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燈打開,到再次關上,林遇安無聲無息地睜著眼看著床簾上的圖案,滿懷心事。 · 籃球賽四進二是在后天,明天正好是空閑的時間,一大早上,林遇安就收拾妥當,坐著地鐵朝著不遠處的市中心走去。 他接了一份墻繪的活兒,前兩天閑的時候已經畫了不少,今天就只剩下收尾了。 工作地點是在一個新開的酒吧,經過上次林遇安原本對酒吧都有ptsd了,無奈老板開的價實在是高,這一單下來,最起碼這段時間的顏料是不用愁了。 林遇安喜歡畫畫,之所以去做兼職,也是為了賺錢養畫畫這個愛好。 太燒錢了。 以前剛入門的時候一些顏料畫筆還能將就,現在要是再用那種劣質顏料,就是對自己的畫一種不負責任。 清哥在別的方面不管他,唯獨在顏料方面,是絕對不允許他湊活的。 酒吧是剛開的,除卻工作人員沒什么人。只不過林遇安進門的時候在外面看見一輛sao紅色的跑車,經理說是他們老板的。林遇安看了眼二樓,嘴角不由抽了抽。 林遇安在外面接單也做了不少,就沒做過那么多奇葩要求的老板。 什么撕裂的破碎感,什么呼吸間的壓迫感,還要什么救贖與希望…… 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那么中二。 好在他還應付得過來,那老板雖說人奇葩了點,對他的創作過程倒還算尊重,二者也還算相處融洽。 ——主要還是給的錢多。 林遇安上下觀摩一下昨天的成果,片刻后拿起畫筆開工。 終于等到最后一筆落下,林遇安走遠些看了看,還算滿意。 一旁的酒吧經理已經贊嘆的說不出話來:“竟然還真有人能把老板的要求完成……” 林遇安一陣無語。 經理也有些不好意思,忙沖他笑了笑:“林先生先休息一下,我去叫一下老板。” 林遇安點了點頭,并沒有去休息,而是先去衛生間洗了洗手。 等到出來的時候,他低著頭隨手甩了甩水,就聽二樓的地方傳來一個青年興奮的聲音: “哥你看!你還說我的想法不切實際,現在不就有人畫出來了?你看那恢弘的構圖,那細膩的筆觸,那掙脫不得的絕望掙扎——” 是那位奇葩老板的聲音。 林遇安抬頭往上看,就見樓梯上走下來一個染著一身張揚紅毛的年輕男人,正指著他畫的那副畫興高采烈地吹著林遇安都不忍心細聽的彩虹屁。 而他說的哥…… 林遇安抬眸,目光落在那倚在樓梯扶手上的男人—— 林遇安:“……” 裴晏舟一手撐在樓梯扶手上,狹長的眸子微微低垂,落在下面那一身簡單寬松的白T少年身上,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敲打著木質扶手,語調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有課?” 第3章 林遇安緊咬下唇,臉上瞬間紅了一片。那紅發男人看著他驚奇開口:“哥,你認識他啊?” 林遇安低著頭沒說話,裴晏舟緩緩走下樓梯,看著那沉默不語明顯一副抗拒姿態的少年,原本心里的調笑意味也淡了些許。他淡淡道:“有過一面之緣。” “這樣啊——”紅發少年還有些不信,看著林遇安還想問什么。林遇安卻不可能再給他這個機會,連忙告辭離開。 “哎!”江別伸了伸手,看著他迅速消失不見的身影,嘟囔道:“錢都不要了?” 裴晏舟在一旁,眸中情緒也淡了些許,聞言道:“打過去就好,還非得當面給不成?” “也是哦。”江別抓了抓腦袋,一會就把這件事扔到腦后,興奮地拉著他往墻邊走去:“哥,你快來看,真不是我吹,這畫畫的是真好!” 裴晏舟視線隨意落到墻上,目光一頓。 只見那雪白的墻面鋪成了黑色的底色,中間的部分則是一個深淵巨洞,視覺上看起來就好像是驟然塌陷了一塊。那深淵的墨色濃厚深沉,一不留神就要將人吸進去。深淵里有一個只剩一個頭還在外面露著的人,他神色猙獰,雙手用力地向兩邊撕開,好像要扯開什么東西的桎梏。但頭頂翻涌著的烏云,周圍滾動著的深淵,都讓他逃無可逃。 可偏偏就是在這個場景,遠方濃密的烏云處微微散開了一個口子,金色的陽光如利劍一般劃破了深沉的墨色,給整幅畫平添了一抹亮色。 畫面的內容不做太多評述,只其所表現出來的情緒都能讓人心跟著顫。 倒還真滿足了那傻小子說的什么撕裂的破碎感,呼吸間的壓迫感,救贖與希望等等聽起來不可思議的東西。 江別還在得意洋洋的吹捧,直接將林遇安比作了他靈魂共鳴的知己。 裴晏舟在一旁看著他,江別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忍不住摸了摸胳膊,疑惑地看向裴晏舟: “哥?” · 林遇安坐上地鐵椅子上,吹著嘶嘶的冷風,沉默半天,才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腦袋。 瞧瞧人家那么一副運籌帷幄淡定從容的樣子,再瞧瞧他,活像一做賊心虛的小人。 林遇安抓了抓頭發,怎么前面一個多月一次都沒見到,這才剛開學兩天,接二連三的見到。 什么孽緣? · 回到寢室后,推門就是一股撲鼻的香氣,寢室三個人扒著飯吃得正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