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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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坐電梯下了樓,美團跑腿的小哥把袋子遞給他,然后騎著電動車飛馳而去。 鄔淮清接過袋子,深藍色的袋子上畫著很多老上海的風物,是家上海小吃。 他一眼看到小票上的備注—— “濃寶愛你哦╭(╯e╰)╮” 夸張的表情圖案,活靈活現,他仿佛看到了祝矜做這個表情時的模樣。 鄔淮清一下子笑了,心中仿若有蜜糖在流動。 小籠包和三鮮餛飩還冒著熱氣,味道不是多正宗,但鄔淮清竟難得覺得好吃,拍了張食物的照片給她發過去,又說:“好吃,濃寶兒。” 祝矜一直沒睡,想到他要工作到好晚,便給他偷偷點了頓夜宵。 這個點兒還營業的好吃的鋪子不多,挑來挑去看評價這家勉強可以,但已經沒有外賣了,她只好叫了跑腿,還羞恥地加了一個備注。 原本想著,點完就睡,誰知她竟忍不住看騎手的路線,什么時候才到。 這是她之前給自己點外賣,從來沒有過的經歷。 祝矜躺在床上,索性放棄睡覺。 她不得不反思,戀愛果然會讓人有頭昏腦漲的感覺,比喝酒喝到微醺的時刻,還要美妙。 許是因為她和鄔淮清剛在一起,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平淡下去? 祝矜覺得他倆談戀愛之后,要比之前純潔很多,經常進行一些幼稚的對話,也會為了好多小瞬間而心潮起伏。 “叮”的一聲,微信響了,他發來了語音——“好吃,濃寶兒。” 祝矜用被子捂住臉,過了會兒,鉆出頭來,在對話框里打字,又刪掉,又打字,又刪掉。 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回,裝作睡著了。 鄔淮清看著對話框上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可過了好久,提示消失,也沒東西發過來,他嗤地笑了。 給她回:“早點兒睡吧,我的濃寶兒。” - 祝矜是發小群里有人問起“寧軒兒最近為什么都不發朋友圈”時,才意識到,寧小軒最近好像真的很低調。 可以稱得上一聲悄無聲息。 除了上次大家給她和路寶接風時,他也來了,其他時候再沒有露過面。 這作風換成換成鄔淮清和祝羲澤或者其他人,并沒什么不正常的。 可寧小軒,是他們里邊最鬧騰,隔兩天就想攢個局把大家叫到一塊兒玩,朋友圈也從來不間斷。 祝矜在微信上問他:【你去保密局工作了?】 過了好半天,他才回了個問號。 又說:【沒,休年假,在外邊玩。】 祝矜隱約記得他好久之前就開始休年假了,而他每年的年假基本上不攢,哪兒還有這么長的假期? 更何況,以他的性子,一聲不吭出去玩,出去玩還一聲不吭,著實是奇怪。 祝你矜日快樂:【哥,你不會兒犯事兒了吧?】 寧小軒:【?】 【能盼你哥點兒好嗎?】 晚上,鄔淮清難得今天沒有應酬,祝矜從公司提早出來,和他一起吃晚飯。 他們挑了一家西餐廳。 鵝肝凍上來的時候,祝矜隨口說:“寧小軒不是最愛吃鵝肝了嗎?” “難為你還記得他。” “對了,他去哪兒了?最近都見不到人。”她問。 鄔淮清最近胃口不好,盤里的東西基本沒怎么動,哼了聲,說:“過兩天就又回來了。” “你知道他去哪兒玩了?”祝矜有些驚訝,因為今天發小群里,大家竟都不知道寧小軒去了哪里。 當時鄔淮清沒吱聲。 他吃了一口鵝肝,隨后一字一句說道:“他在溫柔鄉里,” 鄔淮清不是沒有提醒過寧小軒。 他和駱洛,不可能在一起。 先不論駱洛到底是否喜歡他,寧小軒家里的人,都不可能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 浦江水暗波微浮,游船裝點得奢華明亮,浮動在江面上。 駱洛把一盤鵝肝推到寧小軒的面前:“你的最愛。” “你不吃?” “不喜歡。”駱洛搖搖頭。 他們坐在酒店頂層的露臺上,陸家嘴好像有揮灑不盡的霓虹,流光招搖,無數光亮聯結成璀璨耀眼的海洋。 寧小軒喝了口酒,看著近在咫尺的東方明珠,笑道:“上海的夜景比北京好看太多。” “還行吧。”駱洛說。對于她而言,北京是異鄉,上海亦是異鄉,從小到大待的加州同樣是異鄉。 當年她和同學一起去紐約,從帝國大廈頂層往下俯看夜景時,同學在一旁歡呼,她只感到茫然的孤獨在心底無限蔓延。 “香港的更好看一些。”她隨口說道。 “是嗎?”寧小軒沒多大印象,“那等以后我們一起再去看。” 駱洛笑笑,端起香檳不說話。 “你開學前還想去哪兒玩,我陪你。”寧小軒問。 她搖搖頭,“后天就要走了,這兩天就收拾一下東西吧。” “到時候我去巴黎看你。”寧小軒說。 “還是算了,你最近請這么長時間的假,回去肯定得忙好長時間,寧小軒——” 不待她繼續說下去,寧小軒忽然打斷她的話,問:“你上次說巴黎哪里好玩?” 駱洛怔住,隨后牽起唇,笑笑:“我們學校就很好玩,到時候帶你去呀。” 寧小軒又幫她給杯里添了些香檳,和她碰了一下杯子:“一言為定。” 他的目光明亮,和身后的東方明珠比起來,毫不遜色。 駱洛有一瞬間的愣神。 回去的路上,他們坐在出租車的后座上,沒有聊天。 寧小軒看著路邊的樹,夜色下樹影叢叢,他想起那晚,鄔淮清來找他們。 第二天走的時候,他開玩笑一般問鄔淮清:“你會幫我吧?” 他怎么答的? “寧軒兒,你們不合適。”他搖了搖頭。 司機已經在外邊等著,說完,他便走了。 寧小軒知道,這幾天,駱桐不再派人找駱洛,他們能夠在這座城市里自由地出來玩,而不是像逃兵一樣,只能躲在別墅里,其中少不了鄔淮清的幫助。 但鄔淮清同樣認為,他們不合適。 回到別墅,駱洛忽然說:“對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什么?”他跟著她來到房間。 駱洛從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件毛衣,遞給他,說:“我做的。” 他愣住,呆呆地接過那件毛衣。 “不是說北京秋冬可冷了嘛,到時候你可以穿。”她在燈下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著。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又補充:“別感動,這是我們的課程作業,我就當拿你練手了。” 寧小軒沒在意她的話,他把毛衣在身前比劃了一下,笑道:“謝謝,到時候我一定穿。” 男人皮膚白凈,講這句話時帶著一股孩子氣,像是在許下什么諾言。 祝矜吃了一枚鵝肝,琢磨著鄔淮清話中“溫柔鄉”的含義。 她剛剛再問下去,這人就不回答了,拐著彎轉移話題問:“你對他那么關心,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實在是過分。 八月十三號是唐愈的生日,正是七夕節的前一天。 他早早就告訴了祝矜和姜希靚,讓她們去上海參加他的生日趴。 以前答應得沒什么負擔,可現在她有了男朋友,一想到第二天就是七夕,祝矜便莫名心虛起來。 得知她要去上海,鄔淮清果然臉色不大好,悶聲說:“他還挺事兒。” “生日嘛,又不是他想選擇生在哪天的。”祝矜拉著他的胳膊,說,“我十三號飛過去給他過生日,十四號坐早班機回來陪你好不好?” 鄔淮清看著她,終是嘆了口氣:“這么折騰做什么?十四號那天我去找你。” 想都不用想,他們生日趴肯定要玩到很晚。 “啊?你有時間嗎?” “嗯。”鄔淮清點點頭。 前兩天,祝矜把在周隨那兒的工作給辭掉了。 不知道是從哪兒傳出,公司最新的一個大項目,是她拿下的,還有人說她背后有大佬,和大佬關系不清不楚,和老板也有一腿,總之各種流言飛起。 她在公司的本意已經完全變味兒了,正好下個月研究生報名,祝矜琢磨著開始著手準備考研的事情,于是便辭了這個實習。 綠游塔七夕的餐飲也是重頭戲,因此姜希靚只能十三號去,十四號早上回來,匆匆忙忙。 祝矜陪著她,訂了十三號一起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