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前頭的一切支出，賠了梁近舟的電視，卡里余額只剩所剩無幾，章珣咬著嘴里的rou，將手機關(guān)機，扔掉那瓶水后朝那棟樓去了。

    12 樓，1201。

    門咔噠了一聲，開了條縫隙，接著，程澍出現(xiàn)在他眼前，章珣敲門的手還沒放下去，手腕一緊，身子被帶了進去。

    章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緊張，心跳快的像是要爆裂，呼吸也重的不像話，他被抵在門背后，程澍跟他之間至多才隔了一個拳頭的厚度。

    “你來了，” 程澍低聲說，“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

    既然做了這個選擇，章珣本就沒有要矯情的意思，但他沒有答話，就這樣用不知在想什么的神情注視著程澍，少頃，程澍突然忍不住似的壓過來咬住了他唇瓣。

    接吻不是件難事，但跟一個半生不熟的人接吻，章珣定在那動也不敢動，程澍與他廝磨了一陣便停了下來，“怎么，害怕？”

    程澍這么問，章珣更緊張了，因著他說話時嘴唇還能碰到自己，章珣逃脫思慮，直起背脊，“我沒有……”

    程澍一笑，手繞到他后腰將人推進自己懷里，“還有時間，我等你準(zhǔn)備好?！?nbsp;說完便松開了，轉(zhuǎn)過身往回走。

    空氣洶涌過來，章珣松了一大口氣，見他坐回沙發(fā)里拿過平板開始做事，隔了好久才慢慢朝他過去。

    也許是沒想到章珣的心理準(zhǔn)備做的這么快，也許是對章珣倚著他的腿蹲下來這個姿勢感到詫異，程澍注視著他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柔情。

    章珣覺得自己是多想了，只道，“我，我需要一筆錢?！?/br>
    “好?！?/br>
    “你不介意我這樣問你要，要錢么？”

    程澍放下平板，握住他胳膊將人拉起來放到自己腿上坐著，“我們本來就是這種關(guān)系。”

    章珣的心突然就定下來了，他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達成了共識。

    章珣撐著他肩膀，跨坐在他腿上，之后覆過去重新吻住了他，很快就被他箍住了腰身，這樣跟他接吻，張嘴接納他的入侵，章珣竟也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了。

    程澍不脫他的衣服，親吻從喉結(jié)下來，隔著布料啄吻他的身子，手一直在他腰上，但只在原地摩挲，章珣想，這個人真的有些奇怪，他硬. 了，卻不怎么主動，每一個動作都像在等待，等某只獵物自己站到他的槍口下。

    于是，章珣抬手，褪了自己的衣裳，又抱著他脖子問，“可不可以去臥室？”

    程澍還是會說好，而后抱著他起身往臥室去。

    章珣后來心慌意亂，想想也是因為程澍那天太過沉默了，做. 愛那么激烈的事情，程澍安靜的讓人無措......

    程澍問他想清楚了嗎，章珣其實是沒有答案的，他昨晚在床上坐了一宿，不是在考慮要不要答應(yīng)程澍那個提議，而是在想怎么才能快速弄到一筆錢擺平章信留下的難題，而思忖出的結(jié)果，就是程澍。

    天又黑了，章珣撐著身子起來，靠在床頭，身下自然是有些痛感和異物感，不過還能夠忍受。

    程澍應(yīng)該是一個小時前離開的，地上只有章珣自己的衣物，他下了床一件件撿起來，搭在窗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后才去了浴室。

    “程先生，你有需要我簽字的文件嗎？”

    “你需要嗎？”

    “…… 你對我沒有什么要求？”

    程澍的手機還在他手里震動，嗡嗡的聲音讓章珣思緒全無，他只好搖搖頭，“沒事了，你接吧?！?/br>
    程澍點頭，接了電話轉(zhuǎn)身出去，章珣還躺在床上，滿屋子都是生理反應(yīng)出的氣味，那個人接了很久的電話，聲音時有時無，章珣聽著聽著就困了，再醒來便是此刻。

    沖完澡出來，伸手拿了這浴室里頭唯一的一條浴巾，浴巾是濕的，應(yīng)該是程澍用過，章珣不在意，他暗自以為，這比起程澍今天在他身體里橫沖直撞要保守的多了。

    程澍沒多久來了條消息，章珣剛洗完澡，回到臥室把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手機被他擱置在床上，屏幕上顯示：

    【客廳茶幾抽屜里有一部手機，門鎖密碼是 0321】

    章珣去客廳將那手機找了出來，沒有鎖屏密碼，手機里除了系統(tǒng)軟件，桌面上唯一一個醒目的，是微信。

    章珣也不太懂，這種東西不過是信息的載體，用自己的和用他給準(zhǔn)備的有什么區(qū)別？

    盡管不理解，他還是禮貌的回復(fù)：【知道了?！?/br>
    令章珣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半個月，程澍都沒有出現(xiàn)，意思是，信息和電話也都沒有。

    更古怪的，是那個光頭的電話也打不通了，章珣問過聶昊，他說國內(nèi)的通話語音都是有暗示的，比如無法接通，很有可能是被對方拉黑了。

    “拉黑？”

    梁近舟也是這反應(yīng)，音調(diào)拔高了不少，趁著車子轉(zhuǎn)彎，看了眼副駕駛上的章珣，“沒準(zhǔn)是警方威懾過了，他們不敢再sao擾你。”

    “呵……”章珣好笑，埋著下巴玩自己的手指，可看見食指指腹又受到驚嚇?biāo)频拿偷膶芍皇址珠_了。

    “怎么了，不舒服嗎？” 梁近舟瞥見，才問。

    “沒有，沒事?！闭芦懶乃嘉蓙y的收攏了自己的手指。

    “哦對，你昨天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開了一天的會，手機落車上了。”

    梁近舟是在路邊看到他的，那會他剛從程澍住處離開，沿著大馬路往商區(qū)走，碰見梁近舟時差點拔腿跑了，好在梁近舟沒多問，只教訓(xùn)他說人生地不熟的，當(dāng)心走丟。

    章珣走神間，梁近舟抬手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嘿，想什么呢？”

    “沒，額，我不是給你發(fā)消息說沒事了嗎，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想吃什么，我?guī)闳ァ！?/br>
    ……

    章珣禮拜二才去班里報到，輔導(dǎo)員把他送去教室，引起了一陣sao動不說，當(dāng)天還被迫做了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章珣?！?/br>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起了一陣掌聲，是有人多看了他幾眼，但那一天直到結(jié)束，他都還是老樣子。

    程澍的電話是月中當(dāng)天打來的，章珣在上課，老師的聲音很明亮，他埋下頭接了電話，“程先生?！?/br>
    “下午有課？”

    章珣沒回答，原因是沒記住課表，程澍大約是聽出來了，跟他說，“我五點到。”

    “好，知道了?！?/br>
    那頭電話掛斷，章珣一下子脫了力，癱軟在了桌面上。

    半個月來，章珣時不時會產(chǎn)生這種心有余悸的感覺，從胸口蔓延至全身，就像現(xiàn)在這樣，手握成拳抵在心口，試圖阻止自己平白無故的慌亂。

    可到底是無果，章珣直起身子，也正巧，一只手指間夾著一片濕紙巾到了他面前——

    “你還好吧？”

    章珣聽見聲偏過頭，他坐在最后一排，旁邊這個人是十多分鐘前才悄悄潛進來的，有點瘦，發(fā)色灰白相間，一撮狼尾覆在后頸上。

    章珣是聽見她說話，才發(fā)覺是個女孩，便客氣的言謝，說不太要緊。

    “心悸？幽閉癥？還是哮喘？” 她抬手看了眼表，“要下課了，我?guī)闳バａt(yī)院看看。”

    “不用了，真的沒事?！?/br>
    那女孩突然湊過來，拿氣音問，“這么無聊，干嘛不翹課？”

    “翹課就不無聊么？”

    章珣認真問的，那女孩一愣，又一笑，接著便舉起了手，講臺前老師授課的聲音戛然而止，轉(zhuǎn)口道，“你什么事？”

    “我朋友胃痙攣了，我可以送他去醫(yī)院嗎？”

    老師只是揮了下手，章珣便被那假小子給拽了出去，從七號樓出來，這人伸了好大個懶腰，而后朝他伸出手，“李夏惠子，你呢？”

    章珣迅速反應(yīng)了一下，才回握住她的手，“章珣?！?/br>
    第6章 蘇打

    李夏走錯了教室，還帶走了章珣，原本一上午的課，章珣被動的只上了一半，章珣是有些無奈，可也不打算再回教室了。

    跟李夏分開后，他從教學(xué)樓往圖書館走，路上給齊歡的律師打了個電話，那頭接的快，語氣里還有些驚訝，“章珣？怎么了嗎？”

    “我爸車禍那個受害者，我聯(lián)系不上，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下嗎？”

    “賠付已經(jīng)走完了，我建議還是不要主動去招惹的好?！?/br>
    “哦沒有，是，是之前出了點事，我還是見他們一面比較好?！?/br>
    “那好吧，我一會兒回你電話?！?/br>
    章珣掛了電話，徑直進了圖書館，看書的時候查課表，他才知道下午是選修的運動課，那個人五點到，那點完名待不了多久就該回去了。

    下午也確如他所想，點完名看了會兒比賽，之后離開了學(xué)校。

    從學(xué)校去程澍的住處打車還得二十多分鐘，到了地方，章珣讓師傅給叫醒了，“小兄弟，醒醒誒，到了，要票嗎？”

    “不用。”章珣趕走困意，掏了手機掃碼付錢，只是支付的時候提示了余額不足，章珣又換了張卡，還是余額不足。

    那師傅給車門落了鎖，“現(xiàn)金也收?！?/br>
    “哦好，稍等?！?/br>
    他想起來，包里還有些現(xiàn)金，這會翻了一通找出來一張五百的遞過去，“這個行嗎？不用找了?！?/br>
    司機眼珠子都圓了，“嘿我說小兄弟，你拿假幣也拿個像樣的吧，當(dāng)我面耍我玩兒呢？”

    “這不是假幣，是迪拉姆，”章珣情急的解釋，“你可以拿去銀行兌換人民幣，我沒有人民幣現(xiàn)金，身上也就這一張錢了，我沒有騙你！”

    “你可別拿我當(dāng)傻子，回頭我去銀行換人家不認，我上哪說理去？你這，這樣，趕緊打電話，讓人給你轉(zhuǎn)點錢，這點車錢還沒人借你了不成？”

    那張迪拉姆被塞回了他手里，章珣放進包里，正躊躇時，瞧見了里頭躺著的那部手機，是程澍給的，他還沒用過，章珣沒多思量，拿出來后打開桌面上的微信，讓他訝異的是，這微信里有一條未讀消息，發(fā)消息的人名字顯示程澍，消息是半個月前發(fā)來的，看日期和時間，應(yīng)該是程澍離開臨海的當(dāng)晚。

    章珣點開那條消息，上頭寫著：付款密碼 150916

    章珣在師傅的注視下沒再多耗時間，掃了收款碼又輸了金額，按著密碼輸入后，支付便成功了。

    “行，收到了，您慢走?！?/br>
    章珣下了車，程澍給他的那只手機他還握在手里，程澍的住處什么也沒有，章珣想，即便他來呆一晚，喝的或是吃的，總要有點能順手拿到的，時間還早，章珣便折轉(zhuǎn)去了趟超市。

    也可能是私心，章珣想知道，程澍給他這個手機的目的是不是出于要給他‘錢’，而這個錢，限額多少，又可以花到哪些地方。

    程澍剛離開機場，手機上收到幾條消費信息，一條收款方是王富強，轉(zhuǎn)賬 30 塊，另一條收款方是某某連鎖超市，消費 318.56 元。

    肖凡打后視鏡看見老板臉上的神情，及時提醒道，“程總，岳總在瑞景訂了位子?！?/br>
    “過去就是?！?/br>
    “是。”

    也是同時，章珣剛付完款沒多久的手機短促的響了一聲，屏幕上是程澍發(fā)來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