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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渭陽扭頭看向他, 有些沒反應過來——賀言舒剛剛不是對章一說, 會去他家住嗎? 賀言舒明白他心中的疑惑, 斂眸解釋:“權宜之計。利用了你,抱歉。” 陳渭陽張了張嘴, 知道自己誤會了:“啊沒事, 當時那個情況, 你想脫身, 那樣說是最有效的方法。”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盡管利用我, 我甘愿被你利用,巴不得讓別人都誤會我們的關系。 陳渭陽每次看向身邊的男人,總能看呆——男人面龐清俊, 氣質沉靜,任誰都會覺得跟這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會是件極有面子的事, 他也不例外。 況且從第一天認識賀言舒起,他就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賀言舒是他的理想型, 出門有才有為,進門宜室宜家, 他不可能不動心思。 于是,鬼使神差的, 當賀言舒解開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的時候,陳渭陽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賀言舒抬眸, 感受到男人強烈的荷爾蒙的氣息。 “要不,就去我家住吧。”陳渭陽靠近,俊朗硬氣的面容近在咫尺。 “你帶著這么多東西, 租房子不方便。而且萬一章一又找過去了,你豈不是又要搬?頻繁地搬家終歸不好,干脆住到我那兒,我能保障你的安全。” 賀言舒下意識地靠在車座靠背上,和他保持著距離:“房子,我已經找好了,現在就能搬過去。你的好意我也心領,不過還是不叨擾了。” “言舒。”陳渭陽大著膽子去掉姓氏直接喚賀言舒的名字,摩挲著賀言舒手背的皮膚。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驚動什么似的,像在摸一塊肖想了很久、卻因著貴重始終不敢攏入手中的玉。 “你和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寒聲問道。 賀言舒啞然兩秒,長睫顫動:“我不想說。” “好吧。”陳渭陽顯得很沮喪,“看來我的魅力還是不夠,不能讓你敞開心扉。” “不,你很有魅力,是個可靠的朋友,只是......” “只是你的心里已經有了他,再也沒法給我騰出位置了。”陳渭陽無奈地笑。 朋友,他歸根結底只是個朋友而已。 賀言舒搖搖頭,瞳孔一片澄明:“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陳渭陽道,“但要是他再來找你,你一定要第一個想到我。我家在舊金山的生意雖然沒他家的大,在國內卻已經今非昔比了,而紀氏在國內才剛剛起步,我足夠和他抗衡。” 賀言舒搖頭,他已經害了言宴,又怎么能再拉無辜的陳渭陽下水。 可能是感覺到車內有些透不過氣,陳渭陽按下車窗,吹了會兒風,狀似不經意道:“我聽人說,病人和醫生之間也是有緣分這一說的。” “人和人之間,都有緣分這一說。”賀言舒的眼睛忽然像蒙上了一層霧。 他想到他和紀沉魚。不知道他上輩子是不是殺了紀沉魚全家,導致這輩子紀沉魚討債來了。 “不,我的意思是,其實單論診病的話,有醫術就夠了。病情和醫生的性情,不占主要關系。” “你這樣說,也有道理。”賀言舒道。 “可是,偏偏有的病人只相信某一個醫生的話,其他的醫生他一概不信,他的病也只能被那個醫生治好。” “可能他們投緣吧。” “是啊。”陳渭陽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深邃眸子盯著賀言舒,“賀醫生,我覺得,你就是我一眼定下的那個醫生,只有你看著我,我的病才能好。” 賀言舒看向他,不明就里:“你沒有病。” 當初陳母請他去陳家替陳渭陽治“同性戀”,結果他耿直地說出了不是病、不用治的事實,他記憶猶新。 陳渭陽卻急切地拉住他的手,貼在自己心口:“不,我有心結。以前我一直害怕面對家人,不敢對他們說出自己的取向,直到你出現。你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這一切,就好像在說有的人喜歡吃菠菜,還有的人喜歡吃胡蘿卜一樣正常。” “你對我母親說出了實話,那坦蕩的眼神,我到現在都覺得非常耀眼。我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和你在一起,我不必藏著掖著,能暢快地呼吸。” “賀言舒,我喜歡你,我想重新看到你的笑容,想和你一起生活在陽光下。” 陳渭陽的表白感情充沛,熱烈又動人,讓賀言舒微微失了神。 向他表白過的人很多,可陳渭陽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陳渭陽一直默默陪伴在他的身邊,為他做了很多,他都知道。 然而。然而。 “渭陽。”賀言舒嗓子干澀,“我很感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因為我的懦弱,我一直回避著你的情意。” “但我暫時真的沒有再開始一段感情的打算,請你理解。” “那需要多久呢?我可以等。”陳渭陽堅持,不肯放過哪怕一絲希望,“或者你直接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可能?” “沒有。”賀言舒道。他不能給陳渭陽虛無縹緲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陳渭陽仰頭想了一會兒,重新握住方向盤,故作輕松,“我剛剛說的話依然算數,你可以把我這里當作避風港,隨時過來避難。” 賀言舒不禁苦笑——紀沉魚出現,可不就像臺風過境,殺傷力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