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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次后我放飛自我了 第93節

    姜莞十分霸道:“我不管,你想辦法。”

    饒是謝晦沒有感情,也被她的強勢堵得一麻。他又要背著她走,又要哄著她不鬧,零零九都覺得他辛苦極了。

    “謝晦,你快想想辦法呀。”她將尾音拖得極長,磨人極了。

    謝晦為了阻止她繼續纏人下去,只好想法滿足她的需求:“一會兒先去城里,給你買吃的。”

    姜莞這才罷休,卻不滿足:“我要吃好的,你不要隨意買些東西搪塞我。”

    謝晦冷靜極了:“我沒錢。”

    姜莞輕哼一聲,態度頓時冷了下來,罵了句:“窮鬼。”

    謝晦終于感受到寧靜,由她去罵,二人在一片緘默中走出大山。

    天光破曉,旭日東升。

    在一片洋洋灑灑的璀璨鎏金中,謝晦帶著姜莞一同進了巴中城。他原先是打算先到周圍村落去看一看,然而她吵著肚子餓,他只好改變計劃。

    正因如此,謝晦更加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帶著姜莞一起出來。

    姜莞一直在謝家村靜養,許久不曾進城,這一進城便表現出十分的活潑。

    雖然時候尚早,巴中城大街小巷的攤子已經開張,油煙味兒與食物的香味兒將整座城籠罩起來。

    姜莞吸吸鼻子,低廉的油味兒聞起來沖人,卻又別有一種人煙熱鬧的氣息。

    不過攤販雖多,買食物的人倒沒見幾個。小販們守著自己的攤位,半天等不來一個客人,燒鍋的油都熬干了,不免苦澀起來。

    這也不是頭一日如此,自打田間秋收以后,來買吃的的人便一日少過一日。他們大概明白原因,卻又莫可奈何。”

    姜莞端詳著街上行人,開始對謝晦道:“謝晦。”

    陡然被她點名,謝晦停下腳步看向她,以為她有什么要吃的,卻聽她一本正經道:“巴中城早晨向來如此蕭條么?”

    謝晦搖頭:“過去早晨來城里賣山貨時城里這時候已經很熱鬧,全然不似如今。”

    “那你說說這是為什么。”她直接在大街上考起他來。

    他思維敏捷,很快說出關鍵:“加稅之故。”

    姜莞隔著帷帽一笑:“沒錯,可見漲稅帶來的蕭條已經漸漸滲透進日常生活中,而這只是個開端。一個國家是由無數百姓組成,王公貴胄縱然看不起平民,但的確是由平民支撐起一個國家的運行。而現在漲稅就是在從根本上剝奪平民百姓的生存力。百姓連生存也無法保證,知道這樣的后果是什么嗎?”

    謝晦問:“是什么?”

    她壓低嗓門,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祁國要完蛋了!”她用極歡快地語氣說出這件事,帶來巨大的割裂感。

    謝晦沉默。

    “所以為了保證祁國的正常運行,請你做出貢獻,去給我買些吃的,保證這些小販有進賬。”姜莞嚴肅極了。

    謝晦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問她:“要吃什么?”

    姜莞打眼掃了一遍各攤,沉吟:“不知道哪個好吃,可惜你太窮了,不能樣樣都給我買。我頭一次吃這么便宜的東西,你一定要好好選啊,選的不好吃等回去我會打死你的。”

    謝晦轉身去給她買吃的了,什么也沒多說,看得零零九唏噓不已。

    姜莞站在原地看著他去買東西,面上笑意薄了三分。她嘴角翹著,眼中卻冷冰冰的,根本沒有任何要笑的意思。

    謝晦很快捧著三個油紙包回來,還冒著騰騰熱氣。

    姜莞嫌棄地瞥了一眼紙包,但又餓了,所以紆尊降貴:“這都什么啊?”

    “買了三樣。”意思是不知道你愛吃什么便多買了幾種,希望你能看在這份兒上不要鬧。

    姜莞眼睛一亮:“都是給我的?”

    “給你的。”謝晦承認。

    她雖然嫌棄,聽了這話還算滿意,低頭去看他懷里紙包裝的什么。其中有窩窩樣的面點、炸得金黃的軟糕以及一串串丸子。

    姜莞接過裝著軟糕的紙包,小心翼翼地將黃金軟糕從袋子中擠出來,端詳再三后才將之送入帷帽中咬了一小口。

    頗具民間風味,很能入口。

    姜莞慢吞吞吃著東西,又覺得謝晦不如相里懷瑾體貼。過去相里懷瑾為她帶吃的時總會記著將水囊也給她,可見狗還是要比不通感情的人要強上許多。

    她胡思亂想著,用了一半金糕,抬眼時只見謝晦還在啃他從家中帶出來的餅,問他:“你怎么還在吃這個破餅?這些東西我吃不完,賞你吃些也不是不行。”倒不是她善心大發,她是想等謝晦要吃這些買來的食物后再不同意,氣他一氣。

    然而謝晦卻依舊吃著他的干餅:“你若不吃,我帶回去給謝明。”

    姜莞“嘖”了一聲,感慨不已:“謝晦你可真是窮死了。”

    謝晦吃完干餅,則將姜莞吃剩下的半塊軟糕吃了,又將其余兩個紙袋一折一放,二人這才重新走起來。

    他問姜莞:“接下來去哪?”

    姜莞:“按你計劃的來。”

    謝晦帶著姜莞從巴中城出去,往巴中城外各村莊去。

    與謝家村不同,山外的糧食成熟得較晚,這幾日正是收獲的時候。如謝家村的村民們那樣,他們收獲時并不見喜悅的笑容,個個苦大仇深。

    田間還有背上背著嬰兒的拾穗者,她們茫然地走在一片片已經收獲完畢的田里,試圖從地里撿拾一些人們遺漏的麥穗。

    但今年人們連一支麥穗也不會放過,收割得十分干凈,只余下光禿禿的土地,拾穗者們背著孩子一無所獲,臉上浮現出茫然。

    她們家中并沒有田地,一年到頭來只能靠著這時候改善一下伙食,沒想到今年什么也沒有。

    背上的孩子又在嗷嗷大哭了,她們顧不得許多,忙將孩子從背上卸下來,手足無措地哄著孩子。

    可是下一頓的著落也沒有,她們哄孩子都哄得難以安心,只想和嬰兒一起放聲大哭。

    謝晦冷眼旁觀下方發生的一切,冷靜分析接下來已經沒有繼續在這里看下去的必要,這里只會有無盡的眼淚,便轉身走了。

    “謝晦。”姜莞叫他,“你好冷血哦。”她雖然是譴責,語氣中倒沒有多少嚴肅批評的意思,聽上去更像是刻意惡心他才這么說。

    謝晦被說冷血也沒有多大反應,帶著她繼續在各村轉悠。

    “你日后有了孩子你也會就這么看著他哭么?”姜莞好奇極了,跟在他身邊問。

    謝晦沉默一瞬:“不會。”

    姜莞反倒挑眉:“你說的不會是什么意思?是不會任由他哭,還是不會有孩子啊。”

    零零九聽到她如是說只覺得十分好笑,又怕謝晦因她口無遮攔揍她。

    謝晦的涵養顯然比零零九想象的要高,沒揍姜莞,只是轉頭看她一眼,扔下兩個字:“后者。”

    姜莞噗嗤一笑,與他胡攪蠻纏:“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謝晦還同她說話:“家中有謝明。”

    姜莞古里古怪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還是忍住什么也沒說。他該不會是不行所以才在這里裝高嶺之花吧。

    雖然有帷帽上的輕紗遮擋,謝晦依舊感受到她奇怪的視線幾乎要將他的后背看穿。他不傻,還很聰明:“收起你那些奇怪想法。”

    姜莞本來不想笑的,被他這么一說忍不住笑出聲來。

    謝晦聽著她笑,也沒說什么,由她笑了。

    巴中城外就有大大小小近百個村子,村落相連,走訪起來十分簡單。各村田間都只有沉默、沉默,被這樣死水一般的氣氛影響,姜莞都不大說話了,只隨謝晦看著地里一道又一道勞作的身影。

    田外是磚瓦草房,甚至有被土壘起來的土房,經不住什么風吹雨打,眼見著搖搖欲墜的,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

    農民們將收獲的糧食堆在院中,還需讓家中小孩時時看著,生怕有人過來偷了搶了。

    雖然這些都是他們親手種出來的,卻并不屬于他們。本來今年的收成就不夠交稅,再少一些,當真是更加完蛋了。

    近百村子,沒有哪個村子里洋溢著豐收的喜悅。人們成了傀儡,只會彎腰收割,累了才稍微直起身子歇息一會兒。鋪天蓋地的疲倦與沉默感染了所有人,明明白日當頭,卻頗給人一種不見天日之感。

    姜莞問謝晦:“你看到這樣的景象有什么感覺么?”

    謝晦慢慢搖頭,他體會不到任何感情。

    第102章 她的眼睛比星星還亮……

    兩個人將臨近的十余座村子逛了一遍,已經到了下午時分,該回謝家村了。

    “謝晦。”姜莞叫人。

    零零九不知道謝晦如今聽到姜莞叫他名字時是個什么滋味兒,總之它聽到姜莞叫他時都替他感到后背發毛。

    謝晦看向她,用眼神問她要說什么。

    “我餓了。”姜莞語氣十分無辜。

    零零九想或許今日姜莞問謝晦有什么感受時,謝晦總說沒感受,也是因為姜莞時不時要說一句她餓了或者她累了,十分煞風景。

    謝晦將冷了的油紙包拿出來遞給她。

    姜莞才不接:“都冷了,我才不吃。”

    謝晦:“那就回去再說。”

    姜莞在他身后碎碎念:“你好煩,你一點都不會心疼人。我這么漂亮,你當然要對我百依百順,什么都聽我的。現在我餓了,你竟然要我等,不直接……”

    謝晦一把拉住她,低聲道:“前面有人。”

    姜莞這才暫時放過他,專心看起來前面的景象。

    他們正在山與山相連之處,四處是綠樹青草,很能藏人。

    眼前是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家,老爺子穿著灰撲撲的破爛衣衫,左手提著只已經死掉的瘦山雞。眼下這世道實在差勁,連山里的野雞都是吃不飽的,又干又瘦。

    他正被一群穿著官服的衙役圍著,看上去孤苦無助,渾身顫抖,很害怕的樣子。

    衙役們圍著他嘴里不干不凈地罵罵咧咧了數句,將老頭兒當作取樂的工具推來推去,一群人看著他驚懼的樣子哈哈大笑。

    零零九在姜莞腦海中義憤填膺:“這群人也太過分了!”

    姜莞神情淡淡,并沒有什么觸動,一旁的謝晦和她神色如出一轍,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著,沒什么表情。

    幾個衙役戲弄夠這老者又盯上他背上背的和手里提的:“老頭兒,你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老人家惶恐地道:“柴是山上打的,雞也是從山上捉的,都是正經來路。”

    那幾個衙役便冷笑起來:“什么正經來路,我看你這些東西都是贓物!”

    老人家嚇得急忙解釋:“官爺明鑒啊,我這都是從山上取的,來路絕對沒問題的,您明鑒啊!”

    衙役們更加離譜道:“你分明已經承認是從山上砍的柴,抓的雞,還不承認它們來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