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妥協 第51節
安棠望著賀言郁現在的模樣,他先前給她打電話,說他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結果現在轉眼卻出現在南城。 今天佳節,他模仿溫淮之的語氣跟她說中秋節快樂,還褪去了西裝革履,換上他以前從不會碰的穿衣風格。 那是屬于溫淮之喜歡的。 他做的這些,都是想給她一點驚喜。 結果…… 安棠捏著糖人木棒的手緊了緊,她看著這張臉,看著現在的賀言郁。 良久,她拿起糖人遞到他面前,“送給你。” 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卻讓賀言郁有了挫敗。 她總是這樣,對他表現出不合時宜的溫情,偏生叫他無能為力。 賀言郁朝她走了半步,離她更近了。 安棠更加需要仰頭看他。 略帶潮濕寒冷的氣息逼近,安棠感覺到腰上一緊,下一秒,她撞入賀言郁的懷里。 賀言郁一手撐著傘,一手攬著她,低頭銜住那抹唇珠,在溫柔與肆虐中掙扎徘徊,不知道究竟該拿她怎么辦。 她闔著眼,心尖微顫,握在手中的糖人被雨水淋濕,麥芽糖被漸漸融化,化作一攤甜膩的水漬滴在地上。 在磅礴的雨勢里,安棠聽見賀言郁說:“你就是個騙子。” “嘴里沒一句真話。” 他的語氣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妥協。 第41章 晉江獨家首發 昏幽的雨幕下,安棠看到賀言郁的神情有些悵然。 她跟他在一起好幾年,鮮少看到這個運籌帷幄、心狠手辣的男人會有這一面。 安棠也沒有跟他仔細解釋,因為不重要,也沒必要。 她盯著賀言郁,透過他看到故去的人,安棠踮起腳尖,手掌搭著他的肩,微微偏頭湊過去,在他嘴角處輕輕啄了啄。 賀言郁垂眸凝視她,將她的行為自動理解為安撫。 他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用不恰當的形容來解釋,就好像自己愛的人三番五次冷暴力、出軌,可他卻還是要一次次原諒,一次次容忍。 很不恰當的比喻,荒唐可又很現實。 兩人對視了會,賀言郁撐著傘,空著的那只手去攬安棠的腰,“回去吧。” “嗯。” 他們回到民宿,賀言郁將傘還給這家旅店的老板,然后和安棠一起上樓回屋。 樓梯是老式的木質材料,年代有些久遠,踩上去會發出吱呀聲。 安棠打開套房,摁下開關,賀言郁跟在她后面,反手關上門。 “先去洗澡吧,免得待會感冒了。”安棠用干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發,扭頭看到賀言郁滿身雨水。 民宿的雨傘采用復古的設計,用的自然也是油紙傘,不大,兩個人顯得擁擠,回來的路上,賀言郁把傘朝她傾斜,將她護得嚴實,但是他自己卻淋透了。 賀言郁看了她一眼,“你先洗,我去陽臺抽根煙。” 話落,他從風衣口袋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抬腳擦身而過。 安棠聞到他身上潮濕陰寒的雨氣。 他心里有事的時候就會這樣。 安棠收回視線,從衣柜里拿出睡衣,轉身去了浴室。 她洗了頭,洗完澡出來,賀言郁還站在陽臺,隔著落地窗,安棠敲了敲玻璃。 賀言郁回頭看了她一眼,隔音效果并不好,他聽見安棠說:“該你了。” 他摁滅煙頭,猩紅的光頃刻覆滅。 賀言郁去浴室的時候,安棠找出吹風機,插好電源,把頭發吹干。 等她弄完,賀言郁打開浴室的門出來,他身上圍著浴巾,純黑的發梢還在滴水,晶瑩的水珠淌過他的臉頰,滑過下頷,沿著喉結一路往下蜿蜒,從結實的胸膛滾到勁韌的腹部,最后沒入深處。 安棠看到他的頭發還在滴水,“你怎么不擦頭發?” 賀言郁今晚格外沉默,心里好像揣了不少事。 “你坐下。”安棠把人摁在床尾坐好,先是拿起干毛巾給他擦頭發,“這的氣溫到了晚上很低,你這樣會感冒的。” 給他擦了會頭發,安棠拿起吹風機給賀言郁吹干,她單膝跪在床尾,撐著身子忙活。 賀言郁坐在那,梳妝臺在右側,鏡面投出他們的身影。 畫面溫馨。 他盯著瞧了會,“十月初劇組能殺青嗎?” “可以,怎么了?” “還有不到半個月,等殺青后,我們一起回港城。”賀言郁平靜道。 安棠吹頭發的動作一頓,“這期間你不回去?” “嗯。” 言簡意賅的回答,安棠抿唇,到底沒有問緣由。 吹完頭發,她拔下電源,將吹風機收好放進抽屜,然后又進浴室,把臟衣簍里的衣服丟進洗衣機清洗。 忙活完,安棠看了眼時間,竟然快凌晨一點,早上五點還要起來,她能休息的時間只有四個小時左右。 見賀言郁似乎還沒睡覺的打算,安棠問:“你半個小時后,把洗衣機里的衣服拿出來晾好,可以嗎?” “嗯。” 安棠看了他一眼,按理來說,她應該多關心問候幾句,但是她實在太困了,便打消心里的念頭。 她掀開被子躺進被窩,關掉自己這邊的床頭燈,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暖黃的臺燈照著床頭一小塊地方,賀言郁躺在她身邊,深邃的眸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輪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的緣故,安棠尋著熱源,滾進他懷里。 其實她睡覺向來不老實,天冷的時候會像八爪魚似的纏著賀言郁,天熱的時候,睡覺恨不得劃出一道楚河漢界。 賀言郁被她纏著,他伸手攬著安棠,掌心貼著她的背脊,逐漸上移至她的后頸皮。 他五指斂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抓住她。 * 清晨,天還是深藍色,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安棠被鬧鐘吵醒,咬牙從床上爬起來洗漱。 她拿著電動牙刷,瞇著眼,無精打采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睡衣的領子有些寬大,隨著她抬起右手,左肩的領子下滑,露出半邊精致的鎖骨。 赫然間,安棠看到自己鎖骨處有咬痕,連著往上,頸側也有。 她頓時清醒不少,睡意也沒了。 安棠漱完口,湊近鏡子,又仔細瞧了瞧。 恰逢這時,賀言郁穿戴整齊走進衛生間,他不出現還好,一出現,安棠就要找他算賬。 “這是怎么回事?”她指著自己的鎖骨質問賀言郁。 賀言郁倚著門,淡淡掃了眼,氣定神閑道:“我咬的。” “我都睡著了,你竟然還做這種事?” 過了一晚,賀言郁神色如常,昨晚那憂郁的氣質仿佛從未出現。 真是個非常奇怪的人。 他抱臂,忍不住笑道:“你也知道你睡著了?” 安棠微微皺眉,總覺得賀言郁話里有話,“你這話什么意思?”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賀言郁反手把衛生間的門關上,抬腳朝安棠走去。 安棠后退半步,抵著洗漱臺。 下一秒,她整個人直接被抱起坐在臺上。 安棠微怔,抬眸看著賀言郁雙臂撐在她身側,他身上穿著昨天那套已經洗干凈的衣服。 過分清絕的一個人,然而眼中卻騰升出晦暗的眸光。 她也不是不諸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懂賀言郁流露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安棠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因為以前有一次晚上下暴雨,電閃雷鳴特別恐怖,她害怕,再加上有心理疾病,就跑去溫淮之的房間睡覺,睡著后,幾乎對他又抱又摸又親,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來,溫淮之笑著跟她開玩笑:“棠棠真覺得我是正人君子?” 她不知道昨晚睡著后對賀言郁具體做了什么,但總歸是有些過火的。 安棠撇開視線,難得有些心虛。 她伸手推開賀言郁的臉,“你快讓開,我還要化妝。” 耳畔是低沉撩人的輕笑聲,“看來是記起了。” “……” 安棠又推了推他,死鴨子嘴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話音剛落,一具結實溫熱的身軀傾向她,安棠下意識后仰,后腦勺快撞到鏡子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扣著她的。 微涼的薄唇覆上,安棠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鼻尖相觸,彼此呼吸纏繞。 就在這時,一只手滑入,賀言郁看到面前的女人咻地瞪大眼,隨即臉色羞惱,蹬著腿想掙脫。 幾分鐘后,賀言郁抽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