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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嬌妻 第15節

    張柏漲紅了臉,有心想解釋一二,但小昭心急,拉著他擠上前,要他趕緊去看謎面。

    無奈之下,張柏回頭看了眼福娘,見她安靜地站在人群中,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張柏臉上一紅,轉頭去看那燈謎。

    是一首短詩,紅綢上用蠅頭小字寫著:二形一體,四支八頭。四八一八,飛泉仰流。

    張柏思索了一會兒,心中便有了答案。

    第17章 桃花簪   祝張公子早日高中,萬事無憂?!?/br>
    “敢問大叔,這謎底,可是一個井字?”張柏和聲道。

    攤主愣了一瞬,而后撫掌大笑,“正是!正是!”

    他將那盞精致的老虎花燈取下來,笑瞇瞇地塞到張柏手中,“真是后生可畏啊!說話算話,這盞燈歸你了!”

    在眾人驚訝艷羨的目光中,張柏接過燈,讓小昭提著,朝攤主微微一頷首,退出了人潮中心。

    有人認出他的身份,小聲嘀咕道:“這不是張小秀才嗎?”

    這偌大的長興縣如今也就兩位秀才,一個是松南書院的孫老秀才,一個就是去歲剛中了秀才的張小秀才了,眾人恍然大悟,眼神里都帶了些敬意。

    這張小秀才年紀輕輕便有這番學識,不簡單吶!

    張柏帶著小昭出來,小孩對手中的花燈愛不釋手,遠遠朝福娘跑來,炫耀道:“阿姐,你看張師兄給我的,好看嗎?”

    福娘見那花燈小小一個,卻做的分外精致,威猛的老虎昂著頭翹著尾巴,無比的威風。

    她摸摸小昭的小腦袋,輕笑道:“真好看,小昭是不是該向師兄道謝呀?”

    小人點點頭,又沖過去抱住張柏,在他腿上蹭著,“謝謝張師兄,你最好了!”

    張柏失笑,將他抱起來轉了兩圈,小昭高興極了,咯咯大笑,緊緊摟住張柏的脖子。

    福娘含笑看著這一大一小,眉目間滿是溫柔,寒冬臘月里,她的心里卻暖洋洋的。

    天色已晚,攤販也走了一大半,三人也緩緩朝孫家走去。

    張柏不愿這段路這么快便走完,但也不想福娘姐弟回去太晚讓先生擔心,不知福娘是否與他有同樣的心思,二人走走停停,一段不遠的路,竟比來時多花了一刻鐘。

    到了孫家門前,孫進還給姐弟倆留了門,一盞紅彤彤的燈籠掛在檐下,小昭玩累了,一推門就跑回屋去睡了。

    福娘和張柏安靜站在門外,偶爾從巷子里傳來兩聲犬吠,張柏看著燈下女子恬然的側顏,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道:“孫姑娘,我有樣東西想送給你?!?/br>
    他手指都有些顫抖,從袖中拿出那個小小的木盒,剛才在路上他便想給她了,只是沒找到好機會,木盒已被他摩挲得溫熱。

    福娘面露驚訝,猶豫了一下,接過了木盒,里面不知裝著什么,不太重,她輕聲道:“我能打開看看嗎?”

    張柏輕輕點頭,得到他的允許,福娘小心地掀開木盒,朦朧的燈火中,可見一支簪子靜靜躺在盒中。

    拿在手中,福娘才發現這簪子的不同,木料帶著淡淡的檀香,應是上好的檀木,簪子樣式并不復雜,前端雕刻著兩朵桃花,每一朵花心都嵌了小小的玉珠。

    不算多精致,桃花的花瓣甚至雕刻的有些笨拙,不怎么圓滑,福娘心中一動,這不會是他自己刻的吧?

    張柏緊張又局促,面紅耳赤道:“我手太笨了,這已是刻的最好的了,孫姑娘若不喜歡也沒關系?!?/br>
    他有些失落,為了刻這支簪子,他向老師傅學了半個多月,廢了許多木料,手也傷了好幾回,但最后做出來還是不太滿意。

    竟然真是他做的?福娘吃了一驚,心里又生出絲絲縷縷的甜來,她握著簪子,柔聲道:“我很喜歡,張公子,謝謝你?!?/br>
    謝謝你肯信我,也謝謝你待我這份心意。

    張柏又高興起來,他一抬頭,不經意間對上了福娘的目光,雖然看不太清,但她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兩人靜靜對視著,在彼此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不一會兒,又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羞紅了臉。

    福娘將簪子收好,對他盈盈一禮,笑靨如花道:“小女子沒準備什么禮物,便祝張公子早日高中,萬事無憂吧?!?/br>
    張柏回她一禮,二人輕聲道別,目送她關上門,張柏長舒一口氣,臉上發燙地笑了起來。

    他慶幸自己那時并未放棄,如今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雖有曲折,不過也更讓他看清自己的心意。

    若是年后去提親,會不會太早了些?可他呀,早已忍不住想要將她娶回家了。

    *

    取梅樹上積雪一甕,置于茶爐上小火慢煮,只加入一團新茶,待茶湯煮沸,梅香與茶香共存。

    孫進喝著福娘煮的茶,一臉享受,再看棋盤上,自己的黑子又被白子吞吃一顆。

    福娘笑道:“爹可上心些,女兒又要贏了?!?/br>
    孫進本就不是想和福娘下棋,又周旋了幾步,輸得一塌糊涂,最后嘆氣道:“爹老了,早就贏不了你了。”

    五六歲時,他把著福娘小手教她下棋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轉眼間,小女已經到了有自己心事的年紀了。

    二人默默把棋子收進棋甕中,孫進喟然道:“說吧,你和張柏,是怎么回事兒?”

    福娘眉目平和,頓了許久,把她和張柏的事一一道來,對秦兆興意圖輕薄她一事,幾句帶過。

    孫進氣得額頭上起了青筋,這畜生怎么敢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他又瞪了眼福娘,出了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告訴他,倒和張柏一起把他蒙在鼓里!

    這秦家到底是怎么管教兒子的?他不禁有些后怕,若是張柏沒有及時趕到,福娘豈不是真被那畜生給糟蹋了?

    福娘連忙安撫老父,“是女兒的不是,我只是怕爹擔心,當時我確實被嚇住了,不過多虧有張公子,您看,女兒現在不是好好兒的?”

    孫進無奈道:“傻姑娘,你不說,爹才會更擔心你啊。”

    擔心之余,他更多的是心疼。娘子早逝,他庸碌無能,讓福娘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自己拿主意,受了委屈也習慣一個人咽下去。

    見爹又傷心得快要落淚了,福娘有些急了,忙輕聲勸道:“爹,您別傷心,下次再有什么,女兒一定告訴你?!?/br>
    孫進也覺得在女兒面前頻頻落淚有些丟臉,強忍淚意,把怒火對準了張柏,“這種事那小子也敢瞞著我,下回來,非得拿戒尺抽他一頓才行?!?/br>
    福娘忍不住為恩人說幾句好話,“爹,這也不能怪張公子,是我不讓他說的。”

    女大不中留啊……孫進幽幽嘆氣,他看出福娘對張柏懷有好感,也許沒到你儂我儂的地步,但想來,也不會再拒絕他了。

    昨晚二人出去看花燈,也不知發生了什么,讓小昭去盯著,他卻只知道提著老虎花燈滿院子跑。

    張柏當不成他的女婿,孫進覺得惋惜,但事情眼看著八字又有一撇了,他又有些失落。

    福娘早晚也要嫁人的,若是張柏,也算是個好歸宿,孫進苦笑,又問道:“福娘,若是張家來提親,爹要是答應了,你可會生氣?”

    思索片刻,福娘低下頭,輕聲道:“但憑爹做主?!?/br>
    她對張公子,還沒有那樣濃烈的喜歡,不過若是將來的夫君是他,她也并不會覺得排斥。反而隱隱地有一絲憧憬。

    光風霽月,如匪君子,他與她想象中的夫君,倒是一模一樣。

    孫進這頭心頭復雜,而張家夫妻倆,卻是喜上眉梢,樂開了花。

    張柏在這日晚間和夫妻倆商量,想要早一些去孫家提親。

    楊氏多了解他啊,大郎要做什么事,若沒有十成的把握,定不會主動提說,他既然開口了,那孫家想必是會答應的。

    她立馬欣喜道:“那娘明兒就去找媒人說說?”

    張柏失笑,沒想到他娘比他還要急,“娘,哪里就這么急了,好歹也得過了十五再說。”

    楊氏哪能不急,自打她看上了福娘,這好幾個月過去了,哪天不是想著大郎趕緊把人娶進來?

    張得貴也高興兒子的婚姻大事有了著落,但他也有另外的憂愁,晚上入睡前,坐起身跟楊氏商量,“大郎日后娶了媳婦,咱家這屋子是不是就太小了些?”

    他們手里的銀子,也就剛剛夠給張柏娶妻,若是想再買房子,起碼得再攢個幾年。

    張家現在住的小院其實也不是買的,而是租的,一共五間屋子,堂屋和灶房,夫妻倆一間,張柏一間,兩個小的男娃只能擠在小屋里。

    楊氏思索片刻后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到時我們去孫家提親,也與孫夫子說清,咱家雖窮,但也不能做挨千刀的騙子!”

    家里的窘迫拮據,并非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楊氏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張柏身上,望他早日中舉,聽說舉人老爺就能當官了,到那時候,張家的日子便能好過些。

    張得貴幽幽嘆氣,心中埋怨自己沒出息,說實話,三個孩子里,虧欠最多的就是大郎。

    這孩子打小就懂事,不爭不搶,小時候在鄉下,大郎每天在村里老童生那兒讀書,放了學還要回來干活,放牛喂雞,插秧收谷都干的不少,這樣孝順的孩子,從未伸手找他們要過什么東西。

    今日他主動說起要他們去孫家提親,他是有些驚訝的。

    想來大郎對那位孫家姑娘應是很上心,既是這樣,他也會盡力去幫大郎促成這樁婚事。

    張得貴打算明天去上工,找掌柜的預支一年的工錢,都拿給大郎當聘禮。

    隔壁屋子里,張柏也同樣沒睡著,想起要去孫家提親,他緊張得不行,又不禁去想與福娘成親后的日子,腦子里光是閃過幾個畫面,呼吸便已急促起來。

    不過,想起那日被他打傷的秦二郎,張柏又皺起了眉,秦二郎若是賊心不死,福娘躲到那兒都無用。

    看來,得想個辦法讓他死心了。

    第18章 尋計謀   有勇有謀,非是池中之物?!?/br>
    過了十五,張柏也要準備回府學讀書了,他告訴張得貴夫妻倆,等他送信回來,再請媒人去孫家提親。

    夫妻倆答應下來,張柏收拾了書和衣服,坐上牛車,往省城去了。

    他到時,許多學子還未來,府學里冷冷清清,張柏坐在靜室里看了會兒書,一邊思索著該怎么對付秦二郎。

    硬來不太可能,上回是他趁秦二郎不注意,可下回秦二郎有了提防,要再想動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何況打了他也無濟于事,只能讓他老實一陣子,得想個法子,讓他老實一輩子。

    張柏正沉思著,面前忽然出現一張大臉,秦啟仁笑瞇瞇地看著他,而后給了他一個熊抱。

    “張兄!好久不見吶,我可是想你的很!”

    張柏無奈一笑,把他輕輕推開,靜室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便去了張柏的屋子里敘舊。

    過了個年,秦啟仁又胖了一圈,臉上的rou把眼睛都擠到快看不見,他艷羨地打量著張柏,心里直冒酸水,這么久沒見,張柏怎么又俊朗了些?

    張柏想到秦啟仁和秦二郎是堂兄弟,有心想找他打聽些消息,還未開口,不料秦啟仁卻先垮著臉找他拿主意。

    “張兄,你說,要是你一個親戚老是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你該怎么拒絕呢?”

    張柏心中有了些猜測,淡淡道:“那得看讓我做什么事了?”

    秦啟仁嘆了口氣,想想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告訴張柏,以他的為人必不會說出去,于是絮絮叨叨地跟他講了。

    原是這樣,過年前,秦啟仁的大伯和大堂哥在外面做生意回來了,大伯不僅自己回來了,還帶著一個貌美的小妾,那小妾挺著肚子,已是懷了五個月身孕了,把他大伯母給氣壞了。

    “我大伯正生我二哥氣呢,不讓他回家,大伯母怕那小妾生個兒子影響二哥繼承家業,便常叫我去找大伯說二哥的好話,我都快煩死了。”秦啟仁郁悶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