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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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十四五歲,事實上當(dāng)他問起她的年齡時,她也確實回答了是15歲。 她披著大毛巾,手無意識地緊緊抓著毛巾的一角,她已經(jīng)不再發(fā)抖了,他開始問案發(fā)過程和細(xì)節(jié)。 女孩好像很擅長敘事和表達,記憶力也很好,清晰地把當(dāng)時的場景復(fù)述出來。 他一邊記錄,一邊回想自己破門而入抱住她時她的狀態(tài),她被歹徒甩到柜子邊,沒有暈過去,但狀況不是很好。他小心地托著她的頭,輕聲詢問她,但她沒有反應(yīng),就像什么也聽不見。 她說話很快,應(yīng)該是天生語速如此。聲音慢下來或是停頓的時候,就代表她在思考或者組織語言。 “我這樣拿著刀,他就沒有動了。”女孩把手抬起來,做了一個空拿的動作。 不久前,那雙手上還沾滿了鮮血,他帶她去洗手,她從洗手間走出來,警察局的燈光使得她的臉一半明一半暗,她的表情說不上恐懼,只是有點陰沉沉的。 她的拿刀姿勢是防衛(wèi)時的正確方法。 “學(xué)過怎么防身嗎?” “看過。” “你很厲害,”她表現(xiàn)得很平靜,但很緊繃,他想用言語讓她稍微放松一下,“防衛(wèi)意識很強。” 女孩蒼白的面孔沒有表情,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某一處,不愿意和任何人產(chǎn)生眼神交流。 有時她說到某個節(jié)點會停頓,然后走神一會兒,他不怎么介意,也不著急,就耐心等著,并不催她她基本上不會出神太久,很快就能繼續(xù)。 “如果實在是來不及逃出去的話,一定要找到武器是正確的,拿到刀最好”他對她說。 女孩的目光第一次投放在他身上,他總有一種感覺,她好像突然對什么有了興趣,說不定會笑,但實際上她還是沒有表情。 “不是一般都會讓女生別拿武器?不然歹徒奪走武器就保不住命了。‘不能反抗就享受’,保住命再說?” 她的聲音帶刺,比一味的平靜多了點生氣。 “就算是只有七八歲的小孩拿著菜刀,也沒多少人敢空手奪白刃。”他想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那些勸說女性讓她們覺得自己柔弱,遇到歹徒反抗不了、不要反抗的人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因為防衛(wèi)過當(dāng)被判刑呢?不是有很多那種例子嘛。” 他聽不出她到底是在憂慮還是在諷刺,只能按照她給出的問題作出自己的回答。 “寧見法官不見法醫(yī)。看你是覺得自死局已定,或者想反抗但兩邊都畏手畏腳,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我這次的情況會被起訴判刑嗎?” 他對著她安撫性地笑了一下,“不要擔(dān)心,你會贏的。” 一開始為了照顧她,他就是按照她的節(jié)奏記錄和提問,她幾乎不會說題外話,所以說那種被牽引的感覺并不清晰,但是當(dāng)她開始變得“健談”,那感覺就明顯了。 她很會掌控談話,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他說的話勉強可以聽,她的提問或許不是提問,只是想誘導(dǎo)他說出她想聽的,她不是想從他這里學(xué)習(xí),更像是在考驗他。 她應(yīng)該得到了她滿意的答案。 “你們會去我的房間搜查找證據(jù)嗎?” “是需要的,”他寫字的手停頓了,“如果你介意別人翻動你的東西,可以跟著一起。” “算了,那又不是真的我的房間。” 看到他沒反應(yīng)過來帶著疑惑的臉,她又說,“隨時都有可能被某人闖入的地方,根本不算自己的房間吧。” 他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她口中說的“房間”并不是只有表面意義。 “是的。”他只能簡短地回答。 “警官,你有自己的房間嗎?會擔(dān)心突然被闖入嗎?” 幾乎沒有人會想要去闖入一個男人的房間,就算是歹徒,也會猶豫。 他愣了一下,說,“不會。” 他住的那間房,沒有任何人進入過,因為他拒絕了所有人,男人想要拒絕就是這么簡單。 女孩那間房,他想她一定很反感闖入,不論是歹徒還是——她拒絕了趕來的母親的擁抱,也許她在家也很討厭被母親不打招呼地闖入房間。 她想要拒絕,但是情況會像今天一樣。母親和歹徒有時候沒有區(qū)別,他們都一樣傷害她。 被掌控談話的感覺不太好,他對這個很敏感。但是他沒辦法把她蓋下去,他只能盡量少說話,當(dāng)然,對方也沒有給他多說話的機會。 她現(xiàn)在給他的問題都只需要他簡潔的回答。 “你問了我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那雙像漆黑深林一樣的眼睛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他在那個時候——或者說早就,忘記了她只有15歲。 “盛宜朗。”他回答,覺得自己步入深林。 這個夢真是太長太長了,盛宜朗在中途半夢半醒時,就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他沒有選擇醒過來,繼續(xù)延長了夢境。 可能是他有點想念那個時候的自己,可能他想念的是對他還算客氣的葉澤儀。 他醒了之后有好一會兒緩不過勁來,只是仰躺著,把手背搭在眼睛上。 等他終于感覺好點了,打開手機才發(fā)現(xiàn)葉澤儀發(fā)了消息。 “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看起來像是心血來潮的問題,她并不是那種會對別人的看法多加在意的人。 “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感覺”,這個時間應(yīng)該不是短暫的,不是指他破門而入看見她抱住她時那一秒、那幾分鐘的感覺,而是指那一天,或者指讓他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天中的某個時間對她的感覺。 他說不好是什么感覺,盡管他能保證那天他對和她接觸的所有細(xì)節(jié)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說不好。” “你還記得你問我你刺傷了那個人,會不會被起訴判刑嗎?” “我那時候跟你說,你會贏的。就是這種感覺。” “好狡猾,老是用過去說過的話。”她的回復(fù)看起來應(yīng)該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面對一個問題,如果問他怎么想的,他就把之前說過的話復(fù)述一遍,一點新意都沒有。 但那些就是盛宜朗的真實想法,他不會改口,不會換表達方式,也不會添加裝飾。 他怎么說,就怎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