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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的孩子慢慢長了起來,倒是有了些許胎動,只是南瑾言總是不愿意吃東西,身子從背后看上去簡直不像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夫,從正面看也只有隆起的肚子,全身上下只有肚子是鼓著的,旁的地方簡直沒有一點變化,與其他一懷孕便發福的孕夫比,御鳳音更喜歡南瑾言了。 下了朝,御鳳音一早便趕了過來,哄著南瑾言用些膳食,順便再摸摸他的肚子,和腹中的孩子打個招呼。 “呃……”正吃著飯被腹中的孩子使勁一踢,南瑾言差點吐出來,他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玉著,把御鳳音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拿開,“還讓不讓人吃飯了?”說著,他揉著肚子,心里卻覺得奇怪,上次有孕雖說最后沒了,可他也是懷到了五個月的,那時的孩子雖有胎動,可畢竟月份還小,安分得很,這回這個小混蛋卻是死命折騰,真是個討債鬼。 眼見著南瑾言惱了,御鳳音趕緊哄著,“你整日悶在宮里也不是個辦法,不如隨朕出去走走?” 南瑾言聽著便冷笑了聲,“要走你走,我可懶得很,這孩子是沒在你肚子里,你不知道有多難受,平日里應付著它還不夠,你還要讓我走走?” 御鳳音便嘆息了一聲,南瑾言自從有孕之后便更嬌氣了,其實也不是嬌氣,而是……孩子氣? 只是看著他的肚子,她又有些擔憂,南瑾言即便再愿意生,也是不肯用那藥玉的,所以為了生產的時候不至于太過艱難,太醫交代了要時刻注意孩子不要長得太大,可如今他又不愛走動,實在是急死她了。 待南瑾言用過膳,黎青吩咐人把桌子收拾了,待所有人都下去了,御鳳音才和南瑾言商量著,“阿言,太醫說你如今不大愛動,這樣可不行,孩子長得大,到時候生可是要艱難了,不若……朕讓太醫給你制了藥玉,你每日用著?當然,朕幫你用上,不會教讓人知道的。” 南瑾言聽著便從她懷里抽出自己的手,“陛下若愿意自己便用吧,我說什么都不用那種東西。” 御鳳音聽著便急了,“可孩子……” 話還沒說完,就見如墨氣喘吁吁闖進來,“陛下,方才行宮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太上皇舊疾復發,快要……不行了。” “你說什么?”御鳳音騰得站了起來,她有些不愿相信。 “確實如此。”如墨趕緊說道,“這是太后命人傳回來的,他也已讓人去通知翼王主了,說是去見太上皇最后一面。” 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必是情況危急了,御鳳音也沒有再猶豫,收拾東西直接帶了南瑾言,出了宮門便直奔行宮去了。 一行人到了行宮的時候已是午后,南瑾言自有孕后便沒這般坐過馬車,到的時候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御鳳音只扶著他,身后是一同跟著過來的翼王和葉嵐。 “父后。”一見太后,御鳳音便叫道,“母皇如何了?” “從昨晚便開始說胡話,這會兒已經神志不清了。”太后眼圈都紅了,“太醫說……可能就這一兩日了。” 說著,太后看到了御鳳音身后,挺著肚子的南瑾言,微微動容,隨即便說道,“貴君也來了……太上皇叫了一夜貴君的名字,不知為何。” 能明白這是為什么的人只有御鳳音了,其余人的神色有些震驚,一個是太上皇,一個是當今陛下的貴君,這兩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什么交集,她又怎么會在彌留之際,不喚別人的名字,偏偏喚南瑾言的名字? 御鳳音這時卻沒說什么,她走上前,才短短幾個月不見,太上皇就瘦了一圈,整個人如同皮包骨頭,“母皇,女兒來了。” 正在此時,太上皇的手指動了動,她悠悠醒轉,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她張著嘴,想要說什么。 御鳳音將南瑾言帶到自己身邊,“母皇您且放心吧,阿言如今已經有孕了,我們有了孩子了。” 太上皇聽懂了這話,她微微點頭,甚至伸出形同枯槁的手撫上了南瑾言的肚子。 那一刻,親自感受到手下生命的律動,太上皇終于露出了笑意,也許是回光返照,她頭一次發出了聲音,“孩子,難為你了……”說完,便哈哈笑了起來。 也不知是在說南瑾言,還是在說南瑾言腹中的孩子。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南瑾言肚子上的手突然失了力,無力垂落至極,笑聲也戛然而止。 太上皇,鳳都鳳瀾帝,這個將大半輩子都放在了鳳都傳承身上,為之精心謀劃的人,在這一刻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她也看到了鳳都未來的希望,再沒有任何遺憾,心滿意足地去了。 而這一切,也只有御鳳音自己知道。 太上皇歸天,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南瑾言抿唇,與御鳳音一起在她靈前磕了頭,上了香,再多就沒有了。 要說不恨她,這自然是假的,若不是她要求談判,南瑾言知道不會和親到這里,雖然他現在與御鳳音感情很好,但也不能抹殺過去。 等到太上皇下葬,南瑾言聽到自己心中發出一聲嘆息,無論如何,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她再怎么樣也是生前的事情了,說到底,還是不恨了。 黎然已經有著八個月,肚子比南瑾言的還要大,卻時常入宮,自太上皇歸天之后他干脆住了下來,原因無他,南瑾言病了,躺在床上高燒不退,太醫診斷卻說是郁結于心,旁人不知道,但他和黎青不可能不知道南瑾言心里有多恨太上皇,若說御鳳音毀了南瑾言這一輩子,那太上皇便是始作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