笑聲死死摁在胳膊上,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碾著潤澤紅唇,不行還暗中兩只手使勁掐著胳膊。 從謝晏的視角看, 就是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凌亂的鬢發隨之晃動,額間和后頸的汗珠細碎晶瑩,一絲絲順著肌膚的細膩紋理鉆入衣領,再看不見。 他一時有點摸不準這是什么情況。 “顧姑娘?” “我沒事,就是剛才好像看見皇上往這邊來了,差點沖撞龍體,我……我有點怕他治我個不守宮規之罪。”薊云橋漫天胡地亂諏。 ……至于怕成這樣嗎。 大概,對大多數人來說,對權利的卑微臣服是刻在骨子里的教訓,連一個大大咧咧的宮女還沒看清人就嚇成這樣。 那朕只能像現在這樣,穿著常服,才能和她正常交流?謝晏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郁悶,具體為什么他也說不上來,因為對上位者來說,萬民臣服,心懷敬仰,這才是最好的情況。 “這你不必擔心,陛下開明講理,你不犯大錯,陛下沒空和個小姑娘計較的。”謝晏出聲安慰。 我還真犯了大錯,反賊之女,明知故犯,違抗圣命,欺君之罪,私相授受……薊云橋一想就能羅列出一大堆,反正虱子多了不癢,現下按自己歡喜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站起來,發現蹲了太久,腿麻得不行,稍稍一動就一陣酸麻的電流躥遍全身。 薊云橋剛才笑得太開心了,她穿越來這里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開懷。原來萍水相逢,真有皇帝會在意一個宮女的感受,心里無意識就拉近了和謝晏的距離。 她仰起頭,揪著謝晏的袖子輕搖:“我腿麻了,你拉我一把,李大哥。” 這是從她口中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嗓音清脆,暗含親近,謝晏愣了一下,才想起他上次隨口說了個“李晏”。 薊云橋借著謝晏的力道一鼓作氣站起來,跺了兩下腳,嗞,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差點軟倒在謝晏身上,還好她堅持住了。 她和外面那些投懷送抱,借此爭寵或碰瓷的人不一樣,真的。 就在她努力繃住齜牙咧嘴的夸張表情時,感覺到一股和緩的暖流從背上傳遞到四肢百骸,瞬間經脈暢通,一口氣能跑五百米。 她目瞪口呆地看向謝晏從她腰間撤回的手,世界觀被刷新了一回,居然有內力啊這個世界!她想起剛才皇帝那驚人的輕功,將將反應過來。 眼饞地盯著謝晏的施展內力的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醬燜豬蹄,請問她這個年紀練功還來得及嗎? 這個世界不是武俠世界,只有少數人可以練成一點內力自保,像什么武功絕學,不存在的。 謝晏向薊云橋耐心地解釋,對她不死心隨口拋出的各種異想天開的功夫,又好笑又好氣。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真沒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功夫,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強身健體的招式。” 敲完,兩人都覺得這個動作有點過于親密了,看看天看看地,陷入一陣沉默。 薊云橋耳根有點熱,但她覺得是剛才謝晏的輸入的內力余威尚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