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郁子韜猛灌了幾口水才緩過來,一臉驚恐的看著那盤香辣牛肚,“我是香辣牛肚吃起來是甜的?” “因為這道菜是按照滬菜的手法做的。”賀伯如是說。 郁子韜當即決定遠離這道菜,指著旁邊那盤紅彤彤的rou問:“這是什么rou?顏色怎么這么奇怪?” 賀伯看了一眼說:“郁少,這是酒釀紅燒rou。” 郁子韜一聽這名字就放棄了,指著另外一道菜說:“這個我知道,板栗燒雞。” 結果吃了一塊雞rou,頓時淚上心頭,“好甜。” 另一邊賀晗也開始皺眉了,捂著嘴說:“這個面疙瘩也是甜的,里面有菠蘿。” “那是咕咾rou。”賀伯替他解惑,順便介紹了另外四道菜,“這道是糖醋魚,這道是話梅排骨,這道是魚香rou絲,這道是炒三鮮。” 所謂炒三鮮,就是土豆片油炸之后,跟藕片和萵筍片一起下鍋,這道菜不負所望,用的也是滬菜的做法,口味偏甜。 郁子韜臉上一片絕望,心想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阿樟,你家廚子什么情況,大晚上弄這么一桌,這是要膩死誰啊!這種員工還留著干什么?” 賀晗雖然沒說話,可看著賀之樟的眼睛也滿是不解,他想起那杯加了糖的咖啡,心下駭然,大哥該不會真的喜歡甜食吧! 就在這時,季南堇換好衣服下來了,見大家都不動筷,就問了句,“咦,你們是在等我嗎?” 郁子韜有苦說不出,就見她夾了一筷子咕咾rou,吃完后贊嘆道:“漢克真厲害,我就說了一遍他就做出來了,而且比學校食堂做的好吃。” 說著又去嘗另外幾道菜,每嘗一道就夸一句,還招呼大家一起吃,“都看著我干什么,吃啊!” 說著還給賀之樟夾了一塊雞rou,“這個雞rou特別嫩,你一定會喜歡的。” 郁子韜總算知道這桌菜是怎么回事了,一臉玩味的看著賀之樟,心想我看你怎么收場。 賀晗也看著大哥,跟往日的崇拜相比,多了一絲遲疑,大哥真的會吃嗎? 面對四個人把雙眼的注視,賀之樟竟然也有了壓迫感,夾起那塊雞rou緩緩放入口中。 剛才郁子韜說的時候,賀之樟還沒什么感覺,現在他真的很想把廚房里那個假洋鬼子給開了。 “好吃嗎?”季南堇問。 賀之樟收起眼底的寒意,朝女孩兒露出一抹淺笑,也給她夾了一塊雞rou,“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季南堇朝他甜甜一笑,又聽賀之樟說:“不過賀晗剛從國外回來,吃不慣中餐,讓廚房煎幾塊牛排。” “咦?晗晗不喜歡吃中餐嗎?”季南堇咬著筷子看著他,“你怎么不早說?” 賀晗也剛剛‘得知’自己不喜歡吃中餐,順著賀之樟的話說:“嗯,我喜歡吃牛排。” 郁子韜見狀連忙舉手,“我也要吃牛排,再來份鵝肝和魚子醬。” 賀伯看向賀之樟,無聲詢問:少爺你呢? 當然是各來一份。 當著季南堇的面賀之樟不好明說,只能給他一個暗含深意的眼神,賀伯怎么會不懂,含笑領命而去。 正兒八經的炎黃子孫不愛中餐愛西餐,什么毛病? 季南堇覺得這倆人沒意思透了,轉身給賀之樟舀了一勺咕咾rou,“他們不吃拉倒,老公我們吃。” 賀之樟心里叫苦,面色卻不動聲色,慢條斯理的夾起一塊rou疙瘩,仿佛那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樣。 如果不是知道他最討厭甜食,郁子韜都要被他精湛的演技給騙了,湊到賀晗身邊小聲說:“覺不覺得你哥很可憐?被老婆支配的恐懼。” 賀晗看看賀之樟,沒發現哪里不對,睨了郁子韜一眼,他可不信有誰能勉強的了大哥。 “不信?”郁子韜一挑眉,“看我的。” 說著就拿起筷子給賀之樟夾菜,“阿樟,你看你最近最都瘦了,多吃一點。” 菜還沒落到盤子里,就被賀之樟攔下了,冰冷的眼神掃射過來,里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三個字:你想死? 郁子韜連忙收回筷子,朝賀晗擠眉弄眼道:“看見沒?差點沒用眼神把我殺了。” 賀晗覺得他的行為幼稚而且無聊,不吃他的菜不一定是討厭,還有可能是嫌棄,誰不知道大哥有潔癖? 季南堇一邊鄙夷兩個挑嘴的人,一邊大快朵頤,等到牛排和鵝肝上桌,她已經吃飽喝足上樓看電視去了。 她一走,現場氛圍突然輕松很多,就連賀之樟都松了口氣,讓人把桌上的菜撤下去,換成剛煎好的牛排。 季南堇回房間洗漱之后換了睡衣,抱著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的是最新一期的《瘋狂夏令營》。 賀之樟進來的時候,季南堇正一臉嚴肅的盯著屏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看的是刑偵片。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難得有時間陪老婆看電視。 度過了一個奢侈而又溫馨的周末后,賀之樟又開始忙碌起來,早上先把人送到學校,隨后去公司參加了周例會,中午約了陳總吃飯,聊了聊合作的事,下午去高爾夫球場繼續聊。 除此之外,賀之樟還讓人盯著韓五爺那邊的情況,靜待最佳時機。 這人偷雞不成,反倒斷了自己的后路,且不說那塊地已經成了燙手的山芋,就說韓五爺的品性作風,也沒人敢跟他合作。 韓五爺悔不當初,幾次想找賀之樟都被拒之門外,他妻弟那邊也是一樣,偶爾一兩個有意向的,價格也壓得很低,分明是想趁火打劫。 棉紡廠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夜總會這邊也開始不消停,三天兩頭有警察來砸場子,客人被他們趕走了大半,損失很大。 走投無路的韓五爺,在手下的建議下重開地下賭場。 為了洗白,他早幾年就不做這行當了,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會再次鋌而走險,早知道當初就該把地賣給賀之樟,人果然還是不能太貪。 不過這個想法并沒有持續太久,做回老本行之后,韓五爺如魚得水,每天看著大筆的進賬,早把奉公守法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心想之前真是讓豬油蒙了心,放著這么賺錢的生意不做,跑去學人家倒騰地皮。 韓五爺已經想好了,等把前面虧的錢賺回來,就去國外躲一躲,然而沒等他見好就收,厄運降臨了。 地下賭場被舉報,兩個窩點同時被搗毀,賭場里的人一個沒跑掉,全被警車帶走了。 韓五爺半夜接到電話一個激靈,哐當一下從床上摔了下來。 身邊的女人嚇了一跳,連忙去扶他,韓五爺這才清醒過來,拉著女人的手說:“快穿衣服,拿上護照跟我走。” 女人意識到出事了,幫著他把衣服穿好,臉上卻不見得有多慌亂。 韓五爺一邊打電話聯系人,一邊催她,“你怎么還不換衣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女人輕輕搖頭,“我不能走,我走了笑笑怎么辦?” 韓五爺一愣,轉而抓住女人的手,“你先跟我走,等我們安頓好了我再派人把她接過來,她一個孩子,那幫警察不會拿她怎么樣的。” 女人把手抽出來,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你知道的,我不會丟下我的女兒。” 韓五爺還想勸,女人態度堅定道:“你快走吧!萬一有人把你在我這里的事說出去,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這句話算是戳到韓五爺的要害,當即也不敢再留,cao起車鑰匙就往外走,“你等著,我安頓好了就來接你們。” 然而就在他剛走出別墅大門的時候,黑夜中傳來刺耳的警笛聲,竟是已經找到這里來了。 韓五爺這才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可惜后悔已經晚了,只能飛快朝車庫跑去,結果因為天太黑看不清摔了一跤,樓上女人看著他狼狽的身影,表情始終很平靜。 警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不少人從睡夢中醒來,人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天亮后,賀之樟收到韓五爺在逃的消息,他的中輝地產也因惡意競爭被查封,另外一位合伙人剛到公司就被警察帶走。 從賀之樟決定放棄棉紡廠,到韓五爺被通緝,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而從頭到尾,他只下了一步棋,黃麗珊。 這個女人跟過韓五爺,又被他無情的丟棄過,把她的尊嚴踩在地上肆意踐踏,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身體。 郁子韜找到她的時候,她剛送走自己的客人,正叼著煙靠在墻上數錢,那張原本寂滅的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化作刺耳的尖叫。 這一刻,即便郁子韜再厭惡她,看到她如今的生活,也再提不起半點恨意,甚至覺得她很可憐。 他把人帶到賀之樟面前,讓她為他做一件事,事情辦成后,他們可以答應她一個條件。 郁子韜以為她會開口要錢,然后離開這里重新開始,卻萬萬沒想到她提出的條件竟然是一紙合約。 韓五爺被通緝的新聞出來之后,黃麗珊坐著出租車來到繆斯模特經濟公司門口,哦不對,現在應該叫繆斯娛樂。 半個小時后,她坐在會議室里,仔細閱讀手里的合同,然后在最后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成為繆斯娛樂旗下的藝人。 走出公司大門,黃麗珊抬頭看著頭頂的驕陽,對賀之樟和郁子韜來說,這不過是一份再普通不過的合同,可對她而言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