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5)
周斐琦想,人活一世能遇到高悅這樣的人,給了他一份這樣的愛,就是莫大的幸運。而他活了兩世,卻還能與高悅再次相愛,這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他如此幸運,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不奮斗,不珍惜呢?! 他會為了高悅變得更加強大,他愿意為他變得更好! 高悅這會兒的情緒不是特別穩定,他心里難受,那種情緒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影響了肚子里的小家伙。高悅能感受到肚皮在微微地發顫,說實話,有點疼。隱隱地疼,可是他不想周斐琦擔心,就沒說,忍了一會兒,做了兩個深呼吸,那股勁兒才過去。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高悅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他此刻的身體不再只是他一個人的,而那份一直被掛在嘴邊的責任,也以更加鮮明的形式被他裝進了心里。他在孕育一個生命,生命是什么?生命大過天! 高悅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然后按住周斐琦的肩膀爬了起來。他捧著周斐琦的臉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吻住了他的唇,親了好久,他松開周斐琦說:我今天向你保證,不會再做一點兒傷身的傻事了。可你也要相信我,不要壓縮我的自由,好不好? 周斐琦明白他指得是什么,便道: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壓縮你的自由。即使我們以后有了孩子,我最愛的人也只是你!所以我擔心你的身體,也只是你的身體! 高悅聽他這么說,又有點兒想哭,不過這次他眼圈剛紅,周斐琦就立馬又哄,道:我會愛與你有關的一切,包括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家庭,但我最愛的永遠都只會是你! 你這個,傻子! 這一晚,皇帝陛下摟著他的最愛,說了一晚上情話。搞得高悅連做夢都是周斐琦說得那些情話,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周斐琦的那張大周第一美的臉,竟然會有些臉頰發熱。 你今日怎么沒去上朝? 高悅邊穿衣服邊問。 周斐琦道:我昨晚想了想,以后大周的早朝也改成九九六,等到局勢再穩定一些,就該成周末雙休,我以前光棍全月無休還能忍,現在我也需要一些個人空間了呀。 高悅就甩了他一你就扯吧的眼神,根本沒信。他還不知道周斐琦,不就是見他昨天情緒不穩,擔心他才沒去上朝的么?因此,吃早飯的時候,他就催周斐琦:你不用陪我了,趕緊去上朝吧,別讓那些大臣等太久,不然又要有言官嚼舌根了。 周斐琦便笑了,飯也就吃了兩口,匆匆走了。 高悅去戶部的路上,就昨晚和周斐琦聊過的那些事,又捋了一遍當下的時局,除了東邊的千島國急需救援之外,北疆的局勢也不容樂觀。乾罡山的硝石一直被人惦記著,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打起一張資源爭奪戰。南邊的水患經過這幾個月的搶救目前百姓的生活剛剛能夠維系,渭水大壩的修建工程也在花自盈將軍的親自督建下進入了尾聲。不過,苗蠻和寶島國不是還計劃著讓渭水大壩永遠修不好嗎? 目前渭水大壩會不會再決堤,是一個還無法確定的大隱患。這個之后還得抽空再問一下周斐琦,看他是怎么安排的。 西境是目前看起來最穩定的邊疆了。高山國作為最大的一個番國,看起來倒像是比較安分守己的樣子。畢竟如果他們有心搞事情,絕不會送咸鉤卷卷這樣一個女子來大周的后宮,不說送個百羽鳴喧那樣的禍害,至少也得高山二公主那種智商水平才能掀起些水花兒吧? 只要高山國沒有二心,西境那邊又地廣人稀還有雪山屏障,基本上就不會出什么大亂子,算是比較省心的一處。 南、北、東這三疆,目前是整個大周軍事要地。所以搞清楚邊境的軍防和天下時局,對高悅之后調配大周國內資源是很有必要的。 高悅思索著這些事,進了戶部衙門的大門。一到門口就看到赫連老太醫拎著個醫藥箱正站在門口和人說話。來人也不是別人,竟然是高悅不太待見的李景。 他來找赫連老太醫,高悅能猜到多半兒是為了梁辰的病情。難道梁辰的病又反復加重了? 高悅雖然不待見李景,但梁辰卻是他看好的一個人才,因此為了自己以后的手下大將的健康,高悅還是走了過去,問了句老太醫這是在忙什么? 那兩人一看到他,均躬身行禮。高悅一臉公事公辦,沒給李景多一個眼神兒。這份待遇換了別人不會多想,落李景身上吧呵呵,李景肯定免不了又是一番酸溜溜地失落。 而老太醫卻已經開口,道:李將軍的夫人昨晚又受了些風,想請老朽再過去看診。 嗯?怎么會受風了?這話可就是問李景的了。 不過梁辰為什么又受了風?肯定是有人照顧人沒經驗,沒照顧好唄。但高悅問了,李景肯定得答,他不想騙高悅,就選擇了實話實說,道:昨晚是臣沒有照顧好賤內,讓計相見笑了。 高悅便沒再問下去,只囑咐了句,以后可要注意些。那老太醫你就隨將軍去吧。務必把梁辰治好。別耽誤了明日入司。他說完就抬腳進了大門。 留下身后的李景一臉驚訝,他沒想到梁辰真得過了面考。其實昨天梁辰回去后,他還特意去問了,但梁辰不跟他說,他就派其他人去打聽了,得知梁辰面考出來后神情失落,后來一直等到中午過后才請到高悅吃飯。這樣的情景一般人會想到什么?當然是,梁辰出來后就預感到自己沒戲了,只好借助飯局想再爭取一下唄。 不過,李景得知這個消息后,卻覺得,以高悅最近的風格未必會給梁辰走這個后門,于是他還松了一口氣,只不過,今天聽高悅親口說出別誤了明日入司這話,看來,自己那口氣兒還是松早了。 李景心中煩悶,赫連老太醫也不高興。 老太醫聽完高悅的話,就嘟囔上了:想不誤入司就別讓他生病啊,他不聽話滿城亂跑,老朽有什么辦法?真是的! 李景聽后,也跟著嘆了口氣,他是希望梁辰不要拋頭露面,但也不會希望他久病不愈。因此,既然高悅都發話了,老太醫可以跟他走了,那他也沒必要再杵著了,當即李景帶著老太醫回了李家。 高悅進了戶部衙門大院,沿途碰到的人全部都主動跟他見禮,可見高悅如今在戶部的威信真是與日俱增。剛才碰見了李景,高悅心中便盤算著,若是東海那邊最終可以開戰,那么李景這貨就肯定是要為國為民去拋頭顱灑熱血了,這一去也不知又要多少年,等他回來,梁辰在戶部早就站穩腳跟兒了,李珍那時候也長大了些,之后他倆要和要離,那就真的只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因昨晚和周斐琦商量出了計司錄用的首批官員全部都以實習的身份入職,高悅來到戶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李尚書將這個決定告訴他。 李尚書聽完后,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咱們招辦便是。 于是,這一天,大周首批登堂入仕的哥兒都收到了來自戶部計司的錄用函,只不過所有人都驚訝于那個實習官的職位,他們對著那張紙,研究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么官職!不過,能入戶部對這些人來說就已經是極大的肯定了!因為的大周有史以來的第一批,他們這些人也注定將載入大周史冊。 這十一個人分別是:鎮國公兒媳梁辰,撫國公次子陸淼,安國公長子魚箋石,戶部李尚書末子李皎陽,后宮齊良人齊鞘,后宮卞幸郎卞術,鎮西將軍侄兒郭無水,翰林院學士三弟柳青山,禮部尚書次子葛非流,南衛廠司四子程章,工部尚書次子齊素。 無一例外,皆是精英中的精英。 很快這十一入選的消息便在平京不脛而走,之前參加過筆試的五百哥兒不論成績如何,到了這個時候,對這11人無一人不羨慕,就連普通人家的哥兒聽到這個消息都對這十一位產生了了解的興趣。 這日的街頭巷尾幾乎都在討論這些人是誰,過往有什么事跡,到底生得有何不凡,為什么那么多人去應考,偏偏就是他們幾人被選上了呢? 這一討論,很多人就收不住話匣子了,從這十一人小時候的雞毛蒜皮說到長大后的驚才絕艷,那簡直滔滔不絕。這一說,不知怎么話題就拐到了后宮那兩位哥兒身上了 有人說:后宮的哥兒參加這種考試真得不是畢焰君安排的嗎? 人家就算安排了你又能怎么樣?你又不是哥兒,你還能跑到戶部去把人家頂了?借你一萬個膽子,你也不敢去啊? 卞幸郎入宮前便是有名的才子,這個不少人都知道。他被選上還說得過去。可是那位齊良人,我可是聽說了,他生父之前在齊家就只是齊老爺的玩兒物,連帶著他從小也沒上過幾天正經學堂,他能入選,怕不真是跟高畢焰的關系好! 這個確實難說。不過,人家齊良人若是沒上過正經學堂,考筆試的皇榜還能排名那么靠前,可見天資是真的聰慧無雙,這個可不是像你這種凡夫俗子能比得了的!你啊,就別在這兒吐酸葡萄皮兒了! 唉,要我說,我覺著最厲害的還是高畢焰。他身上的故事恐怕都夠寫一套話本了吧?咱們現在只顧著看入了戶部的十一人,可不要忘了,是誰給這些哥兒帶來這樣登堂入仕的機會的?!要說開天辟地第一人,除了咱們陛下,哥兒里可真就數高畢焰了。 這位老兄說得在理啊。我看本朝的畢焰君,這能耐可比前朝的孝慈太君更厲害呢! 孝慈太君的舌根兒你也敢嚼?你不要命啦? 百姓們討論得熱情高漲。 收到錄取通知的十一戶人家,可就整個府邸都在沸騰了。李府就是這樣,自打上午收到錄用函,李衍泰和李夫人的嘴就沒合上過,那真是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李夫人叫來管家,讓他立刻就開始張羅大擺筵席的事。 而收到消息的李家附庸們,也一股腦兒地提著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登門道賀。這一年到頭他們仰仗著李家不知落了多少實惠。而前些天貴妃薨逝,老國公閉門謝客了好些天,這些人不知該怎么表達安慰,好不容易盼來這么個機會,當然要盡力攀附大肆贊美了。 鎮國公這會兒心情好,對這些上門道賀的人也沒攔著,本來也打算大肆慶祝了,攔著端著都沒什么意義了,不如聽兩句順耳的吉祥話,還落個心里痛快。 李景的院子里,今日來拜訪的人也不少,不過其中以后院眷屬居多,大多都是梁辰在平京交好的哥兒們。這次考試他們之中也有人參加了,只不過成績沒有梁辰好,自然沒能幸運入朝。而梁辰發著高燒還考了第一,這等實力,怎么能不令他們好奇。 人嗎都有點兒幕強心理,越是強大的人越容易被人尊敬和羨慕。不過,今日梁辰情況特殊,他自己倒不是不想見這些昔日的小伙伴,但是赫連老太醫得了高悅的指令,這次為了讓他明日的病情能有顯著好轉,對他的監管采用了極其嚴苛的模式因此,這些前來給梁辰道賀的昔日小伙伴們就被老太醫給擋在了門外。 李景這次終于派上了點用場,替梁辰招待了那幾位客人。客客氣氣地讓進客廳,又客客氣氣地陪著聊了會兒天,最后又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這期間那幾位的臉色幾度變幻,李景看在眼里,冷笑在心。 那幾人也不傻,看得出來鎮東將軍可不耐煩搭理他們,便匆匆告辭,出來后,幾人還嘀咕呢 以前我一直覺得梁辰命好,嫁了咱們大周的戰神。今日才發現,這位將軍的脾氣看起來好像也太差了吧? 我跟你想得一樣。我原來也挺羨慕梁辰的,可今日這事若是換了我家那位必然不會讓我的朋友受盡冷落。 你家那位是特殊情況吧?我家相公可比李將軍脾氣還要差。 你家那位才是特殊情況! 行了,你們倆別吵了。反正今日鎮東將軍沒直接把咱們哄出去,就知足吧! 也是,人家是戰神,平日里都是考慮軍國大事,能出來接見咱們已經很給面子了,說起來他還不是怕梁辰吹風兒?人家對咱們好不好有什么關系,對梁辰好就行了呀? 說得也是。算了只要對梁辰好就行了。 梁辰要是知道他的小伙伴們是這么想得,一定直接甩他們一百個呵呵! 李景把那些人打發走后,回了后院,正好看見赫連太醫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便順手接了過來,道:不勞煩老太醫了,我來吧! 老太醫見有人愿意被使喚,自然樂意。然而,等李景把藥端進去,沒過幾息,赫連太醫就聽見嘩啦一聲響,竟然是碗碟碎裂的聲音 屋里,梁辰皺眉盯著地上那個摔碎的碗和一路從他的被子上潑灑到地上的藥汁,只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李景的債,這輩子他會跟他糾纏在一起,李景應該就是來找他討債的吧?! 我都說了,我自己喝就行,你為什么不松手?梁辰瞪著李景。 李景臉上都是尷尬,道:那藥有些燙,我怕燙著你。 梁辰長吁口氣,揉了揉眉心,說:前兩天不是還不怕我燙著嗎?他沒看李景,這話說得就像是在問一件極其平常的事。然而,李景卻感覺到了梁辰很煩躁,而這份煩就是在煩他。 梁辰這是在嫌他多管閑事嗎?但其實他當時是真覺得那藥燙,沒有及時松手也是想再吹涼些再遞給他,可誰能想到他直接伸手過來拉那個碗,這一拉扯間那碗藥差點潑到他臉上,自己也怕藥再燙到他的臉,這便馬上松了手,那碗藥就這么摔了 他們倆之間連喝個藥的默契都沒有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李景心里簡直五味雜陳。 梁辰沒管李景怎么想,盡管李景說了是怕燙著他,但梁辰也就聽聽而已,只把李景這句真心話當成之前無數次被他隨便敷衍的借口一樣,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當回事。不過,他還是道:那你以后記得及時松手,不然就干脆別管我喝藥的事了。交給赫連老太醫和阿黑都行。 那意思就是說李景還不如赫連老頭兒和家里的小廝唄。 李景心里更憋屈了。他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但梁辰已經沖外面叫人了:阿黑,進來把地上收拾一下。順便告訴老太醫再幫我熬一碗藥! 小廝進來收拾地上的殘渣。老太醫卻氣得很,聽說藥灑了氣得吹胡子瞪眼嘟囔著小碎話兒又進了廚房。梁辰也自己下了地,繞過屏風去拿新被子。他貼身的衣物被褥除了阿黑誰都不讓動,這是他嫁過來前,他娘親囑咐過他的,說是阿黑是梁家人,從小照顧他才信得過,李家再怎么樣也是婆家。鎮東將軍那樣的人物,保不住家里的下人里頭就有惦記他的。所以梁夫人告訴梁辰未免貼身的東西被哪個心思不純的奴才動手腳,他最好交給信得過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