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在梅雪茹面前不斷的談起四爺，說起三四次之后，看梅雪茹依舊沒有興趣，這才罷休了事。

    過了小年之后，街上越來越熱鬧，到處都見小販的叫賣和孩子們的嬉笑聲。

    天空灰暗，待梅雪茹收拾好廚房，就看到云婆婆坐在門口，正望著院中的天空，一言不發。她走過去幫她蓋了一個毯子，“婆婆，天這么冷，好像要下雪了，您進屋吧。”

    云婆婆嘆口氣，“小雪啊，四爺傳了信，今年留在京都過年了。”

    梅雪茹不知道她為何老是說起四爺，無奈地道，“沒關系呀婆婆，我在這陪著您過年。不過我的時間也不長，婆婆你不知道吧，我是出來游歷的，等一個月之后，我就走啦。”

    “走？回家嗎？”

    “不是啊，”梅雪茹盤腿坐了下來，也望著天空，憧憬地道，“當然是去游歷天下了。”

    云婆婆失笑，“你這傻孩子，一個女子不安分地待在家里，說什么‘游歷天下’，你家里人就能放心啊？”

    想起離開時母親紅腫的眼睛，梅雪茹倚在云婆婆的胳膊上，自我安慰道，“我們家族都是這樣的，沒關系，一年之后我就回家了，然后再也不出來了。”

    云婆婆察覺到她背后的難為，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沒關系，婆婆陪你過年。咱們熱熱鬧鬧的過個好年！”

    “嗯！我陪著婆婆！”

    直到晚上的時候，和小順子閑聊時，梅雪茹才知道云婆婆這么失落的原因。

    “這都五六年過去了，邊關也沒有云大哥的身影，他們都說云大哥戰死沙場了，連尸首都找不到呢。唉，為了這事，云婆婆到現在都不愿意和云大哥的爹說話。每年過年，都是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府里過呢。”

    梅雪茹撐著下巴，嘆了口氣，“婆婆好可憐啊，等到除夕的時候，我去陪著她！”

    小順子磕著瓜子，“反正你也一個人，和她一塊也行。”

    兩人倚著門邊正說著話，只聽到門外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停在了門前。小順子嚇的一口氣吐掉嘴里的瓜子，結巴著道，“不，不能吧？”

    “不能什么？”梅雪茹問道。

    小順子來不及回答她的話，在腿上蹭掉手上的瓜子沫，打開大門就向外跑了出去，“四爺回來啦！”

    四爺？

    梅雪茹疑惑地站起身，邁腳向外走去。只見門前的空地上，立著三匹高頭大馬，從馬上下來三個高大的男人。他們披著玄色的斗篷，頭上也帶著斗笠，讓人看不到他們的樣子。

    小順子顛顛地跑到最前面那個人旁，接過他手里的韁繩，一張臉笑的比花還要燦爛，“四爺，四爺怎么突然回來了？”

    梅雪茹這才反應過來，他就是這韋府的主人！

    韋四爺！

    那人頷首，張口問道，“云婆婆呢？”

    小順子答道，“應該在廚房呢。小雪小雪，快來，帶四爺進去。”

    梅雪茹愣了一下，就見那人抬著步，兩三下就到了她的面前。

    他長得好高啊，平時她要走十來步的臺階，他三四步就跨過來了。

    等他靠近，梅雪茹才察覺到一絲冷冽之氣朝她奔來，她不禁仰頭看去。頭頂上的燈光被他頭上的斗笠遮去，他的面容隱在陰影里，讓梅雪茹看不真切。

    “小雪？”四爺疑惑地道。

    不知為何，梅雪茹卻察覺到了他片刻的呆怔。

    她點點頭，“我是婆婆找的燒火丫頭，叫小雪。”

    四爺不再看她，而是帶頭朝里走，“帶我們去找云婆婆。”

    梅雪茹‘哦’了一聲，她來了多日，對府里的路早就記得滾瓜爛熟的，便抄了小道去了廚房。

    廚房里還亮著燈，從透過來的窗戶上，依稀看到云婆婆正在低頭攪拌著什么。

    梅雪茹在門口站定，解釋道，“婆婆在做湯呢，現在天氣冷，她要我們睡前都喝些湯再睡。”

    她說著，就要推門進去，卻被人抓住后衣領。

    四爺拽著他，對身后的人道，“進去吧。”

    那人掠過他們，直接跑進去，對著云婆婆就跪下了，“娘，孩兒不孝！”

    梅雪茹明白過來，和趕過來的小順子同樣震驚地睜大雙眼，“云大哥？”

    四爺沒搭理他們，轉身去了主院。

    小順子反應過來，伸手捅了一下梅雪茹的腰，“快跟過去啊！”

    梅雪茹搖搖頭，“我是燒火丫頭，又不是伺候人的，不去。要去你去！”

    小順子怒其不爭，“你傻啊你，外面有多少人想當四爺的丫頭都沒機會呢，現在大好時機擺在你面前，你還不珍惜？”

    “她們想去就讓她們去啊，反正我不去。”她說完，轉身就想回房間。

    小順子叫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訴四爺，你把側院里他養的錦鯉凍死了。”

    梅雪茹的身體迅速地停下來，“你！小順子！等著瞧！”

    小順子嘿嘿一笑，傻里傻氣的，完全沒有兩人初見時的矜持。

    梅雪茹從沒來過主院，往日里這邊的打掃都是云婆婆負責的，所以在看到中間的房間亮著燈之后，她直接推門進去了。

    房里剛燃起地龍，還有些冷。不過比外面呵氣成霧好多了。

    屏風后面四爺在換衣服，梅雪茹不想過去，便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嘴地待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