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8)
是呀,是呀!陛下,您還記得我嗎。我是 梁霄: 沒想到這些村民對皇上竟然如此熱情,看來上次皇上微服私訪到此處,和這些村民相處得十分不錯。 周斐琦聽了村民們的話后,便笑了,道:朕還有事,稍后再與你們敘舊。 有人大著膽子問:陛下,您是來看計相大人的嗎?我知道他在哪兒我給您帶路吧! 有勞。周斐琦下了馬,所有侍衛也都跟著下了馬。梁霄接過皇上手里的韁繩,不過眨眼間,就發現剛剛說要給他們帶路的村民從一個變成了十幾個,看來皇上在這個村里的受歡迎程度真是不可估量啊。 一行人來到郊院門口,那十幾個帶路的百姓便笑著退到大門兩側,待皇帝陛下走了進去后,他們才敢把憋了一路的話小聲說出來,中午計相大人暈倒后,我就猜到皇上可能會來了,呵呵! 那我還幾個月之前就看出陳家小哥寵媳婦了呢! 你快閉嘴吧,怎么還敢叫陳家小哥?不怕腦袋搬家啊? 周斐琦一進院子,就被熱火朝天的工地現場給驚了一下。他皺眉看了眼那群邊干活邊嬉笑肆意的大兵,回頭問梁霄:這是在干什么? 梁霄便將高悅為了讓所有士兵都有地方住,特意畫了圖紙等事一一轉述,周斐琦邊聽邊點頭,腳下也沒停,往正屋走去。然而他走到門口卻沒有進屋,因為他聽到旁邊的一間屋里傳出了一陣孩童的嚎哭之聲,間或夾雜著高悅無奈地低哄 寶寶乖,寶寶不哭了啊!珍兒最棒了,是小小男子漢 高悅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溫柔,鉆進周斐琦耳朵里,直將他一顆懸在半空的心壓回了原處。周斐琦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兒,唇角微揚,腳下一轉,進了旁邊那間屋子。梁霄很識趣地只跟到了門口,便停了下來。 屋里,赤云道長正背對著正門伏案畫算好似沉浸其中,全然未覺皇帝駕到。高悅抱著李珍,一邊顛著他一邊在屋里慢慢轉著圈兒。此時,夕陽已至山尖,陽光透過窗口打進來,落在人的身上,都帶著一層淡淡的金紅。高悅的臉在這樣的光線中顯得越發柔和,映在周斐琦的眼底帶起一團暖沉濃郁的霧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訴說的濃烈情感,如暴雨又似和風。 周斐琦站在門口沒動,但他望著高悅的目光炙熱,或許那熱度有些灼人,終于引起高悅的注意,他往他那邊看了一眼,而后便笑了 你怎么來了? 高悅抱著李珍向周斐琦走過來。語氣并沒有什么起伏,就如家常一般,但他來到周斐琦近前的時候,周斐琦卻還是一把將他抱進了懷里,那種激動好似他已思念了他許久,終于得見,所以無可抑制。 別抱這么緊,擠著珍兒可怎么辦?快松開。 話雖這樣說,高悅卻依舊笑出了聲,他其實還挺喜歡周斐琦這種偶爾悶不吭聲地激動一把的,那總能令他覺得兩人還在熱戀,而且會一直這么熱戀下去。這種熱情能令高悅覺得自己仍然年輕,進而對生活和未來也充滿了無限期許。 周斐琦卻還是又抱了他一會兒后,才松開。神奇的是,李珍竟然不哭了,一只小胖手按在高悅的肩膀上,令一只放在嘴里啃得口水橫流,瞪著他那對圓圓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斐琦再看看高悅,再轉頭看看周斐琦,最后揮舞著他那只沾滿口水的小胖手沖周斐琦哈哈一笑,憨聲憨氣地叫了一聲疊! 高悅噗地一聲笑出來,把李珍往周斐琦懷里一塞,道:都喊你爹了,你就抱會兒他吧。 出乎意料,周斐琦抱娃娃的姿勢竟然比高悅熟練,這惹得高悅怪異地看了他幾眼,就聽周斐琦說:玨兒小的時候,我也經常抱他。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瞄了眼高悅的肚子。 哦。高悅假裝沒看到周斐琦的眼神兒,問:宮里不忙?你都有空跑這里了? 擔心你,就來看看。 兩人說著已經出了門,往主屋走去。如果說之前周斐琦來還不那么引人注目,帶他和高悅一起從偏房出來,懷里還抱著李珍,要是在場的那些官兵還判斷不出他的身份,那可就真是反應遲鈍了。認出了皇帝眾人連忙又是一陣跪地行禮,周斐琦沖他們抬了下手,那些大兵激動得站起身來,皇帝都進了門,他們還伸著脖子在張望。 不少人悄聲感嘆:皇上可真是太寵愛畢焰君了! 周斐琦當然寵愛高悅,一進主屋的門便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高悅被他突然襲擊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另外一邊的臉上立刻又被糊了一大塊口水 小李珍雙眼發亮,指了下被他蹭到高悅臉上的那塊口水,拍手連喊:吃!吃吃吃! 你看你,教壞了小孩兒?! 高悅氣得瞪周斐琦。 周斐琦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攬著他的肩進了里屋。把小李珍放到床上,自己坐到床邊,卻攬住高悅的腰,抱著他將自己的臉貼到了他的胸、腹間,隔著衣物,他聽到高悅的心跳,鼻尖縈繞著高悅身上那股淡淡的百合香氣,即使閉著眼睛,也覺得心中無比滿足。 高悅抬手輕輕撫上周斐琦的頭發,一下一下,好似在順毛。 兩人都沒有說話,時間也靜靜流淌,紅色的落日悄悄降下山腰,夜幕正在降臨。高悅望著窗外的天色,拍了拍周斐琦,輕聲道:我今日不能回宮了,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落實,梁辰一個人會忙不過來,我得在這兒盯著。 嗯。 周斐琦抱著高悅的手臂不由便收緊了。 高悅又說:你不用擔心我,現在赫連老太醫和赤云道長都在,我不會有什么事的,所以,你回宮吧。 這次周斐琦連嗯都沒有一聲了,只是原本放在高悅后背的手不斷上移,直到蓋到高悅的后腦上,才一點點用力將高悅的臉壓到自己面前。 高悅彎著腰看他,嫌這個姿勢不舒服,索性坐到了周斐琦腿上。 兩人四目相對,眼中波光涌動,隨即周斐琦便親了上去夜幕在這一刻徹底遮蓋了天空,昏暗的房間里,李珍趟在床上睡得香甜,他身側的床邊卻有一雙人影,深情糾纏難舍難分。 不知過了多久,高悅低啞的聲音響起,好了好了,你該回去 又過了許久,還是高悅的聲音,你差不多就行了,我一會兒還要 這次時間更久,高悅疾喘著道:我,我同意你留下來行了吧? 嗯。 周斐琦終于吭聲了。 高悅連忙推開他,捂著發麻的嘴,去外面點燈。周斐琦的輕笑聲自身后傳來,高悅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好在這會天黑,沒人看得出來。 邁門檻的時候,高悅的手臂被人從身后扶住了,高悅知道那是周斐琦,本沒想理他,卻聽周斐琦對外面喊道:梁霄進來,把燈點上。 高悅一秒都沒耽誤,立刻扭身往回走,邊走還邊輕輕拍臉,他可不想一會兒讓梁霄看到他一張大紅臉,再想些有的沒的。周斐琦又笑了一聲,好似怕他摔著,一路把他扶回了床邊。 屋里的燈被梁霄一一點亮,高悅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就是嘴唇依舊有些腫,明眼人還是能看得出來剛才黑燈瞎火的時候,皇上曾對畢焰君干了些什么。 梁霄點亮燭火剛走到門口就有侍衛前來稟報,說是運糧車回來了。 高悅一聽,便對周斐琦道:你在這兒看著李珍吧,我去盯一下分糧。 我和你一起。周斐琦道。 那李珍怎么辦? 交給梁霄就行。周斐琦輕笑。 高悅一拍腦門,嗨,我都差點忘了,梁霄可是李珍的親舅舅。 周斐琦嗯了一聲,沒有點破為啥一項精明強干的高悅會忘了梁霄和李珍的關系,那當然是因為高悅這會兒還在害羞,只想著趕緊遠離他這個制羞根源,以至于有些亂了方寸。不過,在周斐琦眼里,這樣的高悅真是可愛極了。 高悅目不斜視地出了門,走得飛快,一點也沒有等身后那位帝王的意思。 這一幕落在郊院不少人眼里那才是真的引人遐想呢眾人忍不住又紛紛議論起來,說得已經是皇上怕不是惹了畢焰君生氣吧之類的。可見,潛移默化間,許多人都將皇帝和畢焰君的關系看成了一對普通的恩愛夫妻,這在大周歷代帝王來說,絕對實屬罕見。 暗日耳力好,聽了這些話后,望著前面你追我趕的兩人,不由升起了一絲擔憂。可皇上喜歡,他作為暗衛除了將畢焰君保護得更緊之外也別無他法。他總不能還像那些言官似得,上個折子勸諫帝王言行吧,那可就有悖暗衛存在的價值了。 這晚,趙家村大柳樹處的高臺周圍,燈火通明。因為要發糧食,村民們自動點了火把,正在排隊等著梁辰點名。高臺之上,梁辰站在最亮之處,雖難掩疲憊卻依舊雙目生輝,被他點到名的村民興高采烈的上前,領了糧食后,還不忘沖梁辰鄭重行禮,看得出來他們真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高悅走到距離大柳樹不遠的地方,便沒再往前。周斐琦和他并肩而立,望著那燈火通明處,看著百姓們的一張張笑臉,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高悅說:若是有一天,大周的百姓們,人人臉上都有這樣的笑容,那咱們的努力就算有了成效。 嗯。所以現在還不能停。周斐琦說。 第123章 霜降一候 嗯,高悅道:所以我現在要去努力了,陛下若不想暴露身份的話就在此等我吧? 他說完就往前走,卻被周斐琦拉住了。 又怎么了?高悅問。 這里有什么可盯得,數目不是都核對過了嗎?周斐琦拉住高悅,看那架勢是要往回走,咱們不如去縣衙看看吧,聽說那個縣令和高家扯上了關系? 是高玉的父親。我是真沒想到這家人膽子這么大,竟然敢用我的名號在外面狐假虎威。高悅跟著周斐琦往回走,便是同意去縣衙了。 周斐琦想了想,問:昨日你在表嬸家里遇到高玉的母親,閑聊時她可有說什么? 我哪有時間跟她閑聊。我昨天還是第一次見她呢!高悅和周斐琦說話隨便慣了,這話說完之后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捂了下嘴,又去向身后的暗日盯去,生怕他聽出什么來。 周斐琦被高悅逗笑,大手繞過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搬正,湊近他耳邊道:不用擔心,暗日不會多嘴,他只聽我的。 高悅嘴角抽了抽,手肘頂了周斐琦一下,雖然沒說什么,但是被周斐琦說過話的那一側,耳廓卻是通紅的 兩人帶了一隊侍衛,加上暗日快馬趕往縣衙。原本高悅是要自己騎馬的,但周斐琦不放心他,又怕他摔了,又怕他顛著,又說跟他共乘一騎是為了方便說話,總之高悅被他連哄帶抱給弄上了馬背,然后,皇帝陛下翻身上馬坐在了他身后,雙臂持韁繩把他給圈在了臂彎里 高悅: 總覺的周斐琦今天特別粘人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披星戴月出了趙家村。路上,高悅對周斐琦說:這次的事,多半還是白家余孽在作祟。之前我發現有幾個村民神智不清,這才讓人去赤云觀請道長來,不過,赤云道長說那幾個村民沒有中蠱,只是被蠱氣沾染了,我想可能他們之前都接觸過身帶蠱蟲的人吧。 這些村民能接觸到的人本就有限,看來是有人混進了趙家村。周斐琦說。 高悅嗯了一聲,說:應該就是那個白鐵匠。不過,他們全家現在都不知所蹤了。有侍衛在他們家搜出了一個羅盤,你知道那羅盤長什么樣兒嗎? 嗯? 高悅說:就跟大朝貢的時候,赤云道長在御書房畫的那張圖很像。不過,赤云道長剛才看了那羅盤后,說白鐵匠那家人已經不在了,去了陰地。所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周斐琦沒等高悅說出來,就先開了口,道:那羅盤可以開啟通往地府的門?你是想說這個嗎? 嗯。而且我懷疑周璨和喬夫人當時會在白河失蹤也跟那個大陣有關。不過,赤云道長什么都不肯透露。但他肯定知道周璨在哪兒,而且很可能見過周璨本人,因為他跟我說周璨正在自食惡果!那個大陣是公子寶弄出來的,而今日發現的羅盤又出自白家人的手筆,想來白家的人一定跟公子寶有關系,所以咱們下一步要查白家人,可以從公子寶的人際關系查起。說不定,這次咱們還能弄清楚,北漠、千島還有高玉父母和白家之間的聯系呢! 好。這事我交給暗衛去辦,你就別cao心了。周斐琦邊說,邊心疼地將高悅又圈緊了些。 高悅察覺出周斐琦的情緒,索性放松了身體,完全靠進了他懷里,又說:我今天下午審問那縣令,他說,他之所以會犯糊涂全賴他那個從渭水逃難來的朋友在攛掇。那人是他的師爺,就是這個師爺接觸了高玉的父親,充當起了給縣令傳話的角色。這個師爺,肯定是白家安排的。我已經讓顧瑞云圍了縣衙,就是不知那師爺抓到了沒有。 多久之前的事?周斐琦問。 高悅有些詫異,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有些沉郁,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只道:五個小時前了。那會我不是餓暈了嗎,呃,不是,就是忘了飯點兒 高悅越說越覺得周斐琦環著他的力度越大,他自知理虧,連忙轉移話題:你問時間干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五個小時過去了,顧瑞云卻沒給你回復,不大正常罷了。說這話時,周斐琦鳳眸微瞇,整個人顯得有些冷漠。 高悅卻認真想了想,才說:他或許是忙得沒有顧上吧。畢竟梁辰都將糧食和耕牛帶回來了,要是顧瑞云真有什么問題,梁辰這邊不可能這么順利的。你別多想。 周斐琦沒答話,卻突然抽了坐下的馬一鞭子。高悅能明顯感覺到周斐琦心中的擔憂。于是,他就問:你到底擔心什么呢? 那馬四蹄飛揚,跑出去好一段兒路,周斐琦才道:顧瑞云此人心思縝密,他不是那種忙起來會忘記向你匯報縣衙情況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