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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46節

    “殿下!攝政王命微臣寸步不離守護太后。”

    “你們這群大人男人非要跟在我們身后作甚?攝政王的話你們聽,太后的話你們就不聽了?在南朝,攝政王和太后,到底那個官階大?”

    耶律虹伶牙俐齒,把侍衛問得啞口無言。

    石中鈺此刻很想拉著耶律虹的手說:meimei慎言,自然是攝政王大!

    “哀家同小公主在園子里隨便逛逛,不會有事的。”

    聽到太后這么說,領頭侍衛不敢再多言,只是在二人背影逐漸消失在假山后,才喚過身旁的侍衛,讓他速去將此事稟告給攝政王。

    且說石中鈺陪耶律虹走到紅梅林,見到簇簇紅梅開得正旺,為枯燥的冬日添上一抹艷色。

    “太后殿下可知,您眼前的紅梅原叫蒼血,是遼國冬日里最常見的梅樹,在遼國的原野里,蒼血可以生長的時間更長,開得更艷,遠遠看去,仿若在雪地里流淌的血紅花海。”

    “小公主博學,哀家倒是不知這紅梅原是遼國產物。”

    石中鈺從點點紅梅中收回目光,看向欲言又止的耶律虹,盈盈一笑:“小公主遣開哀家的侍衛,可是有什么話要同哀家說?”

    “小妹的意思是,太后就如同蒼血,在南朝只能被圈養在深宮中獨自綻放,而到了遼國,便可盡展花期,永不凋零。”

    耶律穆風從假山后慢慢走出來,目不轉睛望向梅樹旁神色平靜的女子。

    “二王子所言恐有些夸大其詞,無論紅梅或蒼血,隨著氣溫回暖,終會有凋零的一日。”

    “有小王精心呵護,定不會讓嬌花獨自凋零。”耶律穆風目光炯炯,意有所指。

    “二哥,文鄒鄒的話你且少說些,剛才那些侍衛定然會去通知攝政王,你長話短說,我去假山后幫你們盯著。”

    耶律虹說完,輕身一躍,消失在假山后。

    “殿下,你可知休戰盟約簽訂后,攝政王在南朝的威名只會水漲船高,沒有遼國威脅,他的問鼎之心,能忍耐到幾時?你身為先帝遺孀,他又怎會許你善終?”

    石中鈺輕輕一笑:“二王子的好意,哀家心領了,只是...哀家并不想離開攝政王。”

    耶律穆風聞言一怔,因為石姑娘所答并非是不想離開皇宮,而是不想離開攝政王。

    “你莫要被攝政王的甜言蜜語所哄騙,他只是貪戀你的美色,等他登上皇位,你便會發現他許下的海誓山盟不過是鏡花水月。”

    “二王子與攝政王有何不同?你我也不過僅有年少的一面之緣,又有何值得你掛念至今?”

    石中鈺不明白,上一世的耶律穆風,好似也不像今世一般對她糾纏不休。

    “因為殿下一直沒有變過,在柳泉齋你見耶律赤祁命人圍攻我時,仍愿出手相救,就如...當年在暗巷中的石姑娘一樣。”

    聽完耶律穆風的回答,她輕嘆一聲,二王子眼瞎得徹底,與前世相比,她變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變得依賴他人,毫無野心,混吃等死。

    不過二王子這席話倒是提醒了她,為何她這一世變得如此平庸,鳳殊影仍會纏上自己,莫非...真的只是貪戀她的美色?

    見石中鈺久久不語,耶律穆風還當她已被自己的話語打動,伸手欲握住她的皓腕,卻被她閃躲開。

    “只可惜,二王子變了。”她后退兩步,冷然道:“哀家以前認識的遼國公子俠肝義膽,不會做出一言陷人,挑撥離間之舉,”

    “殿下所指的可是那封書信?”耶律穆風清嗤一聲:“他若是足夠信任你,又怎會將你幽禁于殿中。”

    石中鈺搖搖頭,她很想對二王子說:她與鳳殊影相識兩世,他從未算計過自己。

    當然,除了在討要香軟時。

    “二王子不必多言,哀家是不會隨你前去遼國。”

    “石姑娘冥頑不靈,小王只能多有得罪了!”

    他今日前來便做好兩手準備,若是石姑娘愿意聽他一言隨自己回遼國最好,如果不愿,他早已命侍衛在御園墻邊候著,等制伏石姑娘,把她藏進出宮的行囊中。

    等到攝政王發現時,他們早已在歸遼的路上,二國休戰盟約剛剛簽訂,攝政王就算再舍不得,也斷不會為了一個女人主動挑起兩國戰爭,等他回遼后再給攝政王送上良駿寶石,此事也將不了了之。

    耶律穆風眸色一沉,伸手欲擒下石中鈺,卻被腦后突然而襲的掌風逼得后退一步。

    “二王子的中原禮儀是誰教的,怎盡做些狼貪鼠竊之行?”

    第50章 暴露   微臣有眼不識泰山,險些埋沒了殿……

    險險躲過凌厲的一掌, 耶律穆風狼狽地后退幾步,再抬頭,見小太后已被攝政王牢牢護在身后。

    “小公主方才對本王糾纏不休, 非要過上兩招,本王不吝賜教, 出手略重了些, 二王子還是快把小公主送往太醫院瞧瞧。”

    聽聞攝政王此言, 石中鈺才發現耶律虹正跪在假山后,臉色慘白,額間布滿密汗, 一條手臂不自然地垂落在地上。

    想不到前一世將攝政王視作諦仙的小公主,在這一世卻被她的諦仙親手扯斷胳膊。

    “不必了,多謝攝政王手下留情,我一會去尋遼醫正骨便好。”耶律虹緊咬牙關道,她心知剛剛若是不鳳殊影收了幾分力道,她這條胳膊怕是要廢了。

    “二哥,強扭的瓜不甜,大哥已在路上,等他入宮后還不定如何在父王面前編排你, 事不宜遲,咱們還是快快動身回遼吧!”

    耶律穆風面色悵然, 他對著攝政王身后的小太后行了一禮,沉聲道:“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須惜少年時。殿下需知, 穆風初心不變。”

    鳳殊影冷哼一聲,暗罵耶律穆風在南朝別的沒學會,文人的酸腐倒是張口便來, 當下不客氣地嘲諷:

    “二皇子所言極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本王自會竭力滋養妖桃,不讓幽香流入他人家!”

    說完,也不管耶律穆風的臉色有多難看,轉身抱起嬌艷“妖桃”。大搖大擺離去。

    “挾持未遂”之事過后,遼使一行人在攝政王督促下,天還未黑,便被趕出京城。

    因耶律穆風離去前的一席話,石中鈺意興闌珊,對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致。

    她的失落,連少不更事的朱昱都察覺出來了。

    朝鳳殿,

    用過晚膳后,朱昱終于按捺不住好奇,開口詢問:“母后,您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順心的事?”

    石中鈺抬眸看向書房里正在批閱奏折的偉岸身影,矢口否認:“和平日里并無二致。”

    “那...母后今個兒可是遺失了珍愛的物件?”朱昱眨著大眼追問:“母后情凄意切的模樣與朕同雪寶兒分開時如出一轍。”

    雪寶兒是朱昱給冬獵那只雪兔起得小名。

    書房內,攝政王正在提筆落字的手腕一頓,似是在等待小太后的回應。

    “殿下的成語用得倒是愈發精進了!”石中鈺扯開話題,把手中剛剛剝好的核桃仁塞進朱昱嘴里。

    “皇上今日的功課可否做完了?”書房中傳來攝政王冷聲詢問。

    “母后...”朱昱鼓起腮幫子,求助地望向母后。

    “天過會兒就黑了,皇上先回福寧殿溫習功課,哀家一會讓衛總管把晚膳送進福寧殿,就不勞煩皇上再過來一趟了。”

    朱昱立馬點點頭,對攝政王行禮告退。

    待皇上離開后,石中鈺繼續剝鮮核桃皮,這批青核桃是一清早掛著晨露送進宮來的,聽說在南越是用水牛奶澆灌,核桃仁不僅脆甜可口,還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鮮核桃皮難剝,不過用沸水蒸過后再放入冷水中浸泡,再用銀簽輕輕一挑,就能把核桃仁表皮去掉,露出里面白白鮮嫩的核桃rou。

    石中鈺對著燭光,撿起冰盆中的核桃熟練地剝皮,不一會兒,她眼前的瓷盤里就堆起高高地一座小山。

    猶記得在上一世,鳳殊影就很愛吃鮮核桃仁,二人爭搶批折子的時候,鳳殊影哄騙她用一盤去皮的鮮核桃仁換十個折子,不過需要太后親自剝皮,于是石中鈺特意從御膳房學來的這個剝核桃皮的法子。

    接過星蟬遞來的溫帕,她擦去指尖的污跡,最后端起滿滿一小盤鮮核桃仁朝書房走去。

    桌案上的燭光渡在男子英俊的側臉上,書房內的擺件按照攝政王的喜好擺設,竟與上一世別無二致,石中鈺站在他身側,癡癡盯著他的側顏,腦中浮現出二人曾經的對話。

    “太后殿下可知,微臣何為讓你親自剝核桃皮?”

    “鳳卿襟懷灑脫,自然不曾有用下人活羞辱哀家的想法。”

    “定南之戰前,閩州曾有三萬壯丁被南越抓去征戰,南朝收復閩州后,卻有無數年紀如同太后一般的新寡失去丈夫,沒有撫恤銀錢,她們只能做些零碎雜活生存,殿下剛剛剝了一個時辰的核桃仁,在閩州,不足半個銅錢。”

    “....她們的撫恤銀錢呢?”

    “這便要問太后殿下的父親,戶部石尚書了。”

    裝滿鮮核桃仁的瓷盤落在桌案上,石中鈺輕輕嘆了口氣,上一世,她的性格...好似也沒有多么招人喜歡。

    “殿下吊著臉色,唉聲嘆氣的,做給誰看?”

    鳳殊影甩下手邊的折子,瞥了一眼小太后通紅的指尖,火氣更盛。

    石中鈺目瞪口呆,不知攝政王發得是哪門子的邪火,還未出言,人就被他扯進懷里。

    星蟬與寒露對了下眼,躬身退下,關上沉重的朱紅門扇。

    書房里靜悄悄的,攝政王嘴上狠話說得不留情面,手上動作卻沒落下,把小太后擁進懷中后,順勢揭開前襟衣扣,將她凍紅的指尖揣進胸口。

    “哀家不覺得冷。”雙手抵在攝政王烙鐵一般火熱的裸.露胸肌上,石中鈺騰地紅了臉,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按得牢牢的。

    “殿下可是在后悔沒有同耶律穆風回遼?”

    鳳殊影冷眼睥著小太后,見她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的,不由妒火中燒。

    早知他就該卸了耶律穆風那斯的下巴,臨走前還整套文鄒鄒的說辭,惹得小太后憑空惦念。

    石中鈺聽到攝政王的問話,輕輕咬了咬下唇,略顯難為情道:“不知愛卿今日聽了多久的墻角。”

    經小太后婉轉提醒,鳳殊影想到今日她當著耶律穆風所言的那句:哀家不想離開攝政王。

    心中妒火消退大半,但攝政王面上仍故作不知,非逼著小太后漲紅著小臉,把那句話又在他跟前反反復復說了幾遍,才心滿意足地松開禁錮香肩的鐵掌。

    “鳳卿,若是哀家...不似你想的這般無欲無求,愛卿...可否還會對哀家另眼相看?”

    鳳殊影見小太后臉上的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不禁收了幾分戲虐之心,沉聲問:“殿下有何欲求?”

    石中鈺盯著攝政王深幽的眸子,緩緩開口“若是哀家染指朝政,拉攏群臣,培養新勢與愛卿一爭高下,你...可會對那樣的女子生出愛慕之心?”

    聽到小太后的異想天開之言,鳳殊影面無波瀾,從一摞還未批閱的折子里抽出一張,放在桌案上,淡淡道:“殿下可否讓微臣見識一下你染指朝政的本事?”

    石中鈺微微一怔,見攝政王神色平靜,于是順著他的目光翻開了桌案上的奏折。

    這是一道有關于雪災的折子。

    興元府尹在折中提到今年大雪肆虐,興州,利州,巴州一帶雪勢兇猛,無數百姓的家宅被厚雪壓塌,民眾流離失所,興元府尹已開啟庫糧,廣施恩粥,只可惜災民數量巨大,興元省現存的庫糧面對源源不斷的災民,實乃杯水車薪,望朝廷速速撥款,補給糧面。

    石中鈺擰起眉心看完折子,心中感嘆這位興元府尹也是個不頂事的,折子中關于府尹勒緊褲腰帶與百姓共抗雪災的描述占了絕大篇幅,卻沒有詳細提及破損房屋數量和災民人數。

    她提筆輕點朱墨,娟秀小字落于宣紙上:余府尹處置雪災懈怠,災地詳情不清,特令臨州江陵府尹前往興元主理雪災,特令調取江陵庫糧,速速運往災地,安置流民,戶部撥三萬白銀重建災地。

    鳳殊影在小太后落筆時,單手撫額,不錯眼地觀賞美人凝神屏氣的側顏,見她收完筆回眸看向自己,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落在奏折之上,待看清她書寫的內容,眸中的旖旎之意瞬間煙消云散。

    “微臣有眼不識泰山,險些埋沒了殿下女中堯舜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