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秦恒的風流事跡,人人都知道秦恒喜歡一個人能把那人寵得慣得能上天,但是一旦沒了興趣,便能頭也不回眼也不眨就離開。 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秦恒追不上的人。 秦恒出現在陳棲身邊,不用動腦子都能想到秦恒是奔著什么來的。 燕寰望著梁志,咬牙切齒道:去拿輪椅來。 梁志錯愕,他急急忙忙開口道:大夫說您要多注意休息。 休息個屁。 人都追到他跟頭前了。 秦恒什么段位?要真追起陳棲來,哄得陳棲找不著東西南北,他上哪哭去? 燕寰抬眼冷冷瞥向梁志道:還不快去。 梁志有些麻木,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給他家燕總找輪椅去了。 三樓診療室外的長椅上坐著一個黑發青年。 青年臉色蒼白,唇色寡淡,額上綁著紗布,微微偏頭注視著診療室的門。 長廊里的燈光明亮,微微偏頭的青年眼睫低垂,在眼簾上投下淺淺的陰影,額前的黑發柔軟地搭在潔白的紗布上。 即使是穿著柔軟舒適的病服,他的單薄的背脊也是挺直的,手指搭在膝蓋上,整個人透著一股蒼白和脆弱。 長廊遠處昏暗處的男人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著手,沉默地望著坐在長椅上穿著病服的青年。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上輩子那個落著大雪的冬日。 在那個偏僻的破舊醫院,青年是不是也是這樣,臉色蒼白,背脊削瘦單薄,靜靜地坐在長椅上看著醫院中來來往往的人群。 日復一日,在漫長的冬季中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沒有愛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至始至終都是孑然一人。 輪椅上的男人放在輪椅把手上的指骨泛白,胸腔中翻涌的情緒幾欲讓人窒息。 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壓抑住,要壓抑住。 不能嚇著青年。 長廊中昏暗角落里的男人沉沉喘了口氣,壓抑著周身氣息,仿佛平靜海面下的驚濤駭浪,他手摁在輪椅扶手上,指尖泛白,甚至帶著點痙攣。 診療室的門被一個男人懶懶推開,男人微微蹙著眉頭,捂著腮幫子,看上去心情頗為低落的樣子。 男人走到長椅旁,坐了下來,手肘撐在長腿上,神情帶著委屈對著身旁的青年說了一些什么。 長椅上的陳棲轉頭望向身旁秦恒,小心翼翼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秦恒的臉頰。 秦恒只覺得青年的指尖冰涼,他們兩人的距離很近,他微微垂眸便能瞧見青年鼻尖上那枚小小的痣,瞧見青年垂落在眉骨上的柔軟黑發。 陳棲蹙著眉認真地瞧了瞧他的模樣,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彎了彎眸子對他帶著點哄道:我回去煮粥給學長喝。 秦恒桃花眸里帶著笑意,用手肘撐著膝蓋,懶洋洋拖長聲音笑道:學長想喝八寶粥。 陳棲想了一下,認真嚴肅道:八寶粥太甜,不能喝,換一個。 秦恒微微垂頭,抬手握住了青年放在自己臉龐上的指尖,嗓音里含著笑意道:騙你的,這幾天你在醫院,想吃什么跟學長說。 學長做好了給你送來。 陳棲還沒回答,一道突兀的冷淡聲音就傳了過來。 秦先生,不勞您費心。 幾頓飯,燕家還是付得起的。 兩人同時轉頭望向身后,發現了不知什么時候梁志推著輪椅,停在了他們面前。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雙手交叉在腹前,面容冷淡,眉眼桀驁。周身的壓迫感不再像以往一般逼人,而是壓抑了起來,仿佛像洶涌波濤下壓抑的平靜。 身后的梁志站在輪椅后,對著秦恒彬彬有禮微笑道:秦少,我們這邊自然會照顧陳先生。 您可以盡管放心。 秦恒抬起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挑起眉來,眼里閃過詫異。 眼前的男人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樣,跟平時戾氣深重、桀驁的截然相反。 看上去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傷一樣。 陳棲望著坐在輪椅上的燕寰,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小兩口搞事搞得那么厲害,直接把腿給搞沒了。 燕寰微微抬眼,漆黑的眸子宛若幽深的深海,一錯不錯地緊緊盯著他面前的陳棲。 燕寰的眼神極具侵略性、逼人,似乎要盯得人無所遁形,想要剝下面前人的所有偽裝。 他迫切地想尋找到幾絲能夠說服自己陳棲也是重生的蛛絲馬跡。 仿佛像是沙漠中即將渴死的旅人,瘋狂地渴望著能夠救命的水源。 但他面前的青年目光沉靜,望向他沒有一絲波動,只有疏離與淡漠,仿佛是真正對待一個不討喜的陌生人而已。 燕寰喉嚨動了動,目光晦澀起來,交叉的手指逐漸收緊,他垂下眸子低低道:陳先生是受了我牽連。 我自然有好好照顧陳先生的義務。 說罷,輪椅上的男人低低地咳了咳,抬手輕輕捂住了嘴,露出了有幾道傷痕的手背。 那是昨天被炸開的玻璃劃傷的。 醫生想要上藥水,他攔著沒讓。 這會露出來看上去頗有些猙獰。 燕寰抬起頭,似乎像是帶著些歉意,望著面前的青年沙啞道:陳先生因為我的私人恩怨受到了傷。 我感到十分抱歉。 秦恒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不咸不淡道:所以這就是你們不給陳棲出院的理由? 強行把人留在醫院里? 燕寰輕輕蹙起眉,低低地猛烈地咳了起來,身后的梁志立馬出聲微笑道:秦少爺誤會了,陳先生的傷還沒有好。 我們也是不放心他出院。 燕寰一邊低低咳著,一邊抬頭望著青年,臉色蒼白,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梁志立馬輕輕地拍了怕男人的背后,嗓音里帶著些許痛心,看上去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道:二爺,一定是您昨天為了救陳少爺傷得太厲害了。 壓低了聲音卻還能聽得一字不漏的陳棲: 梁志一邊痛心,一邊悲傷道:醫生說,要是再晚點,誰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燕寰微微偏頭,輕輕捂著嘴,沙啞疲憊道:好了,本來就是我連累陳先生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臉色蒼白地落寞望著陳棲。 秦恒眼神微妙,縱橫情場那么久的他,敏銳地嗅到了古怪。他瞇起眼睛,看著面前輪椅傷的男人一錯不錯地盯著陳棲,心里飛快地閃過些什么。 仿佛是想通了什么關節后,秦恒立馬皺起眉頭,嘴上發出嘶嘶的輕微聲音,聽上去似乎帶著點痛苦。 果不其然,陳棲立馬轉頭望向他,擔憂問道:怎么了? 秦恒皺著眉頭,捂著腮幫子,帶著點沙啞道:好像又疼了。 陳棲立馬哄道:忍一下啊,馬上就不疼了啊。 費勁咳了十多分鐘,差點沒把肺都咳出來的燕寰: 作者有話要說: 燕狗:我非常柔弱 秦恒:好巧我也是(誰身上還沒有個病呢) 感謝在2021030922:30:46~2021031023:2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晏5個;yellow、世界第一美少女、亓颙、織夢盡歡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姜樚、相思枝頭12瓶;貓女王大人10瓶;暴君5瓶;萌萌噠、。、莊臺其人2瓶;亓颙、鳳四、澄欣橙意、桃桃、喂,你壓到我喵毛啦!、我上天了!、厭清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長椅上的青年微蹙著眉頭,眸子里帶著點心疼,他凝視著面前的人,抬手撥起面前男人的發絲,帶著些哄輕輕道:等藥效過去了就不疼了。 再忍一忍。 青年的嗓音柔軟而溫和,隱隱帶著些心疼。 秦恒微微垂下眼,捂著臉頰,眉頭輕輕皺起,看起來心情頗為低落的模樣,懨懨地答了個:嗯。 燕寰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他搭在膝蓋上的手背上滿是傷痕,昨天飛濺進皮rou的碎玻璃被醫生拿著鑷子挑出后,微微處理了一下,便沒有再上藥。 這會手背上的傷痕凝住了血,結了痂,但疤痕依舊猙獰得可怕。 秦恒坐在長椅上,面色紅潤正常,只不過皺個眉,裝模做樣地叫喚兩聲,青年的目光便立刻望了過去。 不僅望了過去,眸子里還帶著心疼,似乎是秦恒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傷一樣,耐心而溫柔地哄著他面前的男人。 小心翼翼視若珍寶一般,仿佛將那人放到了心尖尖上。 秦恒目光悠悠地望向輪椅上的男人,不動神色瞥了幾眼后,便抬頭對著陳棲擔憂的目光柔聲道:學長沒事。 梁志看著輪椅上的燕寰面無表情看著面前的兩人的動作,咽了咽口水,立即帶著淡淡憂傷道:二爺,最近天氣預報說陰天多雨。 醫生說到時您的腿恐怕會時不時發作陰痛。 您可千萬要注意啊。 秦恒心里冷笑了幾下,慢慢悠悠望著陳棲輕柔擔憂道:學長不要緊,燕總倒是看上去倒是不太好的樣子。 陳棲小心翼翼地左右觀察著他的臉頰,似乎在擔憂著什么,聽到了他的話,便心不在焉道:他沒事。 甭管燕寰這輩子是斷手了還是瘸腿了,都不關他的事。 梁志心里咯噔一下,低頭就看到燕寰瞬間臉色就煞白起來。 那種煞白是瞬間就煞白起來,使得整張臉都毫無血色起來,仿佛像是心臟忽然被人死死扼住,逐漸窒息一般。 陳棲確定了秦恒沒什么事后,便轉頭望向輪椅上臉色煞白的男人禮貌道:燕總,我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明天還有課,在這里不方便,我希望待會能跟我舍友一起回去。 說罷,青年還微微偏頭,背對著燕寰,在秦恒耳邊悄悄道:待會給就給學長煮粥喝。 秦恒余光瞥見燕寰煞白的臉色,壓抑著上揚的嘴角,輕輕微微一笑,帶著矜持道:好。 似乎是想到什么,秦恒又湊近他,眼含笑意,聲音不大不小曖昧出聲:去學長家。 燕寰深深吸了一口氣,手背上暴出一條一條的青筋,怒火席卷上心肺,他一字一句望著陳棲沙啞道:我希望陳先生完全痊愈后再出院。 陳棲微微皺起了眉頭,語氣冷淡了下來道:我覺得不需要。 輪椅上的男人半闔起眼,沉默起來。 梁志微笑開口道:陳先生您不必擔心,您明天上課會有人專門接送您。 他似乎是極為苦口婆心道:您畢竟是受了我們家先生的牽連,我們照顧您也是應該的。 陳棲沉默,沒有出聲,靜靜皺著眉頭望著輪椅上的男人。 燕寰感受到了青年的目光,在輪椅上僵住了身子,裝作事不關己的模樣,微微低頭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手。 秦恒也皺起眉頭,出聲道:去別的地方不能照顧?偏偏要在這里? 他緊緊盯著梁志,一向玩世不恭的笑容上帶著點冷意道:我就是要帶走人怎樣? 梁志鎮定,依舊是微笑道:秦少爺,那您跟陳先生也出不了這個醫院的門。 人在他們燕家的地盤上,為了留住面前的青年,自家二爺折騰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怎么可能能夠輕而易舉地給別人帶走。 陳棲依舊是沒出聲,緊緊盯著輪椅上的男人,看著男人低頭時眼睫不斷輕微顫動著,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不超過一個星期。 男人終于輕輕沙啞出聲。 一個星期后,醫生說無礙后,你就可以出院。 陳棲滿意地收回目光,坐在長椅上不咸不淡道:一個星期太長了。 燕寰抬頭,蹙著眉帶著委屈艱澀道:不能再少了。 陳棲緊緊盯著男人道:五天。 輪椅上的男人陰郁著臉,想出聲拒絕,又怕面前的青年生氣,只能緊緊抿著唇,渾身散發著抗拒。 陳棲不輕不重繼續淡淡道:不同意我現在就走。 男人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顫了幾下,沉默沒有出聲。 他攔得了秦恒,但是攔不了陳棲。 或者說其實是他不敢攔,他害怕在青年面上瞧見厭惡的神情,害怕青年冷漠望著他。 燕寰坐在輪椅上抿著唇,試圖討價還價小聲道:六天。 梁志也在一旁笑瞇瞇認真勸道:六天好,六六大順,陳先生要不要考慮一下? 陳棲剛皺起眉想要拒絕,便聽到輪椅上男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咳得一聲比一聲厲害,一邊咳著一邊虛弱地望著他。 陳棲想過要撕破臉皮一走了之,但又怕這輩子的燕寰也跟他撕破臉皮。 若是燕寰真的不顧及后果亂來,這輩子陳棲想要老老實實做任務,怕是不大不可能了。 陳棲只能等這陣子燕寰對他的興趣過了,覺得無趣乏味了,才會放他走。 若是真正反抗起來,勾起了燕寰的興趣,免不得又要心力憔悴應付一陣子。 陳棲瞥了一眼咳得厲害的男人道:六天也行。 他話音剛落,男人立馬止了咳,虛弱地靠在輪椅上,對梁志輕輕道:我也覺得六六大順好。 秦恒皮笑rou不笑道:沒事,學弟住多久,我就給學弟送多久的飯。 他對著陳棲深情款款道:學弟喜歡吃什么盡管跟學長說。 學長都給你做 吃你奶奶個腿。 燕寰陰郁地望著長椅上深情款款的秦恒,覺得秦恒明顯就是深諳那句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必須抓住男人的胃。 怪不得情史如此豐富,勾引誰都是手到擒來。 他坐在輪椅上,好半天才憋出句: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