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到底有幾個人格?
最后賀之樟沒有去江南路別墅,也沒有睡沙發,而提出這些建議的人,正抱著貓面壁思過。 賀之樟洗完澡出來,看見蹲在墻角的一人一貓,唇角微微揚起。 別人或許不能理解他的婚姻,因為那些人并不知道,很久之前他的世界是黑白色。 后來他遇到一個人,那個人想把他騙回家,跟他說了很多‘過分’的話,比如讓他給她找一個獅子座的老公,還要跟他一樣好看。 重逢時的那個吻,像一片羽毛落入死寂的湖水,驚動了整個湖面,而后食髓知味,從此他的世界有了色彩。 郁子韜問過他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個女人? 不是‘多’喜歡,是‘只’喜歡。 小小的身體被黑影籠罩,一人一貓齊齊抬頭,一滴水從發梢低落,擦過睫毛落在鼻梁上。 季南堇努力想看清,結果就成了斗雞眼,連貓都看不下去,從她肩膀上跳下來走了。 “寶寶別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某人伸著爾康手裝可憐,喉嚨深處溢出一聲輕笑,賀之樟把人拉起來,“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知道知道。”季南堇點頭如搗蒜,在某人期許的目光中開口,“我不該不聽話跑出去搓麻將。” “……”感情蹲了半小時就想出了這個? 賀之樟嘆口氣,指望這人反省是不可能了,偏偏她還一副充分認識到自己錯誤的表情,讓人哭笑不得。 “去洗澡。” “yes sir!”季南堇不倫不類的敬了個禮,興奮的抱著睡衣去浴室,終于可以洗澡睡覺了好開心。 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賀之樟笑著搖頭,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隱瞞了這么多年的事,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她面前,她非但沒有恐懼害怕離他遠去,反而還安慰他。 那時候的他異于常人,就連跟了他那么多年的高雁飛都不敢靠近,她卻不顧蕭俊一的勸阻靠近他。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一個季南堇愿意相信他,愛他,寵著他,連雙重人格這樣的鬼話也會信。 季南堇洗完澡出來,賀之樟已經坐在床上看書。 見她手里拿著吹風機過來,賀之樟眼底浮現出一抹溫柔,起身坐到她的梳妝鏡前。 季南堇插上插頭給他吹頭發,嘴里絮絮叨叨,大致意思是不吹干頭發睡覺以后會頭疼。 這話她說了沒一百遍也有八十遍,賀之樟左耳朵聽右耳朵出,要是真聽了她的話,哪還有現在這待遇? “好了。” 季南堇懶得把吹風機送回去,直接丟在桌子上,沒什么形象的撲到床上,打了一下午牌還怪累的。 床很大,橫豎睡著都不會掉,賀之樟卻不容許她這樣睡,拎著腿把人塞進被窩。 季南堇老老實實任他擺布,快睡著的時候,感覺額頭被人親了一下,復又睜開眼睛。 昏黃的光線中,兩個人視線交纏。 “傷口還疼嗎?”賀之樟問。 “有點。” 季南堇伸手要摸,被賀之樟攔下,怕她不知輕重。 “縫了針是不是會留疤啊?” 季南堇本來沒關注這個問題,還是今天在黎硯冰家的時候,朱玲玉提醒她要用祛疤膏。 “涂祛疤膏管用嗎?應該不用做醫美吧!” 女孩子沒有不愛漂亮的,季南堇當然不希望自己額頭上頂著蜈蚣,是以有些犯愁。 她說的隨意,賀之樟卻是想起了當時的情形,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你……” 如果能找點找到她,她就不會吃那么多苦,也不會因為自衛而天天晚上做噩夢。 看清他眼底的歉意,季南堇皺眉,這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賀之樟,我們得好好談談。” 季南堇突然這么嚴肅,倒是讓賀之樟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她想說什么? 如果是讓他去治病…… “你不能老把過錯歸到自己頭上,我受傷跟你有什么關系?明明是我自己不聽話往外跑,而且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被那個人帶到海上去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被他丟到海里喂魚還是直接殺了。” 賀之樟不喜歡聽這樣的話,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季南堇見他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氣的去揪他耳朵,“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沒有。” 賀之樟理直氣壯,拉下她的手親了親,“不管什么理由,都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季南堇被他的歪理謬論弄得哭笑不得,“賀之樟,你不講道理。” “嗯。” 反正也不是第一天不講道理了,賀之樟不以為然,低頭去尋她的唇,“不想我難受就別再受傷,我會心疼死。” 季南堇感動不已,卻還不忘跟他談條件,“那你以后哪里不舒服也要跟我說,我要第一個知道。” 賀之樟略一猶豫,然后在她逼視的目光中頷首。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有幾個人格?”季南堇立馬使用權限。 “……” “賀之樟,你答應過的。” “一個。” “才一個,還好還好。”季南堇夸張的撫著心口。 想起他兩次發作后的行為舉止,季南堇自覺對他這個第二人格有所了解,不過就是話更少了,脾氣更差了,而且還有些視力障礙,多相處幾次就好了。 賀之樟見她眼珠子轉來轉去,心知她在想自己那‘第二人格’。 之后季南堇又問了些關于第二人格的事,賀之樟胡扯之余不免也有些心累,果然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話來圓。 然而雙重人格總好過精神有問題,那是賀之樟最后的自尊,即便面對心愛的人,也不想揭開這層丑惡的面紗。 聲音漸漸小去,季南堇說累了自己先睡了,賀之樟卻睡不著,壞心眼兒的戳了戳她還沒補回來的小臉。 她又忘了跟他說那句話,以后不止一次了。 睡不著的賀之樟起身去了書房,書房的抽屜里,有唐洛給他的藥。 之前的藥已經免疫,賀之樟早就沒吃了,中間有一段時間控制不住,他甚至要通過吸食特殊煙草來止疼。 后來被季南堇撞見過一次,她問他抽的什么煙,能不能嘗一口。 賀之樟嚇得肝膽俱裂,生怕他哪天沒看住被這人偷偷嘗了去,當天就把所有煙銷毀了。 這種東西畢竟有癮,所幸他接觸的時間不長,而且十分克制,很快就戒掉了。 只是沒了這樣東西,頭疼起來就只能生硬,導致他脾氣越來越差,一點小事就想發火,這也是他一下子招這么多高管的原因之一。 普通的止疼藥對他無效,于是唐洛送來的新藥就像是及時雨,讓賀之樟無法拒絕。 然而是藥三分毒,賀之樟發現吃藥雖然能緩解,可下次發作起來卻更嚴重,而且越來越頻繁。 特效藥的后遺癥無可避免,這一點唐洛早就告訴過他,也提醒他盡量少吃。 飲鴆止渴,非長久之計,可聰明如賀之樟,也想不出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事實上他在國外投資了好幾個實驗室,專門研究這類遺傳性疾病,卻一直沒有好消息傳來。 把藥丟回抽屜,賀之樟打開電腦查看郵件,既然睡不著不如做點正事,畢竟沒人會嫌錢少。 季南堇起來沒看見賀之樟,也不知道這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倒是難得看見賀晗在吃早餐。 “晗晗早。” 季南堇打著哈欠走過來,手撐著頭坐在常坐的位置上,隨口問道:“看見你大哥了嗎?” 賀晗說沒看見,季南堇估計這人是上班去了,于是‘惡向膽邊生’,“你吃完等會兒我,我跟你一起去學校。” 回來快一個星期了,那點傷早就好了,頭上的口子也已經結疤了,可她家那個霸道的男人就是不準她出門。 雖然季南堇能理解他的心情,可研一研二的課很多,傅教授以為她病得很重,都親自打電話過來問了,再不回學校,他老人家就要帶著人上門探病了。 倒是慕沉那邊聽說她不舒服,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然而這件事對季南堇來說是重中之重,即便在家也沒有落下。 最近賀之樟為了看著她,遲到早退,好不容易今天不在,季南堇激動不已,吃完飯上樓換了衣服,就蹭賀晗的車去了學校。 她這一請假就是半個月,大家私下里沒少議論,說她仗著成績好不來學校,看到她額頭上縫合的傷口,才知道她五一出去玩的時候受了傷,之前一直在家養傷。 有人打聽她怎么受的傷,季南堇只說是不小心摔的,陳昊宇覺得她沒說實話,私下里一問,才知道她居然遇到了綁架。 季南堇沒提戴夢霏的名字,只說自己跟朋友被綁到一個小島上,后來被警察救了。 陳昊宇聽的心驚膽戰,如果換一個人跟他說這事兒,他可能還不信,但季南堇說的她信。 一上午精神恍惚的,一不留神就被同門師姐套了話,然后整個實驗室都知道了。 季南堇上完課就被叫到辦公室,傅教授先是關心了她的傷勢,然后問起綁架的事。 這個陳昊宇,都讓他別說出去了。 季南堇沒住校,中午沒地方去,就去實驗室找陳昊宇算賬,結果一進門就受到師兄師姐們的熱情關懷,懷里堆滿了水果和零食。 這些人都比自己大,最大的那個整整大了自己十歲,雖然有些人并不常見,可大家都是一個老師,關系自然比一般人親近。 季南堇是來找人算賬的,結果罪魁禍首沒找到,卻收獲了一堆慰問品,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