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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瑩瑩坐在梳妝臺前,任苗苗擺弄頭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 苗苗給徐瑩瑩挽了個傾髻,露出她光潔的額頭。 鏡中女子黑發紅唇,膚若凝脂,眉眼嬌俏,一如少女,不經意抬眼,顧盼神飛。 上衣著鵝黃色掐腰外褂,下身米白色紗裙收褶,恍若天外來客。 苗苗看得有些癡,這次夫人醒來,跟以往完全不一樣,只看眼中神彩,似是換了個人。 “隨我出門逛逛。”徐瑩瑩見苗苗動作已畢,招呼她道。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去房內取銀子。 徐優青手上并不寬裕。 剛嫁進侯府的時候,還有爹娘幫襯,現在雙親已故,家族沒落,她只得靠月錢過活。 夏修野的俸祿和賞賜倒是不少,卻每月都交到主母那了。徐優青對夏修野,向來是夫君做什么都支持。 徐瑩瑩伸著食指在銀匣里攪弄一番,心里發愁。這么點錢,別說攢養老錢,平常打點下人都放不開手腳。 怪不得最后被休,只落個餓死街頭的下場。 徐瑩瑩的銀行卡余額,就沒這么少過。 她依然拿出好幾錠銀子揣到錢袋里,隨后帶著苗苗出門了。 這還是徐瑩瑩穿書后第一次逛街,京都果然繁華。 她一路走一路看,最后進了一家……刀鋪。 苗苗不知所以地跟進去,不知主子心中作何打算。自從徐瑩瑩這次醒來,她便不敢再小覷她,也不再那么畏懼她。只是,這刀鋪看上去實在沒什么特別的。也根本不知道徐瑩瑩所為何來。 徐瑩瑩踏進店門,便認真挑選,看得不亦樂乎。店主是個絡腮胡壯漢,見來人舉手投足不凡,立刻上前介紹。 “夫人好眼光,這可是北疆來的貨。墜的是上好的紅寶石,名貴著呢。” 徐瑩瑩手上的那把刀,長約二三十寸,□□輝煌,紅寶石如一滴血墜在劍柄上,拔開一看,耀眼鋒利。苗苗在一旁暗呼“好刀”。 徐瑩瑩卻似是不滿意,摸了摸又把刀放下。 “掌柜的,有沒有樸素一點的北疆貨?” 壯漢掌柜覷了她一眼,原來是個面兒上光鮮的窮鬼,沉下臉,引她去了后面的柜臺。 這一方柜擺的刀一眼看去就黯淡無光,沒什么裝飾,平平無奇。徐瑩瑩卻分外開心,挨個拔開看看,最終選了一把刀刃上好的,利利索索付了錢。 回去的路上苗苗終是沒忍住,問道:“夫人買這刀做什么?還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 徐瑩瑩眼睛一亮:“是吧?你也覺得它普普通通。” 苗苗一愣,點頭。 “那就對了,這是給侯爺的壽禮!”她滿意地把刀收好,大踏步往前走。 這壽禮侯爺怕是不會喜歡。苗苗暗想,在侯府服侍七八年,侯爺從未舞刀弄槍過。 還以為徐瑩瑩發完燒變聰明了,結果還是個傻的。 苗苗不再說話,只默默跟著。 前面一陣喧鬧,一家店門前圍了一大圈人,還叫嚷著“大善人”! “湊熱鬧去。”徐瑩瑩當機立斷。 堂堂世子夫人,發燒前還知道顧慮身份、儀態,低調行事。現在卻這般張揚。 苗苗:還是個傻的。 走近一看,是一家要倒閉的飯店在送菜。各種香菇山藥、茼蒿白菜一應俱全。搶到菜的人開懷大笑,送菜的人卻面若苦瓜。 徐瑩瑩站在外圍觀察,又見店門內站著一身穿藏青色外袍的男子,左右搖著金絲繡的白錦緞玉骨折扇,右手一壺佳釀,怡然自得地喝著酒,笑著旁觀這熱鬧場面。若不是店里小二一口一個主子,根本看不出來這要倒閉的店與他有什么關系。 “君子。”徐瑩瑩笑說。 “臉嗎?”苗苗小聲嘟囔,她現在越來越不怕徐瑩瑩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第一,愿意把東西送人,是以樂善好施,仁善之心可謂君子。第二,店鋪倒閉不見頹色,格局甚大可謂君子。” 苗苗不自覺點頭,覺得徐瑩瑩說的十分有道理,徐瑩瑩說話時的神彩,讓人忍不住信服。看來世子夫人性子活潑了些,還是開竅了的。苗苗高興起來,仿佛看到了世子院大好的前程。 “送完了送完了,大家散了吧!” 徐瑩瑩低眸一掃,菜品都是上好的,甚至有一些野生菌類,十分名貴難尋。 人群散去,徐瑩瑩仍舊站在店外,輕笑著看向男子。 “主子,那姑娘……” 男子喝了一大口酒,注意到外面。 “一位貌美的女子,大庭廣眾這樣看著在下,跟公然示愛有什么區別?”他大笑著,“縱使我風流倜儻,姑娘還是收斂些好。” 苗苗有些生氣,腹誹這是個什么君子,想要拉起夫人回府,卻見徐瑩瑩仍舊笑意盈盈。 “掌柜風流倜儻至此,竟是沒能讓一家飯莊活下去。”她語氣輕盈,帶著些蔑視。 店小二一聽就急了:“你知道什么?是我家主子選用的食材太好了,那些人吃不起罷了。”口氣十分不善。 徐瑩瑩并不生氣,反而沖男子饒有興味地說道:“京都繁華如斯,民以食為天。海鮮鮑魚尚門庭若市,貴店何以全京都人都吃不起?” 店小二:“你……” 男子合上折扇攔了店小二一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