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雇主是誰
高雁飛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天還是黑的,手被綁住,他蠕動著身子坐起來。 “醒了?” 黑暗里傳來熟悉的聲音,高雁飛激動道:“老板,你怎么樣?” “沒事。”賀之樟語氣很平靜,他靠在墻壁上,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看向高雁飛的位置,“頭怎么樣?” 他不說還好,一說高雁飛就覺得有點惡心,甩了甩腦袋說:“還好,血好像止住了。”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寂,高雁飛有些不習慣,屁股往那邊挪了挪。 “老板,你說剛才那些是什么人啊!我猜他們肯定計劃了很久,該不會是從c市跟過來的吧!”如果真的是,那也太可怕了。 賀之樟沒說話,他在想事情,高雁飛卻受不了這樣的環境,嘴里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輛黑色普拉多逼停,車上下來三個老外,穿著差不多款式的山地迷彩褲。 這些人下車后把車團團圍住,三把沖鋒槍對著他們,“get out!” 高雁飛最討厭別人用槍指著自己,沒忍住跟人比劃了兩下,結果被一槍托砸暈過去,醒來就已經在這里了。 就在高雁飛絮絮叨叨自說自話的時候,黑暗中傳來賀之樟的聲音,“是雇傭兵。” 經他提醒,高雁飛一下子明白過來,然后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這些人膽子不小,居然敢越境犯案,該不會是加拿大那邊……” 賀之樟沒有回答,高雁飛于是也不再說話。 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再加上失了點血,高雁飛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干脆閉上眼睛休息,嘴里嘟囔一句,“這天什么時候亮啊!” 天不會亮了,賀之樟在心里這樣想著。 這么躺著過了不知多久,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高雁飛立即睜開眼睛,警惕的坐了起來。 一步,兩步,三步……賀之樟在心里默數,腳步聲停下來的時候,正好十步。 那三個雇傭兵的平均身高在180cm,一步的距離大約是0.5米,十步就是5米,也就是說這個房間門口有一條大約5米的走廊。 伴隨著‘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昏暗的光線涌入,高雁飛不自在的閉了下眼睛。 靠,搞半天不是天沒亮,而是房間沒有窗戶。 踏,踏,踏,作戰靴發出沉重的聲響。 那人邁著均勻的步伐走到賀之樟面前,用英語對他說:“賀先生,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請你過來,聽說我的手下不太禮貌,希望沒有傷到你。” 這話太假了,高雁飛聽的直犯惡心,視線恢復后,他看到了賀之樟,然后發現了差別待遇,老板的手沒有被捆起來。 “什么人派你來的?”賀之樟問。 對方聳聳肩,作出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我們這行的規矩是拿錢辦事,對雇主是誰并不感興趣。” 賀之樟點點頭,語氣依然很平靜,“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對方顯然也沒想到他這么沉得住氣,眼底閃過一抹不懷好意,“雖然我們對雇主的身份不感興趣,不夠雇主的要求還是要盡量滿足的,賀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喂,你們是不是忘了這兒還有一個人?” 不甘被無視的人,把剛剛解開的繩子往地上一扔,只見他扭了扭脖子,雙拳對擊了兩下,“想帶我老板走,有沒有問過我這個保鏢的意見?” 高大魁梧的雇傭兵,看著身高只到他肩膀的中國男人,故意掏了掏耳朵,發出一聲輕蔑的笑,“不好意思,你在說什么?我沒聽清!” 高雁飛冷笑著還擊,“原來你耳朵不好啊!胸口長毛的大猩猩。” “你在找死!”被挑釁的人臉色一變,長腿掃過高雁飛的胸口,直奔面門而去。 高雁飛閃身避開,軍靴沒有擊中目標,落地時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緊跟著一雙拳頭揮了過去。 聽見里面的動靜,門口沖進來兩個人,手里的自動步槍對準高雁飛,“嘿,別動,把手舉起來!” 高雁飛這一猶豫,被人一腳踹在胸口,連退了好幾步,只覺得喉嚨一甜,胸口傳來陣陣刺痛,也不知道斷了幾根肋骨? 看見他嘴角溢出的血絲,三個雇傭兵大笑起來,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著臟話,大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高雁飛咽不下這口氣,指著那個白俄羅斯人說:“有種把槍收起來,我們單挑。” 白俄羅斯雇傭兵臉上閃過一抹輕蔑,不等他開口,旁邊那人一槍托砸過來,“你算什么東西,敢這么跟我老大說話。” 高雁飛被砸的火冒三丈,抓著槍桿就要還手,這時另外一桿槍抵在了他的頭上,“嘿,你想現在就腦袋開花嗎?” 以多欺少就算了,這倆人為了在老大面前表現,居然逼著高雁飛下跪。 高雁飛家里比較窮,20歲那年跟著老鄉上了一艘去加拿大的漁船,本以為能在異國他鄉掙大錢,誰知剛下船就被賣進黑工廠。 在黑工廠里的那段時間,高雁飛沒有一天不想離開,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所以非常小心,半年后終于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高雁飛想回國,可身份證還在“老鄉”手里,身無分文的他只能東躲西藏,躲警察和黑工廠的人。 為了活下去,他偷過東西,砸過販賣機,翻過垃圾桶,甚至還混過黑/幫,那是高雁飛最不堪回憶的一段過往,直到遇見賀之樟。 對高雁飛來說,賀之樟不止是老板,還是他的恩人,如果不是賀之樟,他現在還住在骯臟的下水道里。 腿彎被槍托砸中,高雁飛悶哼一聲,口中全是腥甜的鐵銹味,可那雙腿卻怎么都不肯彎曲。 他的骨氣,他的尊嚴,曾經丟過,可是賀之樟幫他找回來了,所以不能跪! 本來只是想讓他給老大磕個頭,教訓一下,誰知這小子這么硬,牙齒都咬爛了也不肯跪。 “shi t!” 兩個雇傭兵相視一眼,其中一個把槍口對準高雁飛的膝蓋,“老子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真這么硬。” 子彈上膛,一觸即發,就在這時,賀之樟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絲冷意。 “你們要的人是我,他只是一個司機,放他走!” 下一秒,兩桿槍都對準了他,漆黑的槍口仿佛隨時會迸濺出火花。 一個階下囚,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綁匪說話,你說放就放,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兩人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嗜血的狂熱,正要給他一點教訓,就見老大打了個手勢,“別做多余的事。” 雖然覺得老大做事太過于小心謹慎,可跟了他這么久,兩人清楚他的脾氣,不甘心的把槍收了起來,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著臟話。 見賀之樟居然護著一個司機,白俄羅斯雇傭兵笑著說:“如果一會兒賀先生的表現能讓雇主滿意的話,或許他還有機會活下來。” 這話當然只是說說而已,這些人做事從來不留活口,高雁飛和賀之樟的心里都很清楚。 “請吧!賀先生。” 看見賀之樟被帶走,高雁飛急了,捂著胸口就要上前阻止,卻被人攔了下來。 “老板!” 賀之樟腳步停了一下,卻沒有回頭,“自己小心。” 肩膀被人重重推了一下,賀之樟冰冷的眼神掃過,那人竟覺得背后一涼,有種被死神凝視的錯覺。 伴隨著鐵門閉合的聲音,高雁飛不甘的嘶吼也被關在里面,而跟他一起留下的,還有剛才那兩個雇傭兵。 只見其中一個把槍放到一邊,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白色工字背心,發達的肌rou高高拱起,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現在人都走了,是時候開始我們的表演了。”他扭著指關節,對另外一個同伴說。 那人是個黑人,笑的時候只能看到一排明晃晃的白牙,手里的槍朝高雁飛指了一下,“小心點,別弄死了。” “放心,給他留一口氣。”說完就是一拳砸過來。 本以為很輕松就能把人撂倒,不料前一秒還憤怒咆哮的人,竟晃開了這一拳,緊跟著抱住對方的胳膊往下壓,膝蓋狠狠頂在對方腹部。 胃部被重擊的人,差點當場吐出來,緩了兩秒后,握緊拳頭沖了過去。 高雁飛也不慫,大喊一聲迎了上去,拳拳照著命門,一點看不出是個傷員,這都要歸功于在加拿大那幾年。 可他畢竟受了傷,而對方也不是那些街頭混混,腹部被一拳擊中,身體狠狠撞在墻上,一口酸水從嘴里噴了出來。 高雁飛疼得滿頭大汗,卻還是努力爬了起來,他知道這些人暫時還不會殺他,這就夠了。 “呀!” 身受重傷的人主動發起攻擊,抱住高大的雇傭兵往前沖了幾步,可惜對方反應很快,手肘狠狠砸了下來,一下比一下重。 高雁飛被砸的滿口血腥,卻還是死死抱著對方不松手,甚至還很不要臉的一口咬在對方身上。 這實打實的一口下去,再威猛的漢子也受不住,慘叫一聲,緊跟著又是重重一肘落下,直把人砸的噴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