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44節
耶律穆風聽完明德將軍所述戰報,猛然轉向耶律赤祁,冷冷道:“大哥自己捅下的簍子,還請自行對父王稟告?!?/br> 說完便對攝政王行了一禮,帶著小公主離席。 原來,耶律赤祁在柳泉齋被小太后臊下臉面后,一直耿耿于懷,他想到如今兩國軍馬對峙于黑土關,若是趁著休戰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南朝軍馬的糧草燒之一空,豈不能在談判盟約時更有底氣。 屆時,說不定還能提出條件折辱那位色厲內荏的小太后。 只是沒想到攝政王手下的黑鱗軍如此驍勇,僅憑著一個師的力量愣是抗倒援軍到來,反而讓他而偷雞不成蝕把米,不禁折損了自己的猛將,還被攝政王拿捏住把柄。 耶律赤祁咬牙切齒,驃騎將軍被殺,大不了他放棄盟約中的條款,乖乖用等量的良駒換取南朝精棉。 只是,這安插在南朝十余年的暗探是如何被攝政王察覺并斬草除根的,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事若被父王知曉,定會震怒不已。 “鳳殊影,算你棋勝一籌,今日之恥,小王算是記下了!”耶律赤祁撂下狠話,帶著身邊侍從灰溜溜地退下。 直到耶律赤祁一行人離去,殿內群臣還未從眼前跌宕起伏的一幕幕中緩過神來。 石中鈺坐在攝政王身后,望向他挺拔孤傲的背影,不由自嘲一笑。 原以為自己舍去臉皮搶先飲下美人盞可以顧全大局,沒想到攝政王卻早已把耶律赤祁算計得明明白白,就等請君入甕。 倒顯得她喧賓奪主了。 深夜,朝鳳殿。 “母后,朕出去解手的功夫,殿中發生了什么新鮮事?為何百官離去的這般倉促,連最后的元宵都顧不上吃?” 朱昱端著一碗圓滾滾的黑芝麻元宵,一邊吃一邊好奇地問母后。 在剛剛的宮宴中,朱昱出了一趟恭,正好錯過兩顆人頭在鎏金青磚上亂滾的血腥場面,只覺得在他回來后殿下群臣個個都似吃了啞藥,再無了之前的歡騰,就連精彩絕倫的戲法和舞獅都不能調動眾人的熱情。 好好的花燈佳節,過得跟死了人一般寂靜無聲。最后離去時,更似身后有鬼差索命一般,連御膳房煮好的元宵都顧不上吃,腳下抹油匆匆離席。 朱昱不明所以,身邊的奴才嘴巴又緊得很,他憋著一肚子疑問,在回到朝鳳殿后忍不住發問。 石中鈺沒有作聲,垂頭咬開勺中的元宵,原是山楂餡的,紅艷艷的流沙餡流淌出來,仿若一顆帶血的頭顱,惡心的她立刻把勺子扔進碗里。 她擦擦嘴角,淡淡道:“也沒什么新鮮事,就是攝政王給群臣變了個戲法....” 至于憑空變出個什么物件,她并沒有說。 朱昱一臉好奇,還欲再問,卻被母后打斷。 “時辰不早,皇上也該回宮歇息了,明日雖無早朝,但元先生已結束休沐,明早還要考察皇上的功課?!?/br> 聽完母后所言,朱昱這才想起新歲的假日已過,他明日便要去上書房報道,可元先生布置的功課卻還差大半,想到先生手中厚厚的戒尺,他顧不上心中的好奇,匆匆同母后告別,決定今晚要頭懸梁,錐刺股個通宵達旦。 “太后殿下,熱水已放好,可要現在去沐浴?!?/br> 星蟬見太后神情懨懨,上前為她拆下發鬢上精致又沉重的鳳冠,輕輕為其推拿額角。 石中鈺點點頭,移至盥室沐浴更衣。 梳洗完畢,她更換上逶迤的白梅蟬翼紗裙,緩緩步入寢室,卻發現本應守候在此的寒露不見蹤影。 她隔著屏風喊了連聲,卻不見寒露回應,于是好奇地繞過錦繡屏風邁進暖閣。 待看清黃花梨圓桌邊對影自酌的身影,石中鈺微微一怔,隨即緩緩走到他身邊。 “這么晚了,愛卿前來可有要事?” 待離得近了,她發現攝政王也是剛剛沐浴完,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檀木皂角味,他穿了一件金絲織錦長袍,肩上披著黑裘大氅,順滑的毛領上還掛著細細水漬。 可是下雪了?她轉頭看向窗軒,可不,鵝毛大雪正紛紛落下。 暖閣內,卻是熱得人臉紅心跳。 鳳殊影放下手中的酒盞,抬眸看向眼前香嬌玉嫩的小太后,目光順著她嫵媚的眸子緩緩下移,越過她滑膩的雪腮,飽滿的朱唇,最終落在她瑩白的鎖骨上。 “殿下方才在宮宴上搶了微臣的美酒,就不心懷內疚嗎?” 原是如此,小太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臉上的紅暈驟然淡去幾分,一板一眼道: “被愛卿一提醒,哀家方才察覺自己竟是這般不解風情,居然還要勞動愛卿冒雪前來要人,愛卿稍安勿躁,哀家這就讓衛公公把純兒姑娘送至垂拱殿,再賜上御酒三壇,定讓愛卿品盡美人身上的每一寸香窩窩?!?/br> 說完,石中鈺繞過攝政王,張嘴便要喊衛禮。 誰知還未來得及喊出聲,就被攝政王展臂一撈,下一刻,便被他摟在懷中。 鳳殊影勾起薄唇,漆色眸中映出緊繃著臉的小太后。 “殿下的美意,微臣心領了,只是微臣向來是個挑嘴的,尋常美人盞難以下咽,唯有太后馨體,才值得微臣細品。” 話落,他摟在小太后香肩上的手臂一彎,另一只手提起桌上的酒壺,醇香佳釀立即順著壺嘴,緩緩落入小太后瑩白深邃的鎖骨間,很快,便蓄滿一汪清池。 石中鈺覺得肩下一涼,想要推開以下犯上的亂臣賊子,卻被他的鐵臂錮得更緊,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火熱的薄唇敷上。 她驚訝的睜大眼,鼻尖盡是亂臣賊子霸道的氣息,只覺得身上的力氣也隨著鎖骨間的醇酒,盡被那人飲入腹中。 鳳殊影垂眸看向懷中乖巧的小太后,輕輕一笑:“方才殿下讓微臣品盡美人身上的每一寸香窩窩的話,可還作數?” 石中鈺漲紅著臉靠在攝政王肩頭,心中郁氣卻是不減。 前世她只在一旁觀看,沒曾想今世被當作美人盞親身體會一遭,方才知曉當年純兒的感受。 真當是氣得她肝火旺盛,連帶看向眼前鳳眼微挑的男子,都甚是堵心。 鳳殊影見懷中原本溫順的小太后突然繃直了身子,橫眉冷目地對他下了逐客令:“時辰不早,哀家不似純姑娘般渾身上下都是香窩窩。愛卿若是喝過癮了,便盡早回殿安歇。” 石中鈺本以為性情孤傲的攝政王聽到她不留情面的拒絕后,定會重新拾起一身傲骨,憤然離去,沒想到他卻暢然大笑,深邃的鳳眸中滿是欣喜,腰間的手臂把她摟的更緊,仿若要把自己嵌入他的骨血里。 “殿下,可是醋了?” 攝政王笑完后,突然垂下頭,高挺的鼻梁一下下蹭起小太后飽滿的額頭,低聲問道。 她醋了嗎? 石中鈺微蹙黛眉,一面思忖一面用纖纖玉指扣弄起攝政王衣襟上的墨翠盤扣。 只是還未思慮透徹,手指已被那人guntang的大掌握住。她抬起頭,對上攝政王好看的眸子。 “外面雪大,微臣的大氅濕了,今晚想留宿在殿下宮中。” 石中鈺瞥了一眼攝政王身上已經干干爽爽的大氅,心中腹誹鳳卿今夜的臉皮仿若秋后的葫蘆,厚得緊實。 但嘴上還是要再掙扎一下:“哀家宮里有鳳輦。” 聽到小太后甚是抗拒的回應,攝政王倒是假裝思忖了片刻,頗為為她著想道:“夜色已深,若是被人知曉微臣這么晚了從太后宮里出來,怕是有毀殿下清譽?!?/br> 石中鈺輕嘆一聲,很想說一句:愛卿明早從哀家殿里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也不會為哀家的清譽錦上添花。 鳳殊影見小太后的神色有所動搖,立刻趁熱打鐵問:“殿下平日里是睡里側還是外側?!?/br> 見小太后又緊閉著嘴不答話,他倒是很有耐心地蠱惑道:“半月未見,微臣這段期間睡得都不大塌實,現下困得緊,只想擁著日思夜想的殿下好好睡一覺?!?/br> 石中鈺疑惑的抬起頭,看向攝政王好看的俊臉,心想此刻擁著她的人,可真是上一世說一不二,霸道專斷的男子? 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好看的下巴上細細扣摸,看看可是有人假冒了攝政王在她面前裝神弄鬼。 被小太后的柔荑摸得心頭竄火,鳳殊影起身抱起她向鳳塌走去:“殿下可是在故意撩撥微臣?” 石中鈺趕忙收回造次的爪子,訕訕道:“愛卿說笑了,哀家只是好奇愛卿今夜帶了幾張臉皮出門。” 第48章 夜談 倒是委屈冰清玉潔的攝政王了!…… 夜深, 寢室內只燃著一根蠟燭,蠟油順著鳳紋浮雕的紋路緩緩落入赤金底荷葉托上,又慢慢凝結成層層蠟塊。 石中鈺毫無睡意, 靜靜地望向那截越燃越短的紅燭。 終于,燭芯沒入塌陷的油蠟中, 搖搖擺擺掙扎了幾許, 緩緩熄滅。 寢室內驟然陷入一片黑暗, 以往此時,星蟬或寒露應會悄聲走進屋內,為她更換被窩里的足爐, 再點上新蠟。 但今夜... 明亮的月光落在在皚皚白雪上,透過窗軒間的明瓦,映入屋內,待眼睛終于適應了黑暗,石中鈺垂眸看向箍在腰間的鐵臂,悄悄地卷起冰涼的玉足,輕輕嘆了口氣。 她最終還是沒能拒絕攝政王的自薦枕席,不過在她的再三堅持下,二人最終分被而眠。 “殿下在想什么?” 石中鈺驚訝地轉過身, 發現攝政王深幽的眸子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愛卿也沒睡?” 他倒是想睡, 只是玉體香肌近在咫尺,屬于小太后獨有的馨香一股腦地縈繞在鼻尖上, 倒是比提神香還令人精神振奮。 隔著錦被, 都能感到手掌下的腰肢有多么柔軟。 察覺出腰間逐漸上移的大掌,石中鈺連忙拋出個嚴肅的話題。 “除了遼國驃騎將軍,另一顆頭顱是誰的?哀家怎覺得兩位王子見到此頭顱的反應, 比見到驃騎將軍大得多?而且觀其五官,好像是中原人?” 鳳殊影自然知曉小太后是故意在找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只不過沒想到讓其他女眷瞥了一眼便頻頻干嘔的血腥頭顱,她居然還心細如發地觀察出異狀。 “此人是遼國在南朝培養出的影子,專做竊取鄰國政事機密一行,這條影子已在京城潛伏了數十年?!?/br> “這么久!”石中鈺不由驚嘆,想到在上一世,她和鳳殊影都知道影子在京城中的存在,卻苦苦找尋不到他們的藏身之所。 “愛卿是從何發現這位...影子的蹤跡?” 聽到這個問題,鳳殊影慢慢擰起眉心,眸光也驟然轉冷。 石中鈺心中一沉,思忖她這個問題的確逾矩了,此條線索定是皇城司費盡心機才得到的,怎能輕易告知自己。正欲扯出明日早膳用什么的話頭讓攝政王放下戒心,卻突然聽他開口道: “耶律穆風在對殿下袒露愛慕的信箋中,指出了你們二人初次相會的地點,微臣...反復看了幾遍,對二王子出現在深巷一事有所疑心。” 鳳殊影說到這里,低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小太后,見她聽聞耶律穆風的名字時并無異常,閃亮的大眸子倒滿是好奇,不由心氣稍順。 “愛卿為何疑慮?” 石中鈺見攝政王話說到緊要關頭,卻戛然而止,反而對自己上下打量起來,忍不住催促。 “耶律穆風的祖父母家在城西,他自幼在遼國生長,對花燈節并無興趣,為何在那夜出現在城東深巷。于是微臣翻閱卷宗,查出當年拐子死尸被發現的位置,順著這條線索,揪出遼國影子暗藏在城東的老窩。” 在聽攝政王解釋完來龍去脈后,石中鈺對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不愧為南朝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攝政王,單單從耶律穆風送給她的一封情書中就尋到蛛絲馬跡,在拈酸惹醋之余,就為南朝鏟除暗藏了十余年的危機。 再瞧瞧自己,也只能做出插言搶酒這等上不了臺面之舉,真是相形見絀! 她又看向攝政王俊美的側臉,遙想前一世,端王猶在壽州虎視眈眈,遼國使團一行人來勢洶洶,面對苛刻的休戰盟約和空虛的國庫,饒是鳳殊影這般不可一世的男子漢,為了顧全大局,也要舍下臉面,做些勾欄瓦舍之舉來麻痹遼國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