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 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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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淮清也笑起來,溫聲說:“趕明兒你好了,想吃我再陪你來,現在又生理期還感冒,想吃冰激凌可就過分了。” 更何況,這次還痛經,哪來的膽子,吃冰激凌? 最后這句話他只在心中想了想,沒說出來。 祝矜捂住耳朵,表示“我不聽我不聽”,道理她都懂,可要是人人懂得道理就都遵守,那這個社會醫生、警察、管理員好多職業都該取締了。 她說:“你再說下去,就成了我三哥附體了。” 鄔淮清笑問:“祝羲澤知道你這么嫌棄他嗎?” 祝矜瞥他一眼:“你可別挑撥我們倆的關系,我三哥除了嘮叨了點兒,人好著呢。” 兩人說著,又進了一家專柜。 祝矜給姜希靚買了好幾件衣服,還買了她分手前一直念叨但沒舍得買的一個包。 “我明天去找希靚玩。” “她最近怎樣?”鄔淮清問。 祝矜從衣服中抬起視線,問他:“你知道啦?” “跟你有關的事兒,我都多少知道那么一點。”他隨意地說著,拿起一件裙子在她身前比劃了一下,“況且我還收到了岑家的請柬。” 提起這茬,祝矜沒忍住罵道:“混蛋。” “還有兩個月呢,這么早就發請柬,不怕出什么變故?”她不無惡毒地想到。 “不早了。”鄔淮清說,“對了,到秋天還有場婚禮。” “誰呀?” “我兩個朋友結婚,新娘你之前見過。” “誰呀?”她想了想自己認識的人,并沒有誰要結婚。 鄔淮清咳嗽了一聲,有些難為情地開口:“新郎是我小學同學,新娘是我大學同學……” 他本想應付過去,就聽到祝矜冷冷補充:“我知道,就是那個那天你一聽人家喊你帥哥你就屁顛屁顛上了人家車的——金發大波浪大波美女。” “……” “哪兒能呢?”鄔淮清轉移話題,把自己剛剛在她身前比劃的衣服晃了晃,道:“這件好看,要不要去試一試?” 他的眼光的確不錯,祝矜“哦”了聲,去試裙子。 不過進試衣間前沒忘了給他一記冷眼。 不出所料,她穿這條裙子很漂亮。 墨綠色的長裙,剪裁看起來很簡單卻設計頗妙,腰部是一條鏤空的小金魚,襯得膚色雪白。 祝矜長相是那種溫柔系清冷掛的,穿墨綠色最是妙。 鄔淮清忽然笑起來。 她不解地看他。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只說:“好看。” 她有很多綠色的衣服,剛剛一剎那,看著她,鄔淮清忽然想起過去很多個夏天。 她穿著各式各樣的綠色長裙,頭發卻嫌熱總是扎成千篇一律的丸子。從課外班回來,她站在大院禮堂前的樹下,滿臉茫然和不情愿。 他從窗戶里看到她,知道她是為了晚一點兒回家,少練一會兒琴,才在樹下先消磨會兒時間。 身后知了永不休止地唱著,她和成蔭綠樹融為一體,卻又是那么獨特,比每一棵樹都好看。 鄔淮清從小到大,家里很少給他過生日,也鮮少有人記得他的生日。 但搬到北京,有一年在祝羲澤他們的攛掇下,他曾和面前這個女孩一起過過一個生日。 他當時許了個愿,沒想到—— 如今悄然實現了。 鄔淮清笑容淺淡,卻又真心實意。 他和祝矜又逛了會兒,收獲頗豐,祝矜給自己挑了一堆東西,到后來,也沒忘記鄔淮清,又拉著他去男裝店買他穿的衣服。 鄔淮清對一個人逛街沒有多大興致,他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品牌方定期送過來的,有專人打理,只有一些休閑裝,是他自己買的。 但逛街這事兒,一個人做起來沒意思,兩個人一起就有意思了。 他看著祝矜在兩件樣式相仿只是袖口有略微不同的衣服之間糾結,最后一拍腦門說:“都買吧。” 那樣子可愛得要命。 他想說,不用為他省錢。 但那種感覺,又好像是他們在共同過日子,她會為了一些細節精打細算。 莫名溫馨。 等從男裝店里出來,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商場里人很多,他們去了一家粥館喝粥,還排了會兒隊。 吃到一半的時候,祝矜忽然想起來,問,這店不是那誰誰開的嗎。 他點頭說是。 祝矜說:“傻了,早知道就聯系老楊,直接去他里邊那間專屬包間,反正常年空著。” 鄔淮清笑著不說話。 他早就想起這是老楊的店。 但他忽然發現自己有個不可言說的癖好,就是很喜歡和祝矜一起感受那種特別平淡的日常,排隊等待便是其中一項。 就像外邊等座兒的許多情侶一樣。 喝完粥,他們才去了這次逛街的原本目的地。 祝矜站在一堆毛絨玩具前,挑了好多。 可能是大部分女孩兒的天性,對毛絨玩具天生有好感。 她不僅給鄔淮清家里添置了好多,還記著姜希靚這個毛絨玩具控,拿起一只粉色的兔子說:“這個兔子和我長得好像,給希靚,她肯定喜歡。” 身后后導購員笑瞇瞇的,難掩喜悅,頗有種碰上了財神爺的感覺。 鄔淮清皺著眉,看到那堆據說是要放在他家床上的熊貓、蟲子、小熊、北極狐等等。 他終于沒忍住問:“那我睡哪兒?” 祝矜疑惑地說:“一起睡呀。” “……” “咦?這還有小貓誒,鄔淮清,我們買給money玩好不好?” “我替money謝謝你哦。”他說。 祝矜才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挑得很開心,最后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繼續買的心。 她想起什么,笑起來,給鄔淮清講:“你知道希靚有一間屋子都是放毛絨玩具的嗎?” “當煙灰盒攢灰嗎?” 祝矜笑得前俯后仰,說:“我明兒要告訴她,你說她的寶貝是煙灰盒。” 鄔淮清輕哂。 “不過她是在后來餐廳賺了錢后,有點報復性消費,才買那么多的。以前日子過得緊巴巴,好久才買一個獎勵自己。” 祝矜想起姜希靚大學還沒開餐廳的時候,憑著北大中文系的名頭和學姐的推薦,給人寫劇本。 結果沒署名,一集才八千,她寫前十集。 天天白天上課,晚上熬夜掙那八萬塊錢,最后寫完對方還扣扣索索不想給,差點打白工。 最后好不容易要到,全用來給奶奶做手術用。 這些事兒,是遠在大洋彼岸的岑川根本不了解的。 隔著一通電話,他只潦草知道,姜希靚那陣子在寫劇本,還以為是學校的作業。 - 翌日,祝矜的感冒已經好了個差不多。 她把鄔淮清趕到了公司,自己拎著給姜希靚買的衣服和手袋,開車去綠游塔。 她的車那天在服務區淋了一夜雨,第二天才被鄔淮清找人開回來。 綠游塔正在策劃月度會員活動,員工開會。 祝矜在旁邊捧著杯熱拿鐵,聽他們討論,偶爾還被問起,發表一下意見。 等到會開完,她立馬獻寶似的,把給希靚準備的東西拿出來。 “對我這么好?”姜希靚看著那個包。 “可不嘛。” 姜希靚最近過得很緊巴。 綠游塔成立之初,她錢不夠,岑川和祝矜投的錢,才讓她把餐廳開下去。 等到后來,餐廳的凈利潤已經逐漸超過最開始的投資,姜希靚要給祝矜分紅,祝矜不要,只說,那錢算我借給你的,你以后還我本就行,我可不當什么投資人。 姜希靚知道,如果餐廳虧損了,祝矜肯定又會說,她那錢是投給餐廳的,她是股東,盈虧一起扛。 祝矜就是這么好。 這段時間,姜希靚把岑川最初投的錢,折合成股份,以綠游塔現在的估值來算,折現還給了他。 因此她手頭已經沒什么現錢。 祝矜喝著咖啡,聊天時避免談到岑川,又避免談到鄔淮清。 總覺得她現在戀愛了不太地道。 她不知道希靚是什么時候知曉的她和鄔淮清的事兒,她壓根兒沒說過,她也沒問過。 但就是知道,一定還比她想的知道得要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