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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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另一座墳冢中人?那個白鶴仙? 李舟陽發話:拆開看看。 信件按時日次序收整好,最上方的日子最早,最下方則最晚,柴笑不識字,幫不上忙,自覺讓出位置,李舟陽講究,殺人連血都不沾衣,從動土后就再也沒出過手,至于單悲風,沒那么熱心,相反地,崔嘆鳳倒是欲上前幫忙,可瞧那一青一紅二人搭配默契,自覺退到一旁賞風。 公羊月與晁晨一封一封地拆,當眾誦讀 九原兄賜鑒,白,敬謝救命之恩,思慮數日,欲將實情相告。吾非是北地流民,本江左人氏,嘗于太學研習,苦于寒門無路,欲另謀出路。聽聞氐秦天王苻堅,尊德教,闡儒風,禮賢下士且不計出身,北海王猛即舉于畚箕,位及丞相,一生才學托于明君,吾羨矣,遂離家赴北。 可嘆賊子蔑人,長安亦不容我,憤然出走,遭遇兵亂,只以為三尺黃土葬薄身,渾噩一世碌無名,幸得兄長援手,今入不見長安,立志為國報效。弟問安,三月十六日。 九原兄賜鑒,兄長勉勵,言猶在耳,弟習武多日,小有所成,遙盼君赴約切磋。弟祝康健,六月廿八日。 九原兄崇鑒,今得見兄麾下猛士,未曾想緣逢舊識,折花居士乃吾同鄉,年少才絕,只虛長幾歲,卻已于太學授書,吾才疏學淺,不過學子,只能洗耳恭聆。再見之日,甚為感慨,盼歸,心頭千言欲說于兄長。十一月,冬。 再往后翻,中間足有一摞紙,皆是些日常閑談,從文韜至武略,從詩書到趣聞,從吃穿住行,到日日瑣事,事無巨細盡皆訴說。 此外,稱謂也不再如對尊長般拘謹刻板,漸漸向平輩過度。 九原臺鑒,煙波客一手滄浪釣,變化多端,攻時纏手蹩足,守時步步維艱,敗于其手,弟自愧弗如,從今后還需苦練。二月初七,舟中烹茶。 九原鈞鑒,見字如晤。又一年逢春,君寄生賀來,燈極美,日日點燭不肯熄。前些日子奔走欒川,遇敵,交手,學一眾親友,索性取那燈中景,亦捏了個江湖諢號,曰:白鶴仙,不知可否?五月十六,燈下思君。 公羊月將讀完的信交給晁晨整理,待余下最后一封時,忽地嗔疑:這些是信紙正面裂紋如龜殼,背面有白紙貼補。 顯然,信件曾被毀去過。 誰做的?晁晨忙湊上前,敦促他讀下去,好從內容中分辨動手的是敵是友。再起頭,卻沒有年號載,筆跡較為潦草,書寫風格大有不同,但仍能瞧看出出自一人之手,只是中間似乎隔了不短的時間。 為君帶來禍亂,是吾之罪過,在此頓首相拜,鄭重致歉。今折返江左,實乃無奈之舉,但溫某著筆,再三強調,非是畏罪私逃,不過是為君免去為難,懇君信我!吾發誓絕無背叛之心,奈何人人猜忌,痛哉!冤哉! 晁晨插嘴:什么禍亂? 不知,公羊月搖頭,將那開頭損毀的殘頁展示給眾人看,隨后又續上那封信的后半截,幸得舊識收留,現已安頓。故人甚好,昨日還贈吾兩株他親手植來的紅梅花。話至此,有朝一日,若前怨能解,盼君替我于冊上除名,再來梅樹下相會,若難昭雪,君閱信焚之即可,自此起,不復相見,引為絕筆。 公羊月不由嘆息:不見長安中應該有大事發生,據我所知,淝水之戰后,他們的人便不似以往在北地頻繁活動。 會不會是被破軍的人阻截?李舟陽問道。 不好說,得知道溫白是為何喊冤才行,晁晨搖頭,直說方案,要么找到文武三公中的其他人,要么試試去找溫白信上提到的江左舊識。 前者尚還有諢號名姓,后者才如大海撈針。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崔嘆鳳插嘴:那個折花居士我想我應該知道是誰!很有可能是潁川陳氏的陳韶,當初我隨家師診病,嘗出入于幾大世家,曾聽人提起過,此人表字似乎就是文鵠,且也號稱神童,以少年身入仕,尤其擅長經學,曾出入太學講授,與信中所載很是附和。 你這么一說,我在潁川確實聽過此人大名!與陳郡謝氏,謝敘并稱江左雙才。晁晨不由附和,公羊月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他一縮脖子,忙改口:途經,途經。說完,將書信平整放歸原處,招呼柴笑賣體力,幫著給蕭九原重新蓋棺入土。 此事已了,現下是不是該算算與我千秋殿的舊賬?單悲風把刀一抗,走了過來,別以為我是什么爛好人,殺了蜃影組這么多人,還壞了北方的江湖規矩,把燕國卷入其中,哪是那么好算! 李舟陽擋在前頭,劍谷別的不行,護短最是厲害:你想怎樣? 單悲風面露鄙夷,語氣很是不善:我想怎樣?我只想找回《開陽紀略》,把這玩意毀掉,李中郎將,光靠我一人不夠,同樣,光靠你們也不夠。所以 所以你想同我們合作?晁晨問。 不是合作,是買賣,千秋殿中立于黑白兩道之外,不會同任何人為友。單悲風冷冷道,后續我會依靠青鳥組的力量,繼續追查三公之中的煙波客與鐵尺道人,至于折花居士,且看你們的廣大神通。 他常年盤踞北地,并不好深入晉國,尤其還牽涉朝廷官署。 公羊月不喜被人命令,冷哼一聲,并沒說要老實接受,李舟陽更是古怪,仿佛是在江南另有過節,也未表態,最后還是崔嘆鳳出來圓場,說無藥醫廬的面子走天下,等出了山,想個法子往南邊捎信,叫他手下那四個醫女好好留意。 趁他四人談話,柴笑悄悄往后撤退,只可惜沒走遠,古錠刀飛來,截斷他的后路。你往哪里跑?單悲風不緊不慢走過去。 妍娘聞言,從石頭上站起來,雙鯉雙手齊發力,才將她拉住:別輕舉妄動。 路過時,公羊月環抱手臂,用肩頭狠狠撞了單悲風手臂一把,隨口道:其實在你的心里,還是選擇接受他的所為,有一個世稱英雄的父親,確實值得驕傲。 單悲風側過臉來,嘴角向上勾。 公羊月已明白他的為人,于是拉著晁晨,從后悠哉游哉跟著,并不慌張:信我,不會有事。 柴笑轉身,挺起胸膛:你我都是江湖人,有一說一,卷宗是我盜的,人是我殺的,燕國的兵是我引來的,要殺要剮,切莫牽連旁人。 這是你說的。單悲風把刀從地上拔出,舉起。 柴笑閉眼:來吧! 妍娘一口氣卡在胸肺,雙鯉攔不住,崔嘆鳳提著藥箱,匆匆上前幫手。而單悲風二話不說,向著柴笑的脖子,揮刀砍下 只見銀光一劃,一縷斷發悠悠飄落。 柴笑睜開眼,伸手一摸,腦袋還接在脖子上。單悲風笑了一聲,把刀挎回腰間,踩住那頭發道:還算是條漢子!從現在起,你已在武林中死亡,意味著,往后你不能再以柴笑這個名字活著。 余下幾人都松了口氣,雙鯉支著耳朵聽,還覺得逃過一劫這般簡單,只有公羊月一直凜然,明白那話里所代表的真實含義。 不要高興得太早,單悲風盯著柴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也就是說,即便你以后走投無路,也不許向任何一個你認識的人求援,因為你已經死了,若你敢復出,以殺人謀生,天南地北我一定會索你的命。 你必須放下你曾經擁有的一切,你可愿意? 作為千秋殿的殿主,即便不需要向死去的死士交代,也不代表會那么輕易放過一個人,能掙出一條活路,全靠陰差陽錯,如果不是開陽,單悲風根本不需要同任何人做交易,也就無所謂換柴笑一條命。 我愿意。 單悲風搖了搖頭,向著藤花瀑布的方向離開,走過雙鯉身側時,那小姑娘結實打了個寒顫。 幾人在山中又住了些日子,等外頭局勢稍穩,這才出山,繼續往高句麗去。送別的那天,柴笑臉上始終不見笑意,直到他們上了筏子,這男人才繃不住臉,露出不舍 公羊月,永不再見了! 公羊月也包含在認識的人中。 晁晨不由感慨,原來我愿意三字如此沉重,對柴家兩口子來說,此后生命中便只有對方,至于這個決定正確與否,亦是冷暖自知。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卷,高句麗篇 高句麗篇頃刻花 第146章 再度出發時, 公羊月已進入破罐破摔狀態,從前江湖上只聽過技多不壓身,而今卻是事多不壓身, 怕只怕放任下去, 便真就是看破紅塵, 且去修仙。不但如此,情緒相互蔓延傳染, 若不是燕代戰未平息, 只怕雙鯉已撒開腳丫子玩。 問喬岷怎樣? 噢,說到是生死由命, 富貴在天。 晁晨掰著手指數一二三:圣物沒找回, 玄之丟失的冊子不知蹤跡,公羊啟下落不明, 開陽有點頭緒跟沒有差別不大, 轉頭答應了單悲風留意南方的陳文鵠, 這不,還得去高句麗, 想法子撈一撈喬岷, 那小子前言后語也不給個準頭, 就一句永別, 路上耽擱一陣,不知道尸體涼否? 路上, 晁老媽子看不透, 想不明白,瞎cao心, 等從摩天嶺入境至國都丸都山城后,遇上賣畫為生者時霍然開朗 這可不就是那見鬼的生活。 起初是白紙一張, 想繪出舉世墨寶丹青,但落筆,歪了,再落筆,色不對。想畫直,手抖,想彎,彎得不夠心意。錯一筆,尚可無視;錯三五筆,掙扎補救;再錯下去,且算了罷,換下一張。 所以,還是不要與生活強逞能,最后鐵定會被打成個胖子。 公羊月歷來最為精明的地方在于,在能辦事的時候辦事,辦不得時,不焦心,待尋了客棧住下后,幾人入鄉隨俗,先換作當地人打扮,而后再往堂中找了個不惹眼的角落坐下,要上一壺酒兩碟小菜。 遼東四郡從前有不少漢商,但北方連年戰亂,商路斷了八九,早跑得精光,四人語言不通,能辦妥吃宿已不易,想找個會說漢話的可靠人打聽,實在艱難。 按說七劍衛和大王鷹衛同為高句麗王的親衛,想必常駐宮中,若要聯絡喬岷,只要進宮便可。 可進宮 說得好像如履平地,可在人家的地盤上,未免太猖狂。別說他們幾個用的是代國的文牒,高句麗又乃燕國的附屬,說不好聽點,代國正在揍他們主子,人家若忠心,揍人攆人亦是情理之中。 晁晨第一個反對,小節可以不拘,但大事上必須穩重。公羊月給他的勸詞來了個換言之,即變成夜探深宮可以,光明正大硬闖不行。 傻子也知道那不是能硬闖的地方,換個法子進宮難道就不是進宮? 晁晨不服氣,公羊月藝高人膽大,覺得只要不被發現,怎么順手怎么來,但要減小被捉著的風險,起碼的保障得有,搞到地圖最是基礎。 可怎么搞? 公羊月打起雙鯉主意:聞達翁管不管遼東? 雙鯉嚇了個尿急,這可不是管不管的問題,而是她在代國就著手搜集的高句麗消息,直到如今本尊親臨,也沒有收回來,打從開始她就懷疑背靠著的消息往來出了問題,如今利弊尚不分明,她可不敢輕舉妄動。 誒,出什么神?給個話就行。公羊月追問,面露狐疑。 這 幫腔的是崔嘆鳳,上回雙鯉曾同他一吐為快:不妨試試看?但崔某并不看好,近些年聞達翁在武林中多被神化,我卻從來不信全知全能,想來他有自己的本事,但不論憑什么手段,若能手眼通天,何至于隱于幕后,依我說,還是兩手準備。 雙鯉順勢附和:對,對對,我可嘗試聯系看看,但你們別抱有太大希望,皇宮地圖那么容易得到,天下早給打下來嘍,在江湖還是說江湖,江湖外誰不是個睜眼瞎,先說開了,要事沒辦妥,可不準瞧不起我師父 你話是不是太多?公羊月盯著她。 雙鯉兩手掩著嘴唇,猛然反應過來言多必失 她想著在摸清背后消息來源的門道之前,還是小心謹慎些,兩頭穩住,且不要添麻煩,畢竟現在的事已經夠多,老月的擔子不輕,心態好不代表可以隨便撂挑子。 飯后收收撿撿,雙鯉跟客棧的人打聽了附近廟宇,此地倒是沒中原的山廟,不過卻有些本土的供奉,找準了地方,她穿上斗篷戴上兜帽,趁夜出門。 按老規矩,她捧來個瓦甕,把載有所求的紙條放進去,再將寶珠上的白羽壓在壇下,最后流連不舍地離開。等她走后,一條影子從屋頂上滾下,四顧無人,上前去掏瓦甕。 就在這時,廟門砰然闔上。 影子只覺后心被拍了一把,掏紙條的手頓住,猝然轉頭覷看,可廟宇空蕩蕩一眼到底,根本沒有動靜。 怪事。 當他轉過頭順帶抽回手時,手腕卻被捉住,動彈不得。而鉗制住他的白衣人正蹺腳坐在案臺上,笑吟吟望著他:我記得你,你叫初桐,上次見面你也在。 初桐警惕張望,他黑衣黑巾裹面,隨時準備抽身往暗影里躲。 但對方有備而來,顯然已摸清他的路數,無論手臂如何酸累,也不肯松開,就這么居高臨下說著話:先前我提的條件考慮得怎樣? 看他抿唇不答,白衣人耐著性子反問:沒考慮?我以為你們先前幾次失利是因為內部為此討論,在我看來,一定的爭端不可避免,太容易臣服反倒教人不放心,可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你們倒是上下一心! 我們沒必要聽你的。初桐咬著牙開口,字句間很有些意氣。 呵?作甚要執迷不悟?你們難道真想就此被埋沒?白衣人呵聲冷笑,揮袖掃開廟門,望著山道上那道漸行漸遠的嬌小背影,我基本已經確認那丫頭的身份,你們的老大死前最后的要求就是保護她吧,難道你們忍心讓她就這么江湖漂泊一輩子?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她以前該享受什么樣的尊榮,今后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