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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冠劍行在線閱讀 - 分卷(72)

分卷(72)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求評論~

    第084章

    公羊月只撂下一句你看著他們, 便果斷離開,好像遲一步都會忍不住出劍,把那小胡子給扎個串串。魏展眉死里逃生, 精神抖擻, 進院挨個打了聲招呼:大鑼鼓唱戲, 幾位都在呢,這陣仗演的是哪一出?

    雙鯉悄悄豎起大拇指, 出聲問:假的吧?

    小胡子向來沒臉沒皮, 按著褲腰帶往前送,沒好氣道, 嘖, 小姑娘家家的要不我脫給你看?

    別,別別!雙鯉連忙擺手, 一臉驚恐道, 原以為你愛打蛇吃就已經夠古怪, 沒想到還有這種癖好。

    魏展眉耳朵尖,一聽立馬蹦三丈:什么癖好?我不信你這個見錢眼開身上沒幾個暗兜藏個私章鎖鑰什么的!他一個大男人, 再怎么愛說葷段子, 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面開玩笑, 立時嘟嘟囔囔著有幾分難以啟齒的委屈, 再怎么說我也是有身家的人,不過就是叫城東那個二剪刀裁衣時, 不甚把暗兜縫在了褲子里。跟她說要隱蔽, 也沒說這么隱蔽。

    看他牽動傷口,嘶嘶直抽冷氣, 崔嘆鳳忙過去給他驗傷,叮囑道:魏公子, 還是少說兩句。

    誰打的?裴塞?雙鯉接茬。

    你當七老是什么,要是他我還有命回來?虧得裴老不在劍谷,不然準要歇菜。魏展眉咋咋呼呼道。

    雙鯉打趣:喲,不是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那不是他,還能有誰讓武功蓋世的你吃虧?

    你誠心跟我抬杠?魏展眉揮起拳頭,哼了一聲,臉頰上浮起紅暈,眼睛里還有幾分期盼,自然是自然是裴姑娘,看他得意,崔嘆鳳拆細布的手一重,痛得他眼冒星,大叫一聲。

    雙鯉正想開口接著揶揄,但被魏展眉自嘲式堵了回去:打是親罵是愛,還不許我嚎兩嗓子表表情意?說著,他朝一旁抬了抬下巴,那兩位怎么回事,比誰先眨眼,還是比誰先動彈?玩這個我在行!以前我跟公羊月還能邊扎馬步邊比試,不過他這個人吧忒不厚道,贏不過我就想損招,什么自己點自己的xue嘍,什么拿裴姑娘詐我嘍。你們也曉得,我臉皮薄,看見喜歡的姑娘就會忍不住笑成大臉猴哎喲哎喲!

    崔嘆鳳一臉嚴肅地告誡他:手還要不要?

    要的要的,魏展眉還算識趣,立即噤聲,點頭如搗蒜,崔神醫你是妙手回春塞扁鵲,鄙人卻不想做第二個蔡桓公。

    失去興味,雙鯉垂頭耷耳獨自坐在院里的老槐樹下,一片片剝下手里枝條上的小葉子,很是想不明白公羊月方才對晁晨的蠻不講理,雖然他以前也挺愛替人拿主意,但也沒到如此強橫的地步。

    若不是吵架,總不至于是賭氣吧?

    雙鯉回頭端詳,正好瞧見晁晨拼命對她眨眼睛,她思忖片刻,恍然大悟,忙捂著臉起身往庖屋去,嘴里絮叨著:我看不見,什么也沒看見,我先去庖屋吃點糕粑,然后去睡個回籠覺,不到午時絕不出房門。

    腿腳剛邁過門檻,余光瞄見坐在石頭凳上上藥的兩人,她眉頭忍不住一蹙,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刻拱腰彎背俯下身,在虎口上掐了一把,捂著小腹佯裝肚子疼,嚷著要崔嘆鳳也替她看看。

    魏展眉識破她那小九九,手掖在袖子下,偷偷展開五指。雙鯉回瞪一眼,還價到三根指頭。兩人成交,趁崔嘆鳳收拾藥箱,把人連拖帶拽請進了屋子,啪啦一聲闔上門。

    可憐那白衣大夫,只能隔著門縫覷了眼院內的倆人,嗔道:你們也就欺負欺負我。說著,像學宮里的古板教習,在雙鯉手背上重重打了一手板,還捂著,不知道的以為你要生了。

    雙鯉趕緊給魏展眉使眼色,后者立刻把家里的仆人喚來:崔神醫,你出不去,但是我可以派人把病患給抬過來,還請往前廳稍后。

    你們崔嘆鳳長長嘆息,而后微微擺頭,提著藥箱轉去前院。

    喬岷跨坐在前后院的隔墻上,托著腮幫盯著晁晨,兩眼一眨不眨,偶爾耳聽八方,留意其他人的動向。

    晁晨心里火燒火燎很是焦急,他知道救方婧三人至關重要,目前死不見尸尚有一線生機,因而是刻不容緩,但那個氐人保守的秘密也很重要,也許是洗刷公羊遲冤屈的關鍵所在。

    眼看辰時將至,卻沖不開xue不能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良機錯失,心有不甘的他眼巴巴望著喬岷。晁晨不知道的是,越是知書達理不逾矩,平時做事待人一板一眼的人裝起可憐來,反差有多大,再加上他那副臉蛋,登時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情。

    別說喬岷,便是公羊月瞧見這副模樣,只怕也得驚掉下巴。

    二人對視,墻頭上的人尷尬地將臉轉開,又回瞄一眼,再轉開,又瞄一眼,最后伸手掰下瓦片一角,彈了過去。

    啞xue一破,晁晨連著咳嗽兩聲。

    十七兄,拜托。

    晁先生,你不要突然如此說話。喬岷木訥著轉動脖子,手撐在墻頭一躍而下,走過去解開定身xue,你要出去,我跟著你。反正還有個魏展眉,七老的親傳弟子,即便傷了一只胳膊,也不是能輕易被料理的貨色。

    聞言,晁晨鄭重作了個揖,謝他仗義。

    把花窗豁開條縫偷窺的魏展眉,指著晁晨揶揄道:你瞧那小子的樣兒,像不像爬墻?

    你知道爬墻是什么嗎!雙鯉拿出老月平日訓斥人的架勢,一個茶壺給他砸過去,自己跟著擠上前,一屁股將他撞開,占據視野最好的位置。

    魏展眉露出得意的小眼神,對著雙鯉悠悠道,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果真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注)。他每誦一句,雙鯉便看向一處,先瞧著晁晨雙眉,再觀那臉蛋肌膚身材神貌,該是周圍絕色太多,她平日才沒留意到這明珠般華彩。

    不,確切來說,是晁晨多端正肅穆,總一個表情,眼下如此靈動,自是增色好幾分。

    哎呀可惜,老月卻是沒能看見這可憐兮兮。雙鯉咋舌。

    魏展眉卻打斷她:你以為我在說誰?

    誰?

    當然是我天仙般的裴姑娘咯,總不可能是你,你自己照照鏡子,哪點像美人?三姑六婆還差不多。魏展眉扒著窗戶,趁機埋汰。

    雙鯉伸出長指甲,氣鼓鼓去撓他的臉。魏展眉趕緊討饒叫停,嘟囔著:這位晁先生有那么好,值得你們幾個串通起來打掩護?

    喬岷那種不善言辭,走哪都一臉兇惡,只差把護衛二字寫在臉上的,留在公羊月身邊,一看就是因為某種交易,但那個叫晁晨的卻不太像。根據相識多年的經驗,這倆人的相處模式他只在一個人身上瞧過,那就是夏侯真,但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多了的那分神韻,乃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魏展眉摸著下巴上那撮小胡子,很是好奇:難不成公羊月真有某種奇怪的喜好?

    你又在絮叨什么?誰都不值得,但老月值得,老月相中的,肯定是好的,再說,晁哥哥也是關心老月,雙鯉小霸王一個,熟人面前從來天不怕地不怕,跳起來去捂他眼睛,不給你看,萬一你看上了怎么辦,想被暴打一頓嗎?

    喂喂喂,放手,小丫頭片子你指甲多久沒剪了,眼睛都快給我戳瞎。以魏展眉的功夫,一只手也能碾壓雙鯉,跟著她咋呼不過也是因為好玩。

    等喬岷和晁晨離開后,一大一小講和,并排坐在窗框上踢腿,對魏展眉來說是養傷閑聊,對雙鯉來說是防著身邊人出手干預。

    那天晁晨午夜未歸,雙鯉心里擔憂,翌日撞見時便多嘴問了一句,晁晨當時沒把話說死,只道發現了些有用的線索,但她并不曉得那線索是關于綿竹一役的,還當是跟鬼劍或是圣物有關。

    公羊月對其反反復復的態度她也看在眼里,但她年紀小并不能充分理解,只以為是從前刺殺的事讓老月心有防備,所以晁晨人微言輕不得信任,即便人家現在有心想要化敵為友。

    反正對雙鯉來說,只要對公羊月好,那便是好的。

    回過神來才發現,魏展眉已消停好一陣子,雙鯉看他愁眉苦臉,大掌一揚,朝他背心拍了把:放心,老月無所不能!

    嘁,你以為我擔心公羊月?他命硬,死不了。魏展眉哼了一聲,眼中霎時溢滿柔情,我是擔心我的裴姑娘,要是潛入谷中盜信一事敗露,她怕是得恨上我,而且而且你們不也說,同劍谷中人大有關系,亦不知她會否有事。

    我懂。雙鯉一臉深沉。

    你懂個屁,小丫頭片子。

    小丫頭就不懂了?方才還毛毛躁躁的姑娘,眨眼文靜得猶如脫胎換骨,含羞帶笑,雙頰緋紅,是一臉的甜甜蜜蜜,我,我也有心悅之人。

    魏展眉撓著脖子想了想,恍然:師昂?你還惦記他?我以為你當年只是說說而已!你又沒見過他,萬一江湖傳聞是假的呢?什么比之謫仙,遺世獨立,畢竟在那些畫本子傳記里,公羊月都被描述為八只腦袋五張嘴,三頭六臂七條腿。

    雙鯉據理力爭:當然不是,我小時候見過他。

    你見過?

    魏展眉嘴巴張大像只鵝蛋,滿面皆是夸張,只伸手在她額上輕靠,怕發熱給燒壞腦子那可是帝師閣閣主,長居云夢三山的小樓連苑,以為是家門口賣白菜的販子,一年四季出門左轉即可見?

    有這反應亦在情理之中,雙鯉瞪了眼沒說話,事實上,幼年的記憶太過模糊,偶爾她自己也會懷疑,是不是真得了癔癥,才會把虛幻與現實混淆。

    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她耷拉著腦袋,低聲道,雖然我亦記不清,但直覺告訴我,我真的見過他,一輩子也忘不掉,這是我活著的唯二希望。她從沒告訴過其他人,去帝師閣還有個目的,便是求證,只是如她這般,吃百家飯長大的流浪兒,又怎會和高高在上的閣主扯上關系,聽起來荒謬無稽,也是如此,才會任由仰慕的借口作為擋箭牌。

    魏展眉沒忍心拆臺,只淡淡道:傻不傻,不要把生死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總有一天,連喜怒哀樂的權利都會被剝奪。

    公羊月從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雙鯉反問:那你的裴姑娘是嗎?

    魏展眉笑了笑,沒答話,過了一會,打了個響指,隨口問:喂,你什么時候給錢?

    給什么錢?雙鯉裝傻。

    那你比劃三是什么意思?他伸出指頭。

    小摳門正襟危坐,厚著臉皮道:哦,我是說可以陪你閑談三個時辰,你看看,咱倆誰跟誰,要不就從你上藥開始算,你還有兩個時辰又半炷香,抓緊,抓緊。

    魏展眉罵道:你怎么不從你早間出恭開始算?

    你講得好有道理!吃飯,出恭,小憩,就寢都得包含在內,雙鯉躍下窗戶,伸出指頭盤算,我方才好像說要睡到午時才起身,就算魏展眉現在去追,也追不上喬岷和晁晨,她登時放心大膽往榻上一躺,閉著眼道,記得按時喊醒我,睡過頭你不血虧?

    作者有話要說:

    注:引用加改編自宋玉《登徒子好色賦并序》

    第085章

    晁晨趕至山坳, 離辰時還差一刻,然而那間破石屋卻沒有人,灶膛里炭火未燒, 被褥疊放整齊堆在榻上, 瞧著像人已跑路。就在失望與驚異交加時, 喬岷從掉了半扇門的矮柜里翻出些碎錢

    人若是夜奔,不可能不帶現錢。

    既是有約, 一個傷了腿的瘸子, 平白無故又為何要離開小屋?聯想到失蹤的方婧三人,晁晨打了個寒噤, 做最壞打算:會不會是

    不。

    喬岷打斷他的話, 屋內外仔細勘察一圈,而后安慰道:沒有翻找痕跡, 門前亦無駁雜的腳印和掙扎痕跡, 劫殺后復歸原樣毫無必要, 所以這里一整日無人來過,晁先生, 你別著急。

    晁晨頷首應答, 冷靜下來一想, 若是自行離開, 那要追蹤便不難,丁桂傷腿, 走路必然一腳深一腳淺, 足跡只要沒被刻意遮掩,很好辨認, 如果他還攜著手杖助力,兩步一洞, 則更利于追蹤。

    二人分開,沿著坎上幾條路仔細甄別,終于找準方向。

    鑒于當日一人之約,喬岷留守,晁晨獨自沿著雜草成堆的羊腸小道往上,穿過一片低矮的灌木林直達山頂,丁桂就靠坐在一塊黃石后頭,撐著手杖,默然遠眺。聽見足音,他嘿了一聲,扯出個不怎么友善的笑容,說道:真是守時,一刻不差。

    晁晨沒有急著追問,而是撿來些樹葉,墊在地下,挨著那醉醺醺的漢子靜坐,隨口道:在看什么?

    那邊。丁桂指了個大概方位。

    桃花?

    丁桂搖頭:還要后頭些,那個山谷。

    沒什么特別。

    兩人像老友一樣,一和一搭。

    丁桂幽幽道:那是一片墳地。

    晁晨雖不精堪輿,但也曉得,墓葬陰宅講究藏風得水,眼下占據高地如此遠看,左右顯然并無支流,而xue場四面并不周密,在信奉鬼神的巴蜀之地,顯然很是不合理,再者,群山間人跡了了,不像是村落群居的墓葬之地。

    是誰的墓?再多看兩眼,青天白日之下,渡鴉盤旋,晁晨一凜,沒來由覺得有些鬼氣森森。

    緘默良久,丁桂才啞著嗓子開口:士兵,張育的士兵。

    晁晨大驚:夜攻綿竹,兩軍交戰不是在城下嗎?

    是在城下,那里只是埋尸的亂葬崗。小伙子,沒見過真正的戰爭吧,除非綿竹棄城改遷,不然那么多死傷,人都堆在城池附近,是會起疫病的。丁桂把手落在他肩上,我就是那個負責打掃戰場的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