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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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帶著我是拖累。似是被那種純美感動,雙鯉憋著一口氣,掙開她的手,把人向外推。焉寧武功再厲害又能怎樣,打娘胎里開始練,也不過十年出頭,自己能保命已經不錯了。 焉寧又反手握了回來:不,一起走。 雙鯉朝前看,才發現她另一只手上拽著磕在石頭上,不幸暈厥的夜叉,原來方才離開,是為了搭救另一個。真不知道該說她大愛天下,還是不知善惡,人到了她的眼前,好像真應了那句眾生平等。 難怪狗老兒那么個看慣世人的老油子,也會愿意相信所謂的純心赤子,因為眼前的人有種莫名的感染力,好似真的生帶光明。 我離開家,是因為害怕,害怕自己無用,無法像列位前輩一樣,焉寧露出笑意,蓮嬤嬤說得對,我不應該就這樣放棄。 她小小的身子拖著兩個人頂著風向前走,每一步都鏗鏘有力,而迸發的力量像一只透明罩子,將人護住,連飛雪也再不能近身。 直到穿過余波,她才脫力,一頭栽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求評論收藏么么噠 注:根據《鄘風桑中》改編。 第029章 來的不止杜老爺子和應無心,還有晁晨和喬岷。 實際上,公羊月前腳一走,杜老爺子后腳就嚷嚷著要見繁兮,朝夕照顧的人離開片刻,便心有所感,也難怪當初繁兮無法長時間離開荒唐齋四下調查。但他那忘性,又記不得人名字,幾人不知道他要找誰,真要找還是人老犯渾,找誰都不對,一時間齋里亂成了一鍋粥。 這老頭年輕時約莫老實慣了,發起火來把平生的囂張都用盡,鬧到最后,竟然要把大家伙都趕出去,連應無心也勸不住,實際上應無心常年無聲無息,在荒唐齋的存在感還比不得看門的小童。 問他要做甚,說要找東西,找什么又不記得,問誰知道也不記得,就一口咬定身邊人拿了,身邊人是誰,還是不曉得。尋思著也只有繁兮姑娘你。晁晨一臉無奈,除了在公羊月跟前吃虧,還鮮少看他有如此頭痛的時候,后來應大哥擔心你,我們索性就一并過來,出門時老先生偷偷跟著,一路跟出了玉門,把他扔下總歸不好,只能后來半路遇見報信的人,問了你們的方向,這不正好趕上 公羊月看了一眼:年過古稀了吧,老人家腿腳還這么好。齋中時,一直坐在改良的推車上,他還以為是個癱子。 我來吧。繁兮嘆了口氣,過去扶著老爺子,那一幕像極了哀怨的乖孫女與老來瘋的祖爺爺。 雙方交換情況,都為這一場雪崩致使追丟惡人而戚戚。 就在幾人正焦急如何在打草驚蛇之下追蹤到老狗兒四人時,應無心忽然開口,聲音又干又啞,像大磨盤磨豆:你們跟我來,我知道那些人要去哪里。 繁兮松開老爺子,慌忙攥住應無心粗糲的大手,鎮定不復,拔高音量斥道:你不說,就永遠不要說! 讓他領路,繁兮。 杜老爺子把登山杖一扔,負手站在風里,紋絲不動。這一聲叫準名字,讓還沒回過神的眾人,又抖了三抖,緊張得以為他恢復了記憶。平日在齋中,因為健忘,大家多以長輩相待,有敬有親卻無畏懼,忘了這個糟老頭子,曾經也是坐鎮黑市,能壓住敦煌黑白兩道的一方人物。 老爺子繁兮一手按著應無心,又扭身去引身旁的老人,夾在中間頗有些為難,只得小心探問。 杜孟津忽然變了張臉,低下頭在懷中腰封袖口摸索,一邊找,一邊嘀嘀咕咕:我好像丟了一樣東西,在哪里都找不見。最后,在外衣里襯的夾縫中,他抽出一塊手巾,展平,拖在兩掌上,糊糊涂涂記不清日子,繁兮,你不在,我忘了今日要穿哪套衣衫,就去箱子里翻找,找啊找,一不小心撕碎了一件舊襖子,就落出了這張手巾。 這是誰的手巾?你的? 錦帕遞了上來,繁兮卻搖了搖頭,眼中橫生出些許驚恐,再觀她身后的應無心,卻是雙目一片慘痛。 晁晨伸手一指:這繡花 公羊月一把將帕子搶了過來,迎風朝已被大雪掩埋的祭臺方向看了一眼,這上面的鳳喙麟角標志,同那柄血玉如意上的一樣! 除此之外,手巾背面還紋著個名字:云思。 云思云思,云誰之思? 旁人還未開口,杜孟津倒是先問了一聲:這是誰?我不認識。 公羊月扔下帕子,一把揪住應無心的前襟:那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又知道些什么?他們抓雙鯉究竟要做甚? 說不定是龍坤斗墓呢?應無心沉著臉,顯然不喜被如此對待。 這時,晁晨插了句嘴,脫口道:不,不是龍坤斗墓。 公羊月只疑他故意挑事,瞪了一眼:你為何如此篤定? 晁晨晃過神來,涔涔冷汗濕了背,不敢抬頭,目光躲閃。半晌后才咳嗽兩聲,有些結巴道:我我胡亂說的,關關于庾麟洲的傳說我也聽過,他如果真的橫渡滄海,怎怎會選在大漠埋骨,要選也要選在海底,才對得起那無人可知的傳奇二十載! 那是一座塔。 應無心開口,公羊月沒再對晁晨追根究底。這會子,繁兮的手抓得更緊,應無心回握住,憨厚地笑了起來:你不是一直想去?你只是怕有去無回,所以才借口報恩,待在荒唐齋照顧老爺子。 繁兮驚愕:你早知道? 不告訴你,是怕你出事,應無心如是道。從繁兮到來的第一天,他就看出,她帶著某種使命,絕不簡單,應家祖訓,不許后代子孫靠近那個地方,為了留你為伴,我寧愿當個啞巴。 那你而今繁兮慘然一笑。 繁兮那時候是真的落魄,跋涉千里來到人生地不熟的瓜州,杜孟津好心的一碗飯,就可以讓她留下來任勞任怨這么多年。應無心扶著她雙肩,定定望著:你是個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人,能歷經坎坷而不死心,想必是很重要的托付,不完成,你永遠不會離開,不是嗎? 如果沒有公羊月等人的闖入,沒有四惡人的作亂,也許這種微妙的平衡便能一直維系下去,直到為年邁的杜孟津送終。 所以那一晚,他非要置晁晨于死地,除了誤會他們是偷孩子的人,還帶著一份私心。敦煌玉他沒見過,但她比繁兮待在荒唐齋的日子還要長,清楚地知道,所有沖著齋主而來的人,都絕非善類,或者說,不會帶來好事。 唯一沒有算到的,是公羊月和晁晨的關系,乍好還壞,就算殺了那個儒生,也不能阻止命運的進程。 繁兮沒說話,看了一眼錦帕。 我不知道是誰托付你,但我知道你一直帶著信物,應該是一應無心并非油嘴滑舌,長袖善舞之人,面對心儀的姑娘,乍一挑破心思,便手足無措,廢話不止。 信物確實有,但都貼身帶,她一直藏得小心翼翼,繁兮冷若冰霜的臉忽然紅如熟蝦,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偷看我沐浴? 應無心被打懵。 杜老爺子笑皺了臉,唯恐天下不亂:嘖嘖,小伙子,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不會也偷窺了老頭子我吧。 齋主,別添亂。應無心是個鐵憨憨,敢怒不敢言。 荒唐齋這爛攤子,沒人想摻和。公羊月知趣退到一邊,恰好撞見和他同一步調的晁晨,想了想,俯身說:女人就是麻煩,你看同是偷窺,我上回看你完全沒事。 那時因為你毫無廉恥之心。晁晨抄著手,煩去一眼。 公羊月搓了個雪彈子,彈在他臉上。晁晨冷不防被砸,也抓了一抔雪回擊,公羊月得意又狡黠地躲閃兩步,動了動唇:打不著。 袍袖捉不住,晁晨卻撈住他手上的長命縷。 公羊月眼中閃過一縷光,忽然說:謝謝。 這廝又打什么主意?謝他作甚? 晁晨一臉莫名,肚子里打小鼓,無端揣測起來。可恨手中的雪球,是一個也沒砸中,全被躲了開。 等你能打著我的時候,你的功夫當有進步。公羊月看他一臉喪氣,遂哈哈大笑,認真道。 只有喬岷,抱劍在旁非常不耐煩:你們是救人還是收尸? 四下鴉雀無聲,應無心調頭對眾人招呼:邊走邊說。 好在已過芒種,峰頭上積雪不多,雪崩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軋斷了一個隘口,過湖稍稍繞行便可,不必阻到開春雪融。應無心背著杜老爺子,公羊月帶著晁晨,幾人疾行,穿行在不露天光的森林中。 是不是龍坤斗墓,還無計較,但那座塔確實是庾麟洲著人修建,應無心娓娓道來,有一個說法是,庾大俠并非慕道尋仙而遠渡海外十洲,相反,他是乘船出海時遭難,以至被迫流浪。幸得上蒼眷憐,偶行至仙洲,得仙人指點,后歸于故土,功夫致臻化境,天下幾乎無可匹敵,便是號稱傳承千載百年的云夢帝師閣、滇南天都教、蜀中劍谷七老,也無一人能應戰。 對于那樣的宗師來說,時值晚年,置身高嶺而無一敵手,人間該是何等寂寥孤獨。尤其是,每每回想起少年時隨行闖蕩四海,披荊斬棘,肝膽相照的伙伴,想必更是一種折磨。所以老來妄圖通天,尋找早已死去,化作星子的故人,于是建了這一座滄海藏珠塔。 森林走到盡頭,露出博格達山之后的萬里莽原,青草隨風,螢蟲飛舞。再往北,便起黃沙,蒼茫沙山一座接一座。日沉月升,銀輝之下,萬仞之上俯瞰,起伏之間的波紋,何嘗不似大浪滔天? 應無心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小時候聽我娘說,地上沙,便是仙人施過法,萬古不化的天上雪。 旁人聽故事都聽得癡迷,唯有公羊月有些不屑,煞風景地從中挑刺:誰說死去的人都在天上,幽冥轉生,也該是地底。 晁晨想要反駁,卻被他堵得啞口無言:難道有錯?歸墟幽都哪個不是?一個海底谷,一個地下城。 時至六月望日,天上玉蟾大如盤,仔細瞧上兩眼,竟泛出冰晶一般的藍紫銀灰色。瀚海廣袤無垠,方圓百里寸草不生,便是沙漠常見的沙柳胡楊,也一棵沒有,甚至蜥蜴,蝎子,飛蟲,也全不見蹤影。 風不過,云不動,這里如死亡之海一般寂靜,閃爍的星辰宛如一雙雙冷漠旁觀人世的眼睛。 已經到了瀚海的中心,怎么什么都沒有?狗老大捏著那枚如意,四處尋找白塔,嘴中絮絮叨叨,自語不停,不可能!那個牧人沒有說謊,既然有這血玉,傳說絕不是空xue來風!塔,塔在哪里? 雙鯉伸出手,在空中揮舞兩下,譏諷道:你不相信別人的眼睛,總該相信自己的,這天上,像是有東西的樣子嗎?要我說,真要有也得是在地下,不如早早了斷下九泉,幽都黑水,說不準不僅有塔,還能行船。不過嘛,像你這種人往生,估計也見不著,多半是煉獄,往生都逃不脫不了做畜生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狗老大打斷她的話。 焉寧不顧一切把雙鯉護在身后,捏著她的手,輕聲道:少說兩句,我們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帶著雙鯉和夜叉躲過一劫,但焉寧卻在山外力竭而暈,雙鯉那時尚且清醒,打算背著她偷跑,可剛把人架在膀子上,夜叉便轉醒過來。 所以說,就是不應該爛好心。 更糟糕的是,那個死老頭居然沒給埋在雪崩中,如今又被捉到這么個鬼地方,還不曉得會怎么利用,真是人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雙鯉閉嘴,可狗老大卻不依不饒,徑自又復述一遍,忽然仰天大笑:對了,地下,地下!我怎么沒想到,沙來沙走,流沙上怎么立得住塔,塔是建在沙子下面的,是倒塔!是往地下,是及黃泉,才可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求評論 第030章 狗老大像瘋了一般,大聲喝令幾人向沙地下開挖,可惜除了夜叉響應,送出去一柄掛在腰間的短鏟,余下皆分寸不動,像雙腿生長在了地上。劫后余生,眾人都很疲累,況且瀚海地袤寬廣,從哪里挖,挖多深,可不是動嘴皮子的小問題,誰都不愿意白出力氣。 我來我來!狗老兒擼起袖子,親自上手。 他東挖一尺,西挖一丈,挖到揮汗如雨,猛然醒悟過來不是事兒:若是將力氣都費在了這兒,縱使能進入塔中,難保眼前的幾個小崽子不會惡向膽邊生。 于是,狗老大大喘了兩口粗氣,撂下短鏟,向后癱臥,裝出一副疲累的模樣,哎喲兩聲:你們歇,接著歇。哼,那使劍的可厲害著,方才動手,傷還未好,本來好東西咱四人分便得嘞,瞧這樣,等人追來,便是一個子兒也拿不到! 老大說得是,肥水哪能落了外人田,花琵琶眼中浮出貪婪,掩嘴一笑,招呼左右上前幫忙,可那雙覆著紅綢的媚兒眼,卻始終沒離開黃衣老狗的身上。動了幾鏟子后,她把鋒芒調頭,預備若真出了寶貝,發狠把人給做掉。 夜叉和狐兒生埋頭出力,沒了工具,便使內力,便用手刨。 狗老兒滿意頷首,花琵琶捏著手柄緊了緊,不自覺琢磨:這老鱉受了傷,竟是一點看不出,來的路上不顯山露水,擱這兒卻透出口風,顯然是不信哥兒幾個,若是冒險動手,說不定得栽在他后手上。 果不其然,狗老大看仨同伴乖乖干活,無甚怨言,一招鯉魚打挺,扛著狗頭杖也來幫忙?;ㄅ眯难坌?,呸了一聲,把窩著的火氣撒到別處,又拉來墊背:你倆也別干愣著,過來幫忙。 雙鯉張口想對嗆,焉寧拉了她一把,只能默念:好漢不吃眼前虧。 可挖來挖去,什么也沒挖到,逼急了眼,雙鯉撂挑子,把手頭撿來的楊樹根棒子插進沙中,盤腿坐下:喂,就沒個什么口訣藏寶圖? 沒有!再而衰,三而竭,老狗也失了耐心,啐了一口道。 不挖了。雙鯉給焉寧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眼白上翻,眼瞼下墜,裝出心衰氣浮的樣兒。老狗看了一眼,沒說什么,本也沒指望倆屁孩能做多大功勞,那個叫焉寧的丫頭,留著還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