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妥協 第15節
賀言郁合上電腦,拿起桌上的紫色絲絨盒子,起身離開書房,回屋洗澡換睡衣。 安棠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周嬸告訴她,賀言郁回來了,她點點頭,走上二樓回到房間。 一打開門,室內暖黃的光暈傾斜而出,安棠愣了愣,反手關上門,她走進去,看到賀言郁穿著黑色絲質睡衣,領口微敞,隱隱可見結實的胸膛與好看的鎖骨。 他正在玩平板,聽到動靜,抬眸望向安棠,“快去洗澡,待會過來?!?/br> 安棠也沒說話,去衣帽室拿了睡衣,扭頭去浴室洗澡。 賀言郁等了她一個小時,人才從浴室出來,他把人拉到身邊,伸手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紫色絲絨盒子遞給她。 安棠拿著禮物盒,抬眸盯著他。 后者攬著她的肩輕輕摩挲,微抬下顎,“打開看看。” 紫色絲絨盒從外表看不出什么,安棠打開,一條精致漂亮的紫鉆choker。 賀言郁拿起choker,把安棠的頭發拂到一側,從背后替她戴上,兩人離得很近,幾乎是背脊貼著胸膛,賀言郁說話的嗓音也在她耳邊縈繞。 “我在拍賣會上買的,紫鉆切割的星星點綴choker。”賀言郁從背后握著她的肩,親了親安棠的側臉,含笑道:“我知道寶貝最喜歡星星了,喜歡這份禮物嗎?” 梳妝臺正對床,偌大的鏡子也照著他們,這樣的設計全然是賀言郁的惡趣味。 安棠看到鏡中的自己帶著那條綴有星星的choker,完美的貼合她的脖子,很精致,很漂亮。 可安棠卻感受不到任何開心,它就像鐵鏈,是束縛,是禁錮,是掌控。 是賀言郁對她逐漸加重的占有欲。 “又在走神?”賀言郁扭頭也看向鏡子,鏡面里,兩人挨得很近,曖昧又綺麗。 他撥弄安棠的choker,粗礪的指腹時不時碰到細嫩的肌膚,牽動出酥酥麻麻的癢意。 “不說話?氣還沒消?”賀言郁像逗弄圈養的金絲雀,此刻有著十足的耐心與興趣,“我錯了還不行嗎?沒良心的小東西,我走了這么久,也不見你想我。” 他從背后抱著安棠,低頭吻了吻她的肩背,指尖從正面慢慢解開她的睡衣扣子。 “這個月末就是我的生日,今年生日宴,你和我一起出席?!?/br> 賀言郁把人放倒在柔軟的床上,俯身親吻她的脖頸。 安棠偏著腦袋,平靜的陳述:“你昨年生日的時候不是說,帶我出去丟人現眼嗎?怎么今年又變卦了?” 賀言郁二十七歲生日那年,安棠已經和他在一起了,那時她的病情并沒有好轉,滿心依賴眷戀他,生日宴上有人起哄讓她給賀言郁唱歌,她聲音好聽,但從小五音不全,在宴會上鬧了笑話,雖然賀言郁替她出頭了,但后來再也沒有帶她出席過。 他二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那時她的病情已經好轉,分得清賀言郁不是溫淮之,也偶然得知他其實是嫌棄她的。 “心眼這么窄,到現在都還記得?”賀言郁笑著輕吻她,“讓你出席就出席,別問那么多?!?/br> 安棠不知道現在這又算什么,就在她走神的時候,手腕傳來束縛感,身上也涼嗖嗖的。 她不喜歡這種任人宰割的滋味,“松開!” 賀言郁的食指豎在她的唇邊,拿枕頭墊在她的腰下。 這個角度,可以看清鏡中人在干什么。 他親了親安棠的choker,冰冰涼涼的觸感,“你乖一點,別鬧,我趕時間。” 第16章 晉江獨家首發 港城的十二月,氣候已經很冷,等月末的時候,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霜花。 安棠的小說《愛你,勝過愛這個世界》于十二月十號正式完結,由于大家都知道她寫這本書的初衷是為了送給賀言郁當生日禮物,再加上某人在背后推波助瀾,所以安棠的書一完結,出版社就已經做好加班準備,等著月末前上市一批。 御景莊園,別墅里。 安棠披著復古的披帛,手中端著一杯熱奶茶,怔怔的站在落地窗前,眸光一直落在外面。 又是一年初冬,后天就到淮之的生日了,他……今年能醒嗎? 距離他出事,昏迷已有三年半。 原來,都過了這么久。 “據相關人士透露,國際知名古典舞藝術家溫淮之,今年依舊不能出席國際舞蹈大會,具體原因還有待考究?!?/br> 電視里播著新聞,安棠聽到熟悉的名字,扭頭望向屏幕。 屏幕里,播放了溫淮之當初全球巡演時跳舞的視頻,是他的成名作《贖》。 正在做清潔的周嬸瞧見,詫異道:“呀!這個古典舞藝術家和先生長得也太像了吧!” 安棠盯著屏幕里宛若謫仙降世的男人,他一襲白衣飄飄欲仙,渾身氣質典雅溫柔,就像那看透蕓蕓眾生的神佛。 “不對,這長相完全一模一樣,不過他跟先生的氣質簡直南轅北轍,這么看來,其實也挺好區分的。” 周嬸笑著說,抬頭就看到安棠盯著屏幕出神,“小棠,你醒醒,這不是先生?!?/br> 港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安棠深愛賀言郁,愛到發瘋,失去自我。 “對了,小棠,后天就是先生的生日,你今年打算怎么替先生慶祝?” 他們在一起的頭兩年,周嬸都看在眼里。 賀言郁二十七歲生日的時候,安棠陪他出席生日宴;二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安棠雖然沒有出席,但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還有漂亮的生日蛋糕,她為賀言郁付出的心思,周嬸都看在眼里。 周嬸說的話,安棠沒注意聽。 她收回落到電視上的視線,不知怎的,心口開始絞痛,如果淮之沒出事,那他現在應該繼續在舞臺上大放光彩,而不是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如果不是她…… 她越想越覺得呼吸困難,尤其是屏幕里的男人以前還那么鮮活,還會帶她滿世界游玩,他們會躺在廣袤無垠的草地上看云卷云舒,會坐在秋千上遙望漫天星辰,會登雪上感受蒼茫天地遼闊,會…… 安棠幾乎落荒而逃回到房間,從抽屜里拿出撕了標簽的藥瓶。 她急忙咽下幾粒,好不容易緩過來,旁邊的手機突然接二連三彈出消息。 安棠點開屏幕看了看,原來是微信ip作者群里炸開了鍋。 平時這個群沉寂得就像死水,今天卻突然反常。 謝織錦和她私聊。 “寶貝,你還好吧?” 安棠還沒有翻群里的聊天記錄,“怎么了?” “賀言郁那個渣男,竟然和甜甜星逛婚戒店,被咱們群里另一個作者看見了,她錄了視頻發群里,就等著嘲諷你,看你的笑話?!?/br> 發視頻的作者曾經跟安棠有過節,后來一直明里暗里的針對她。 謝織錦發信息的時候,安棠已經看到那則視頻。 視頻是一個小時前發的,時長十幾秒,身穿純黑風衣的男人站在玻璃柜臺前,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柜面,他身邊站著楊佳蕓,女人抬頭望他,也不知道在說什么,臉上的笑意看起來格外真摯熱切。 安棠突然覺得心累,索性關掉手機,不去看,不去想。 十二月末的港城,已經開始下小雪。 窗外雪絮飛揚,安棠站在陽臺,伸出指尖,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到手中,觸溫即化,涼涼的…… 突然,腰肢被人從后面抱住,安棠的后背砸進結實寬闊的胸膛,賀言郁擁著她,捏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吹著風不冷嗎?”男人的體溫偏高,把安棠裹得暖洋洋的。 “你怎么回來了?” “當然是回來陪你?!卑蔡母惺艿剿男那楹芎?,“我后天過生日,你想好送什么了嗎?” “還沒有?!?/br> “沒有?”賀言郁微微皺眉,似乎不滿她這么敷衍,還沒來得及說話,安棠就已經把他推開。 她看著那張臉,隨即撇開視線,在他逐漸冷下來的臉色中說道:“你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我不喜歡?!?/br> 那濃烈的香水味讓她暈眩,尤其是賀言郁還頂著那張臉! 他拽住安棠的手腕,摟著她的細腰,眉梢隱隱帶笑,“吃醋了?” 賀言郁曲起手指,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 “沒有?!?/br> “口是心非。”賀言郁似懲罰,俯身咬了咬她的唇瓣,兩人站在陽臺深吻,外面是飄飛的鵝毛大雪。 他抱著氣喘吁吁的女人,嗓音暗?。骸坝浀煤筇斐鱿业纳昭纭!?/br> * 十二月二十八日這天,安棠臨近傍晚的時候收到出版社寄來的包裹。 賀言郁不在家,她在客廳拆快遞,周嬸正在修剪花枝,看見那本封面溫暖桃粉的小說,笑道:“小棠,先生今晚收到你的禮物,一定很高興?!?/br> 港城的人都知道安棠寫這本書,是為了在賀言郁生日那天送給他,所有人都在期待今晚的浪漫表白。 安棠拿著那本首印的書,書的封面是參天的榕樹下躺著一對戀人,留白是淺粉,設計得很夢幻。 她的指腹摩挲書封,聽到周嬸這話,微微怔了怔,問道:“什么?” “我說,先生今晚收到你的禮物,一定很高興?!敝軏鹬噶酥杆种械男≌f。 安棠張了張嘴,想說這不是送給賀言郁的。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嬸看了眼時間,已經傍晚六點,她催促道:“小棠,時間不早了,你趕緊換衣服,等會還要出席先生的生日宴呢?!?/br> “不急,九點才正式開始?!卑蔡陌褧旁诓鑾咨?,想到今天也是賀言郁的生日,她以前把他當做溫淮之,會為他做滿滿一大桌子菜,還會做漂亮的生日蛋糕。 她今年沒有為賀言郁準備生日禮物,因為她以前送的,他都不喜歡,也很嫌棄。 對他的喜好,安棠了解得少之又少。 她深知自己無論做什么,他都不會喜歡。 周嬸“啊”了聲,看到安棠走進廚房,她跟過去問:“小棠,你去廚房干什么?” “做蛋糕。”今天是淮之的生日,她每年都會為他做一個生日蛋糕,雖然他現在根本吃不著…… 周嬸恍然大悟,笑道:“是是是,先生的生日,確實該做一個蛋糕,小棠你親生做的,先生肯定會高興。” * 賀言郁的生日宴辦得并不隆重,不需要香檳艷影,也不需要歌舞齊鳴。偌大的包廂里,除了一些跟他合作很深的生意伙伴,還有趙子真叫來的一群狐朋狗友,為的就是今晚干一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