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妥協 第35節
溫淮之廚藝糟糕,她便去學做菜,學了好多年,曾無數次切到手,然后鮮血直流。 后來,溫淮之心疼她,不準她學做菜,她忍痛笑著說,她喜歡廚藝,她愿意。 心思玲瓏剔透如溫淮之,又豈會看不出安棠心底在想什么。 那時,他用無奈又溫柔的語氣說:“棠棠,以后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們,我不在乎你怎么樣,我只想你永遠幸福快樂,你是你自己,不必為他人而活。” 道理都懂,但做到又談何容易?記憶回攏,安棠在心底笑了笑。 當事人都特地解釋了,那這就是出烏龍,梁則沒再繼續,而是把話題轉到正軌上:“現如今《焰刀》翻拍,演員已經敲定了三分之二,如果最后塞進組的男四號并不能讓你滿意,你要是還執意選擇陳南潯,那我覺得你可以找賀言郁商量,有他出面,替換一個人不是難事。” “《焰刀》的具體演員名單什么時候出?” “還有十來天,估計得清明節之后?!?/br> “時間比較充裕,再說吧?!卑蔡奈⑿Φ溃骸叭f一塞進來的男四號讓我滿意呢。” “我還以為你會堅定不移的選擇陳南潯?!?/br> “為什么?” 梁則感慨道:“我見過那個男生,言行舉止,穿著打扮都挺像溫淮之的?!?/br> 確實像淮之,陳南潯給人的感覺,仿佛就是天生的相似者。 安棠喝了點咖啡,“像,但卻不是?!?/br> * 和梁則聊完選角的事后,對方接了通電話就走了,安棠拿著手機起身離開咖啡店。 這家咖啡店位于菲托納廣場,這里沒有喧鬧的商場,和平鴿會停在遼闊的白色廣場上,每天都有路人來這喂食。 安棠以前沒有靈感的時候,很喜歡來這坐一坐,看看鴿子,或者憑欄眺望波光粼粼的江面。 她步行去停車的地方,余光突然被一抹身影吸引。 身穿休閑服的男生背脊挺拔如松,氣質卓越出塵,他拿著畫筆,低頭在畫板上描繪。 在他面前,還有一對舉止親密的小情侶。 菲托納廣場,從不缺乏賣藝維生的人。 那對小情侶掃完碼,付了錢,拿著畫像高高興興的走了。 陳南潯低頭整理東西,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安棠。 兩人短時間內已經見了三次,按理來說緣分不淺,陳南潯走過去,友好的跟安棠打招呼:“安老師?!?/br> “好巧,咱們又見面了,我看你在這畫畫,你今天沒課嗎?” 陳南潯搖頭表示自己沒課,他溫和一笑,問道:“安老師,你現在忙嗎?” “不忙,怎么了?” “上次你對我的指點,讓我受益良多,我想為你畫一幅畫作為答謝?!?/br> 他面容真誠,目光坦蕩,端得是一派君子之姿。 安棠實在想不起自己對他有什么指點,若真有,也是雨中他為她撐傘,送她去南門停車場的時候,路上問了她幾個有關角色人設把控的問題。 不過那確實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許是看出安棠想拒絕,陳南潯溫柔知禮道:“安老師,可以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安棠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點點頭。 她跟著陳南潯過去,然后站在畫板前,安棠見他拿起畫筆,還以為對方就是簡單的畫一幅素描,結果—— 當二十分鐘過去,安棠看到一幅很完美的畫作。 寬闊的櫻花道兩側,是緊挨參天的櫻花樹,粉嫩的花瓣洋洋灑灑飄落,那條筆直延伸的道路鋪滿了花絮,身穿針織衫,里罩杏色長裙的女人背影窈窕,漸行漸遠。 這幅畫面很熟悉,正是安棠去港戲那天。 她抬頭看著陳南潯,陳南潯笑著解釋:“畫畫也是講究作畫人的感受,我想著既然要答謝安老師,不如畫一幅有意義的?!?/br> 這番話可以有很多種解讀,或許在旁人看來是一種很浪漫的方式,但安棠心無波瀾。 她收好畫,笑道:“你的畫技跟你的演技一樣,都很高超,希望你未來在演藝道路上越走越長?!?/br>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br> “安老師再見?!?/br> 安棠驅車離開,隨手把畫放在副駕駛。 沒過多久,賀言郁給她打了電話。 “你在哪?” “正準備回御景莊園,怎么了?”安棠扶了扶耳邊的藍牙,目光盯著前面的紅燈。 “我待會也要回去,你來公司接我?!?/br> “不順道?!?/br> “那你就不能強行順道來接我嗎?”聽筒里,賀言郁的聲音放輕,聽起來很溫和,不像上一秒那樣冷厲嚴肅,“棠棠,可以嗎?” 彼時,賀言郁正在辦公室檢查合同,確定無誤后簽下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真是丑死了。 電話里,安棠默了幾秒,隨即應道:“好,你等我?!?/br> 掛斷通話后,賀言郁微微勾起唇角,修長的手指轉著純黑的鋼筆。 有些人一旦嘗到“愛哭的孩子有糖吃”的甜頭后,便想著索要更多。 而賀言郁,正好是這樣的人。 他現在不能習慣溫淮之的口味,但是對于撒嬌這點,還算得心應手。 反正也沒其他人看見。 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知道該怎樣利用優勢,去獲得最大的好處。 卻不知,自己早在無形中走上一條不歸路。 安棠開車抵達賀氏集團,她坐在車內,拿起手機給賀言郁撥通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 現在中午十一點半,玻璃旋轉門里出來不少穿著職業裝的賀氏員工。 副駕駛車門被人打開,賀言郁坐進來,關上門,系好安全帶。 車子一路駛向御景莊園,窗外景致不斷倒退,賀言郁問:“今天上午出去玩了?” “嗯。” “一個人?” “不是。” 賀言郁的手指微頓,看到面前車屜里有東西,他的手指夾著那張紙,“這是什么?” “別人送的一幅畫。” “誰?” 前面綠燈變紅燈,安棠剎車停下,有些不耐煩道:“問這么多做什么?別整天疑神疑鬼的?!?/br> 第31章 晉江獨家首發 安棠是個喜歡自由且不受拘束的人,或者具體來說,能約束她的人很少,顯然,賀言郁并不在范圍內。 他窮追不舍的追問讓安棠產生一絲厭煩。 賀言郁垂眸凝視畫紙背面右下角寫的三個字—— 陳南潯。 他的指腹無意識的碾過那個名字,深邃的眸里蘊藏著晦暗冷厲。 賀言郁皮笑rou不笑,佯裝沒有看到那三個字,他把畫紙重新塞回車屜,背靠車椅,目光平視前方,說了句讓人覺得難以捉摸的話:“安棠,你挺會玩的。” 在家玩他,出門在外還玩大學生。 當真是與溫淮之有關的,一點也不耽誤。 她要是生了副男兒身,只怕薄情寡義得讓人咬牙切齒。 安棠打轉方向盤駛進太康大道,左側是綿長的江河,船只貨輪在水面游行,隱隱可聞鳴笛轟隆聲。 聽到賀言郁這似笑非笑,又帶著些許陰陽怪氣的語調,安棠微微皺眉,只當他又在發瘋,“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揣著明白裝糊涂?” “你有病。” “喲,這次竟然不在心里罵我了?” 論偏執,心狠,薄涼,厚顏無恥,誰都比不上賀言郁。 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可以偽裝深情,哄騙那些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覺得他是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然而事實的真相并非如此,當他撕下那張假面具,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冷血。 就好像現在,前一秒還在陰陽怪氣發瘋,下一秒就用揶揄的語氣把先前的一切都揭過。 安棠懶得跟他多費唇舌,車子抵達別墅,她低頭解開安全帶,耳邊傳來賀言郁的聲音:“你這幅畫還挺好看的?!?/br> “想要就拿去?!?/br> 她打開車門,隨手關上,賀言郁坐在副駕駛,拿起那張畫打開看了眼,嘴里溢出嗤笑,滿含嘲諷。 “嘶拉——” 他漫不經心地把畫紙撕爛,眼里盡是冷戾。 * 《焰刀》翻拍選角一事還沒定完,這幾天安棠在家反復看了幾次劇本,又在上次的基礎上進行潤色。 四月初的時候,氣候像是陡然間發生轉變,晝夜溫差逐漸縮小,安棠把最終的劇本發給梁則,想到他上次提及清明節,她想了想,起身走進衣帽室,從里面收拾了幾套換洗的衣物。 她拎著挎包,拉著行李箱下樓,周嬸正在擺弄餐桌上的鮮花,看到安棠一副準備出遠門的模樣,緊張的問道:“小棠,你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