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書迷正在閱讀:夜色迷人(高H,1v1)、至尊醫(yī)仙在都市、這該死的水靈根、【現(xiàn)言】克卜勒(1v1)、一品風(fēng)水師、少年偵探之謎云、沈初、熱衷約p的樂樂、詭秘地海、山村小神醫(yī)
“哪種照片?我給你發(fā)了什么照片嗎”少女微笑著反問,海風(fēng)把她蓬松的長發(fā)吹起,她勾起一縷到耳后,偏著頭問。 伊藤注視著她的表情,哪怕一絲一毫也不放過,沒有一點(diǎn)異樣。 雖然照片上的少女垂著頭,發(fā)絲遮住了大部分臉,并且眼睛也被蒙住,但是伊藤心中那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那是她。 “你家里的真實情況,我知道”伊藤靜默了一會兒,才說“那樣做很不好”。 這簡單的一句話顯然帶來了巨大的風(fēng)浪,少女呆在那里,唇色發(fā)白,如墜冰窟,半晌,她仿佛才十分勉強(qiáng)地假笑道“我家里有什么情況,是學(xué)校有什么謠言嗎”。 “你不是中川先生的女兒,你的母親其實”伊藤沉吟片刻,“其實是一名性工作商品,是你母親的某位客人,幫助你們,你們其實是六等公”。 “夠了”少女的臉色一寸一寸發(fā)白,難堪爬滿了她漲紅的臉,這個一向冷淡甚至于帶著些高傲的少女,難有這么情緒失常的時候“你調(diào)查我有什么目的”。 “不要再給我發(fā)那些照片”伊藤嘴唇張開,合攏,最后才吐出這么一句話。 “我并沒有給你發(fā)什么照片,如果你是因為這樣才調(diào)查我,那么你找錯人了” 少女仿佛這才把注意力放到照片上,狐疑的表情并不似作假。 伊藤看著她,一遍又一遍,她很堅定,毫不遲疑,這個時候,伊藤反而陷入了一種自我懷疑,那股篤定的信念也開始動搖。 不知道究竟是她在騙人還是他真的弄錯了。 “你把照片拿出來,我們當(dāng)場對峙”她坐在木桌旁,后面是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陰影打在她身上,泛出冷色的光。 照片? 垂在腰側(cè)散開的小衣扣和被雙腿撐開的小褲系帶的影像逐漸和眼前的少女重迭開來。 明明她什么動作也沒有做,只是冷淡地看著她,但她越是冷淡,他就越是無法抑制地想象照片和她重合在一起的模樣。 “咳咳” 辛辣的香料堵在喉嚨,辣度帶來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流下。 他躲閃似的偏開頭,悶了兩口果汁,果汁其實不算果汁,是更像是廉價的甜精化成的甜水,齁甜,甜得伊藤的心臟突突地跳動。 事情不了了之。 伊藤沒有拿出照片,也沒有繼續(xù)質(zhì)問,半晌才說出一句,“我不會告訴其他人”。 兩個人走去公交站臺,一路上寂靜無聲,只有海風(fēng)卷著波浪,白色的浪花層迭鋪開,一陣一陣扣動人的心弦。 發(fā)起的打車訂單遲遲沒有司機(jī)響應(yīng),中川理子的眉頭越犟越深。 伊藤坐在公交車的站臺前,夜已經(jīng)很深,路燈黯淡的光只能鋪滿一個小小的圓。 他看著燈下亂舞的飛蟲,覺得它們變成了一個個病菌和寄生蟲,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一寸一寸發(fā)癢。 在這里等待了接近一個小時,也沒有看見一輛公交車駛過,顯然,他們錯過了末班車。 “跟我來吧” 少女所有的煩躁都變成一聲低低的嘆氣。 伊藤故作冷淡,但其實覺得很新奇,雖然很快也不那么認(rèn)為了。 跟著少女彎彎繞繞,像是闖入了一個神奇的未知領(lǐng)域,脫落的墻皮,散發(fā)著臭味的下水道井蓋,潮濕黝黑時常需要跨過的水洼。 伊藤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里都失去了魔力。 再次踩到一個水洼的時候,伊藤微笑假面實在有些掛不住。 他感到那些黑色的臭水黏在他的腿上,再因為重力慢慢向下蔓延,在腿上形成一條條黑色長線,最后通通落入鞋中。 潮濕和悶熱仿佛無處不在,環(huán)繞小樓的綠植野蠻生長,好像成為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變異生物。 伊藤臭著臉,正想問還想多久,卻看見少女還來不及收起的促狹笑意“你笑我?”。 熱氣撲上伊藤脖頸和耳垂,所有的理智和游刃有余在這一刻變成了飛灰,他簡直想沿著原路返回,哪怕睡在公園的長椅上。 “沒有”中川理子說著又實在忍不住笑了一聲,“馬上就到了,我開心一下”。 “最好是這樣”伊藤沉著臉,將信將疑問“那大概還有多久”。 “五分鐘?”少女走在前面,步伐輕盈。 “五分鐘應(yīng)該到了吧” “馬上了馬上” “又走了至少十分鐘” “這次真的是馬上了” “所以你剛才是騙我的?你就是在” “到了” 爬滿藤蔓的小樓立在他們面前。 伊藤站在小樓前面,由于一路上見得太多,他這時候反倒對小樓的破敗不是很驚訝了。 “你是幾樓?” “你往最頂層看” “風(fēng)景應(yīng)該不錯”伊藤松了一口氣,感到這個夜晚唯一讓他高興的事情。 “嗯—是”中村理子又開始莫名奇妙,像是想笑但是又努力憋住的樣子。 “所以—沒有電梯?” 伊藤看著黑洞洞的樓道,窗戶透進(jìn)來一點(diǎn)慘淡的月光。 伊藤幾乎是倒在頂樓陽臺的木板床上的。 像是缺水的魚,頂層的月光灑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心思卻欣賞它的美麗,每一個細(xì)胞都在拼盡全力呼吸。 好半天,感知逐漸回籠,他看著繁星密布的天空,周圍的一切仍舊糟糕,但伊藤竟然慢慢平靜下來。 “去洗澡吧” 少女站在門下,手里提著的瓶子叮咚脆響,藤蔓爬滿欄桿,像是一幅精致的畫框,天空綴滿星子,地下閃著彩光。 看來室內(nèi)滿地的酒瓶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他想。 當(dāng)伊藤說出,性商品這個詞的時候,其實斟酌再叁,小心謹(jǐn)慎,自以為照顧到了少女的心情。 但想到剛進(jìn)來時看到的黑壓壓的簡陋空房間,滿地酒瓶,地板上還有殘余下的液體干涸的痕跡,以及少女纖細(xì)的手臂。 伊藤意識到,或許他應(yīng)該再委婉一點(diǎn)。 洗浴間其實是一個很小的,用窗簾似的布做成的隔間,里面的紅色塑料桶里的水冒著熱氣。 “淋浴不能用嗎” 伊藤僵直在那里,有些無所適從的看著鋪在一邊的白色浴巾,如果那是浴巾的話。 “樓層太高,設(shè)備老,氣壓上不來” 這就是她每天的生活嗎? 伊藤沉默,倒不全是因為淋浴,而更多的是心臟底下升起的一點(diǎn)點(diǎn)刺痛,像是吃了一小口檸檬,不至于酸得掉牙,但那股小小的酸澀卻怎么也止不住。 伊藤洗得有些慢,邊擦頭發(fā)邊出去的時候,她正在做菜,毛巾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香,好像在他耳鼻間縈繞。 “洗完了?”她并沒有抬頭,手上還在忙活。 一些很簡陋的食物,圣女果,一點(diǎn)綠色的蔬菜,以及廉價雞rou做成的兩個雞塊,被她小心翼翼擺成精致的樣式,裝在食盒里。 順便變成了高級便當(dāng)?shù)臉幼印?/br> 伊藤停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么。 “怎么,覺得我做作,虛偽?” 她走出室內(nèi),在天臺摘了兩片薄荷葉,洗凈放在食盒上點(diǎn)綴。 伊藤想否認(rèn),但在她嘲諷的目光里,反而說不出口。 洗浴用的桶被放在塑料管前面,水流沖擊桶的底部,卷出小的水柱,落在少女的腳背上,順著瑩白的腳踝流下,像是月光下的一個幻夢。 伊藤怔住了,等他回過神,少女已經(jīng)提著水桶進(jìn)入那個狹隘的隔間。 “等等,那是冷水” 這聲提示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回答他的是水流在地上的聲音。 而伊藤也不用回答,就能猜到大致的原因。 他突然為自己的嫉妒而感到幼稚。 是的,當(dāng)中川理子仿佛天降一樣,以絕對的優(yōu)勢維持年級第一的時候,當(dāng)學(xué)生們談?wù)撝械囊撂僮兂?,不過如此,還不是輕易被超過的時候。 當(dāng)他們總是一臉惋惜的說,伊藤雖然很努力,但理子,簡直是無法超越的天才的時候,伊藤實在沒辦法不感到嫉妒。 賣力學(xué)習(xí)的一般人,和天才,這樣的對比實在太討厭。 明明那么賣力,為了維持優(yōu)等生,天才的名號,但她呢?隨便就能到達(dá)他賣力拼搏的高度。 他厘不清自己的想法,只是本能地感到厭惡,他希望她落后,消失,褪色。 但看到她的才能被掩蓋,看到她的思想全用來算計那些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看到她被生活壓制得喘不過氣,看到她抽不出時間學(xué)習(xí),看到她真的褪色,伊藤只感到憤怒。 他曾經(jīng)那么嫉妒她,像下水溝里爬出的怪物,像腐臭的殘渣,如果她泯然眾人,那他又算是什么呢? 伊藤注視著那塊簾幕,一邊又一遍的問。 少女昂起來,水從頭澆下,橘色的燈光隱隱綽綽,將少女窈窕的身體投在幕簾上。 黑影修長,隔間單獨(dú)的小燈將少女身體的輪廓描繪得分明異常。 水再次澆下來,少女仰頭,上身也微微抬起,胸乳的圓弧高懸,連上頭那似乎因為冷水的刺激而挺立著的凸出一點(diǎn),都一絲不茍的裱在‘畫中’。 伊藤意識到自己注意力的轉(zhuǎn)移,他蹭的一下轉(zhuǎn)移視線,不敢再想。 “怎么了”中川理子出來時顯然被嚇了一跳,順著伊藤的目光落在那些冷冰冰的水流上“別誤會,我只是習(xí)慣了,你這么做是會感冒的”。 “到時候你又要挾我負(fù)責(zé)” “嗯”伊藤沒有順著玩笑的臺階下,只是敷衍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的心雜亂無章,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 中川理子把伊藤帶到臥室。 “那,晚安” 少女站在門邊,背著月光。 門哐當(dāng)一下關(guān)上,顯然這只是一種打招呼的行為,并不是希望得到回應(yīng),伊藤卻愣住了。 他不收控制的想起,班上女生曾經(jīng)興致勃勃地討論,晚安的首字母加起來,是我愛你。 伊藤曾經(jīng)嗤之以鼻,現(xiàn)在也是。 “她不一定知道那些無聊的含義”,他冷靜地做出分析和自我排解。 我喜歡她嗎?并不,只是新的環(huán)境讓我不適應(yīng),典型的吊橋效應(yīng),伊藤惴惴跳動的心終于慢慢歸于平靜。 中川理子并沒有睡,她盡量把聲音放得很小,伊藤還是聽見她來回的聲音,像是在做什么雜事。 伊藤煩悶地把頭塞進(jìn)被子里,毛巾上那股淡淡的冷香躥進(jìn)他的鼻孔,他的脖子騰地變紅。 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是她的床,剛剛平靜的心又開始突突的跳動,所有的心理暗示都開始失效。 香味進(jìn)入他的呼吸,但這不是重點(diǎn),棉被上包裹著他的皮膚,那些冷香也仿佛隨著皮膚的每一寸,進(jìn)入他的身體。 熱潮躥進(jìn)他血液的每一處,接著迸發(fā)到一點(diǎn),伊藤抑住喉嚨深處的聲音,咬緊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