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將領偷瞄李景臉色,沒有看見所謂的尷尬,反應看到一絲疑惑在他家大帥臉上一閃而過。 李景默默收回手,視線粘在高悅身上一樣,心想這兩年你變化可真大,以前我要教你騎馬,你怕得發抖,如今竟然也已熟練得好似一個老手,果然錯過的就再也回不來了嗎? 高悅馬背上顛了一路,精神倒是稍好了些,只是他剛才一直在關注門口的鬧劇,沒看見李景要伸手扶他,否則他就算用不著李景,也會明確拒絕,不會這樣直接無視。高悅的教養源自穿書前的家教,這與是否待見李景并無關系。 三人先后下馬,門口那對鬧事的夫婦已被人拖著往里面拉去。高悅看著那對夫婦里的男子,突然皺了下眉,幾步沖進門里,沖那兩個拖人的士兵喊了句慢著! 士兵不認識高悅,卻看到站在高悅身后的李景此時抬了下手,也就停了下來。高悅兩步走到那個男人面前,盯著他人中兩側的皮膚看了片刻,問:你是哪里人? 那男子高聲道:薊城! 薊城?高悅嘿一聲,說:薊城什么時候也流行留人中須了?我看你不是薊城人,是倭國人才對! 此話一出,那男子臉色驟然一變。 他旁邊的女子則是突然拔出了發簪毫無征兆地向高悅刺了過去一切變化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有些反應不及可這一刺,竟然被高悅側身閃過了!可見高悅也是早有防備! 這里,這么多士兵和將領,又不是吃白飯的,再說還有李景和梁霄,怎么可能會讓高悅受傷?所以高悅躲過那女子遂不及防的一擊后,那兩人立刻被士兵們制??! 然而,就在士兵們把人壓住之后,那兩人竟然同時口吐鮮血,氣絕身亡了。 這士兵們有些駭然,無措地望向李景。 李景沉吟不語,高悅卻道:倭國隱士?他說著回頭看向眾人,見李景臉色凝重點了點頭,而赤云道長則是擠開眾人,兩步沖到那對男女面前,眉頭已經鎖成了一個疙瘩,沖所有人喊:都離遠些,有蠱蟲?。?/br> 什么?! 眾人大駭,連忙后退。就見赤云道長從袖袋中掏出符紙和一個陶罐,口中飛快念咒,那符紙無火自燃之際,數道金光自尸體周圍平地而起,爭先恐后般跳進了那個陶罐里。金光閃盡,赤云道長連忙又拿出一張符紙將陶罐封口,這才松了一口氣兒,對眾人道:噬魂蠱,好狠毒的手段。中了這蠱的人若是有一絲背叛之念,便會被蠱蟲噬食心臟,相傳這種死法的人連靈魂都是殘破不全的,根本入不了輪回。 入不入得了輪回的,高悅也不懂,反正知道這蠱蟲不是個好東西,用他的人更是心思歹毒,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這事李景和梁霄想到的更多,兩人小聲交流 梁霄:這兩人聲稱是采女的父母,那個采女恐怕也要再查一查。 李景:嗯,我更擔心,采女或哥兒中也混進了別國之人,那樣情況會更糟。 梁霄一驚,忽然想起出宮前,那件后宮蠱惑案,那案子如今在逃的白少英不就是出身沽城嗎?再想到白姓,莫非白少英和這白家客棧還有什么關系不成? 高悅這時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走了過來,對這兩人道:入宮參選的采女和哥兒現下安置在哪兒? 李景道:沽城轄內應是都安置的驛館,這事有府衙統一安排。 高悅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大事,若采女和哥兒中有外國jian細混入,一旦被選入后宮,那興風作浪起來對整個大周來說可不是一般的重創,非得傷筋動骨不可。 這件事馬虎不得,需得細查。高悅跟李景說,語氣中帶出了一份苦口婆心,仿佛在勸李景別不上心啊哥們。 李景又哪里會聽不出高悅的用意,暗自苦笑。心想,你要細查,無非是擔心有別國jian細入宮會對那人不利吧?真不愧是皇家后宮出來的人,如今也是時時刻刻都在為那人著想了。 高悅見李景走神兒,搖了搖頭,只覺得關鍵時刻李景也是不頂用,只好又問梁霄,這事你也得上心,趕緊匯報吧,你不是有那個鴿子么?就用那個,那個快! 梁霄被高悅的直白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倒是立刻行動,朝隨行的侍衛要來紙筆,當著高悅的面就寫了起來。 高悅見此,這才點點頭,卻聽到另一邊李景已經在吩咐副將立刻去通知沽城太守,嚴查采人驛館,重點是這對倭國隱士口中的那位女兒。 高悅見兩人都在安排也沒打擾。這時,赤云道長湊了過來,問高悅:你剛剛是怎么看出那男子是倭國人的? 高悅微微一笑,道:倭國成年男子素有留人中須的習俗,那胡須留了后會遮住皮膚,太陽曬后會與兩旁的皮膚產生色差,我剛才見他人中處過于白皙,色差明顯,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哦,還有這多說法,赤云道長恍然,隨即贊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懂得不少。 高悅生怕露餡,謙虛地說:哪里哪里,我只是久居深宮閑來無事看得書多些而已。我倒是更羨慕道長,天下之大可隨心而行。 赤云道長笑道:貧道去過的地方也不多,可還沒到隨心而行的地步呢! 那也是令人羨慕得呀,高悅說著已舉步向前,他身后李景聽了他的話眼神明明滅滅了好一陣,才垂眸蓋住紛雜的情愫。 梁霄聽了高悅的話,若有所思,他看了眼手里的信鴿,終還是又將竹筒里的小紙條拿出來,在背面又加了一句悅慕隨心行,這才重新塞回去,將鴿子放飛。 李景幾步追上高悅,似乎有話要說。可他幾度張嘴,愣是一個字也沒蹦出來。倒是高悅見他過來,便問了句白家客棧的掌柜和伙計們現在何處關著? 在后院,你不要去了,那邊不是干凈地方。你若想審他們,我叫人將他們提來就是。 后院就是花堂,跟香坊勾欄也沒什么兩樣,都是辦特殊事的地方。李景不愿高悅踏足也可以理解,再一點,他也擔心高悅再進花堂想起那天被當眾圍觀的恥辱經歷,會心里膈應。 然而,高悅卻說:我又不是大姑娘,那地方怎么還去不得了呢?再說,這花堂單劈出來,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我還是親自去看看吧,沒準有什么新發現。 李景見勸不住他,只好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第35章 晉江文學城2021年你好 事實證明,高悅的推斷不無道理。一家的客棧的后院單獨劈出一塊地方做花堂之用,這本身就是種不倫不類的組合。沽城這么大,客棧數百家,又有哪家正經客棧一邊打著正經生意的幌子一邊行勾欄香坊之實?!這簡直就是典型的又當又立嘛! 高悅從客棧的前廳出來,只看了一眼花堂所在的位置就咦了一聲。連忙出去把赤云道長給叫了過來,道:道長啊,您快來看看這個花堂的風水是不是不大對勁? 道長吸氣,嘶嘶著拿出羅盤,皺眉上前去查看。 梁霄跟了進來,聽見高悅這說法,好奇地問他:風水你也懂?你又看出了什么異常? 高悅心想,風水我不在行,但是建筑是我的專業,不論是修路蓋房還是建造場館,所有需要動土挖坑的工作,首先一點必須保證地基牢固。但是這個花堂的地基竟然全是插入地下的木頭!就算在古代,木頭也不可能比夯土或石磚等更結實吧?更別說沽城還是濱海城市,若是哪天來場臺風,就花堂這幾根木頭做的地樁還不得分分鐘就被吹天上去???! 因此,高悅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可他為了不暴露底細,只好說是風水問題,避免一個謊言需無數個謊言來遮掩的尷尬境地。不過,梁霄既然問了,他怎么也還得再給個理由,就道:倒也沒看出什么,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他指著花堂地板下露出的幾節木樁,開玩笑似得道:用木樁打基,是不是對風水不好? 經他一說,赤云道長神色一凜,忙拿著羅盤直奔木樁而去。 這期間,李景站在一旁,抿唇不語。視線卻一直停在高悅身上,心中感嘆,兩年未見,我真得要不認識他了。他看著高悅與梁霄談笑,只覺得高悅兒時,身上那種光芒漸漸的又回來了,盡管他現在白紗遮面,可眼中的光芒已足夠吸引旁人矚目。 心口微微顫動,李景用力握拳才忍住沖動。他現在真得想立刻將高悅抱起來,扛上肩,帶回府 我的! 李景閉上眼,苦澀的想若曾經不犯蠢,原本該是我的人! 就在這時,赤云道長突然倒抽一口氣,回頭肅容對他們喊:快來看??! 怎么了?真有問題嗎?高悅第一個沖過去,自然也是第一個看到,赤云道長此時手持一把從士兵那里要來的劍,劍尖沾滿泥土,竟是用劍順著一根木樁挖開了一個坑,那坑不深,僅兩尺有余,里面露出的一角赫然是一塊鐵皮!! 鐵皮上留了一個圓形凹槽,剛好夠木樁插入。這樣看來,花堂的實際地基應是鐵筑,從建筑牢固程度來講,勉強說得過去。 可高悅見此,卻在心中冷笑一聲,想到了欲蓋彌彰這個詞,再次以玩笑口吻引導眾人,呀,都舍得用鐵做基了,為何還埋著呢?若是我,木頭也不用,干脆筑個鐵柱豈不更結實? 梁霄道:恐怕建這花堂的人,就是不想讓這些鐵露出來吧? 李景回頭叫來一隊士兵,言簡意賅地下了令,挖! 士兵們拿來鐵鍬,叮當當地挖掘起來。 高悅趁李景梁霄他們指揮眾人挖鐵,悄悄退到人群之后,見沒人顧得上他,立刻加快腳步往花堂里關押伙計的房間去了。 這幾天花堂里關押的人又何止是伙計,那天晚上被新貨這個噱頭聚集于此的在眾人,無一幸免全部被押。這幾天不得出去,早就群情暴躁,這時見終于有人來了,早就按捺不住沖到窗門前,啪啪拍著門窗,吵鬧起來。 放我們出去?。?/br> 給口水喝啊~知道小爺是誰嗎?就這么虐待我? 高悅一路走過,叫喊聲不絕于耳,悲鳴哀嚎也隨處響起,令他想到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事實上,這僅僅是關押,遠沒有到煉獄的程度。 不過,此刻高悅無心其它,他想要盡快找到茱二,問清情況,好不容易到了那間關押伙計的房前,卻被門口的士兵擋住。 高悅道:我來找茱二,他是被關押在這里嗎? 士兵還沒說話,門里就有人大喊:我在我在!快救我出去! 哼,高悅輕聲冷笑,卻聽門口的士兵道:沒有大帥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高悅正要跟他表明身份,忽聽身后有人遠遠說了一聲:聽他的吧。 聽聲音也知道來人正是李景。這家伙竟然跟了過來?高悅有些頭疼,他并不想讓人知道他找茱二是為了什么,當然這一切都是出于為阿婆著想,可眼下李景跟了過來,總不能自己審問卻讓這個鎮東軍的老大一邊涼快去??扇羰钱斨拿鎲?,勢必又要牽扯出阿婆和茱大這令高悅有些為難。 就這片刻,李景已至近前,他負手立于高悅身側,眼睛盯著門,余光卻掃著高悅。士兵開門,引得房間里一陣群情激動。 李景見高悅微垂著頭,視線在他白皙的側臉上留戀地停了停,才又道:你要見誰,還是提出來單審吧,里面人多嘴雜,多有不便。 哦,高悅這才抬眸看了李景一眼,李景慌忙移開視線,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剛才的唐突。高悅也被李景這番表現弄得有些不自在,忙道了句多謝將軍瞥過了頭去。 之后,茱二被士兵拎了出來,押解著跟在那兩人身后。 李景大步在前,高悅錯開半步,跟在他身后,兩人均不言語,尷尬卻好似漲潮的海水,一點點地漫了上來。 高悅心想,剛才李景是在偷看我吧?他是發現了我不是原裝貨,還是把我當成了原主在YY? 說實話,看書的時候,高悅對李景沒什么好感,只覺得他是個渣攻。穿過來后見了本人,因那張陳謙臉,令高悅這兩天每次見他就覺得煩,好感那是更加沒有了。 可是,此時高悅想到李景和原主的感情,又覺得被李景當成原主替身的自己真尼瑪絕了!這關系非要捋清楚,就是我穿成了一個頂著我對象臉的渣攻的白月光??! 尼瑪瑪,估計穿書那些前輩里,再沒有一個比自己遇到這個情況更坑的了吧??。?/br> 靠啊! 高悅內心大放羊駝,臉色也不可控地數度變幻。 李景時不時側頭看他,他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盡數落入眼底。當看到高悅臉上數度流露出嫌棄和厭惡時,李景的一顆心慢慢涼了,他想,少年時光再難尋,往事已逝,人生沒有回頭路。 可我為什么這么不甘心呢???! 好不甘心!??! 李景握緊拳,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風度。 茱二被押進了一間空房,侍衛一腳把他踹跪,又縛了他雙手雙腳,這才躬身退了出去。房門關上,屋里只余李景、高悅和茱二三人。茱二這時再無囂張之勢,從被踹進來就在磕頭,一聲聲求饒,一聲聲喊什么大老爺,您行行好。 高悅坐在椅子里,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一個可以保護阿婆和茱大的法子,于是,他問茱二的第一句話是茱二是誰? 啊?剛剛還在磕頭的人瞬間傻了,嘴唇抖了抖說:就,就是我啊! 家中還有何人?高悅又問。 有老母和哥哥。 姓甚名誰?高悅本想得是讓他自己說出來,這樣就算自己再提到阿婆或茱大時也順理成章一些。他是真沒想到,茱二竟會被這句問住。 就見茱二像是傻了一樣,嘴唇抖了半天,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這下,不單高悅,李景也看出了不對勁兒。 怎么,你不會連自己母親和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吧?高悅的眼中透出冷意,這人若是連茱大郎這么個簡單的名字都說不出的話,那之前他所說的什么出身山村那一套就是屁話,是在騙人!但一個人無緣無故編這么個出身總得有個理由,就像臥底、間1諜一般需要個假身份,他一個客?;镉嬇獋€假身份這事本身就透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