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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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矜走到他面前,把那包手帕紙同樣甩到了他臉上,比剛剛更用力。他沒接,紙包就掉到了地上。 鄔淮清看著腳底的手帕紙,踩了一腳,冷著一張臉沒出聲。祝矜忽然指了指他的手腕:“我要用你這個擦。” 鄔淮清愣了一下,轉而牽起唇角,他的眼睛很漂亮,帶著光,“你確定?” 祝矜點點頭,她知道他很喜歡這條腕帶,所以故意這樣說。 誰知他真的把腕帶取了下來,然后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抬手拿它給她擦眼淚,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和剛剛拽她手腕的時候截然不同。 祝矜撲閃著睫毛,淚珠在濃密卷翹的睫毛上打轉。 院子里種了很多繡球花,成片紫藍色的無盡夏簇擁在一起,葳蕤盛開,在月光的照耀下邊緣處泛著瑩瑩的光彩。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祝矜能看清他的眉峰、他的鼻骨、他頸間的一顆小痣。 他的頭發有些亂,從發帶里鉆出來的發絲上還帶著汗,在月色下閃著光。少年身形頎長,滿身桀驁,被夏夜溫潤的月光照著,竟平添了幾分溫順。 祝矜用力按壓左手食指的關節,把頭別開。 擦完后,鄔淮清把腕帶塞到她的手里,靠近她的耳邊,痞笑著說:“這上邊都是爺的汗。” 祝矜臉瞬間發燙,慌亂地把腕帶扔回給他。 他壞笑著。 是真的壞,壞得明明白白,透透徹徹。 但和平時冷冰冰的他,又不太一樣。 鄔淮清拉起她的手,掰開她緊攥著的手心,把那條純黑色的腕帶塞到她手心里,又把她五指合上,說;“不是想要嗎?拿著。” 然后玩著籃球,走到她家的單元門口。 他轉身看向還站在原地的她,斂去笑容:“還不上樓?怎么,還找不到家?” 祝矜攥著手心的東西,瞪了他一眼,走過去打開單元門上了樓。 她不知道,鄔淮清站在樓下,直到她房間燈亮起,才離開。 祝矜在夢中變成了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一幕又一幕的發生。 接著,夢中的畫面變得非常凌亂,是現實中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當初住過的酒店里,她問鄔淮清你打籃球厲害嗎,鄔淮清赤.裸著身子,對她說,一夜五次,你說厲害不。 …… 祝矜從夢中醒來,腦海中還停留在他說“一夜五次,你說厲害不”這個畫面上。 她臉頰像是被火烤著,身上一層細汗,柔白色的窗簾外是明晃晃的陽光。祝矜掀起被子,蒙住臉,腦海中他赤身裸體的畫面還是揮之不去。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好幾年做夢沒夢到他了,回到熟悉的地兒,果然容易讓人觸景生情。 祝矜收拾好出去后,上午九點多,張瀾已經走了,爸爸最近在出差,也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回來了。 阿姨把燉好的紅棗蓮子魚膠熱了熱,端出來,讓她先空腹吃一碗。 還說著魚膠是個好東西,不僅對女的好,對男的也好,補腎益精。 祝矜本來舀了一勺送進嘴里,聞言咳嗽起來,腦海中再次回響起“一夜五次,你說厲害不”這句話。 “吃快了?慢點兒吃,nongnong。”阿姨也覺察自己剛剛的話在孩子面前說不太合適,忙過來拍她的背。 祝矜臉紅著,擺擺手告訴阿姨自己沒事兒。 完蛋了,她可能今天一天都忘不了那個畫面。 本來就不喜歡魚膠的味道,這下更加不忍直視,她胡亂塞了兩口,便放下勺子。 “阿姨,我中午去爺爺那兒,您不用給我準備午飯。” 和阿姨說完后,祝矜拿上車鑰匙去車庫取了爸爸的車開。 她的車還在安和公館的地庫里停著,從過年那會兒一直停到現在,不知道積了多厚的灰。 那房子是她十八歲那年,爺爺送給她的成人禮,大學期間陸陸續續裝修好,還沒正兒八經住過幾次,她打算這次回來正式搬過去。 爺爺住在老街區里,和大院離得不遠。 不過自從后來他們一家三口從大院搬出來住后,祝矜就很少回去。 可能是因為昨晚那個夢的原因,她今天去爺爺家的時候,特地在紅綠燈處轉了個彎,走了那條會經過大院的路。 這條路也是她當初上學時必經的路。 祝矜仔細打量著周遭的景色,也不過是四年的工夫,變了很多。比如她當初很喜歡的那家三元梅園店不在了,變成了一家連鎖的水果店。 路上是匆匆忙忙的車輛、行人,因為是暑假,也不見穿著校服的學生。道旁的榆樹葉被太陽烤得蔫答答的,垂著腦袋。 遠遠瞅見大院門口的那家小賣部,祝矜笑了,沒想到這家小賣部還在,從她上幼兒園的時候就開了。 祝矜從小在張瀾的監督下,很少吃零食。有一次放學回家來小賣部買本子,她一時好奇,順帶買了一包辣條。 這是她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每次張瀾見到,都會說不干凈,可是祝矜的同學都吃過,還都說好吃,她一直想嘗嘗是什么味兒的。 買完躲在樹下,撕開袋子,辣油流到手心里,她拿紙巾匆匆擦了擦,就趕緊咬了一口紅色的面皮。 也說不上好吃還是不好吃,有些辣、有些麻,還很咸,可因為是張瀾不讓吃的東西,祝矜就自動帶了濾鏡,在心中覺得非常好吃。 她把手擦干凈,在外邊待了一會兒等味兒散盡,才進了家。那天張瀾難得回來得早,正在廚房和阿姨一起做飯。 祝矜打了個招呼,做賊心虛地想要快點兒回到臥室,誰知張瀾皺了皺眉,把她叫住。她鼻子向來靈,三兩下就猜出了祝矜吃了辣條,開始板著一張臉責備她。 張瀾訓人向來有一套,她自詡高級知識分子,從來不會像潑婦一樣破口大罵,她會好言好語地抖出一堆道理,從精神層面折磨人,你光認錯都不行,還得認精神層面上犯下的錯。 比如吃個辣條,她也能給你牽扯到道德問題。 正在祝矜孤立無援的時候,三哥進來送家里阿姨新腌好的黃瓜,見張瀾訓她,三兩句就聽明白了原委。 祝羲澤趕忙和張瀾說,那辣條是他和鄔淮清剛剛買的,也是他攛掇nongnong吃的,祝矜就是個受害者,要罵就罵他。 張瀾這才作罷,停止審訊,數落了幾句祝羲澤。 “小天才商店”應該是重新裝修過,招牌嶄新锃亮,門口停著一輛藍色的賓利歐陸。 祝矜剛開始沒多想,畢竟這地段不缺好車。 她把車停到路邊,準備下去走走。 正準備開門,微信響了一聲。 鄔:【什么時候有時間?我送東西。】 祝矜滿腔狐疑,在聊天框回復:【又發錯姑娘了?】 消息剛發送完,前邊的歐陸里走下來一個人。 她抬頭一看,下來的人竟然是鄔淮清,他邊關車門,邊單手拿著手機回消息。 祝矜條件反射一般,立馬低下頭,把身子沉下去,臉埋進方向盤里,不讓鄔淮清看到自己。 “叮”一聲,微信又響了,她摸出手機,一看—— 鄔:【放心,我呢,同樣的虧不會吃第二次,更不會在同一個姑娘身上吃。】 第5章 山楂 劍拔弩張里又帶著絲絲縷縷的曖昧…… 祝矜看著手機屏幕上這一串漢字,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火氣。 一行字潛臺詞意味兒十足,吃虧? 他吃哪門子虧? 想到這兒,她把頭從方向盤上抬起來,坐直身子。 她躲什么?她又不心虛。 祝矜打開車門,走下車,恰好迎上鄔淮清的視線。 他站在車門處,不知道在等誰,看到她時眼里還閃過絲詫異。 兩人相隔不過五米遠,目光在空中交織。 祝矜率先揚起唇角,走過去,沒有多余的寒暄,問:“你要送什么東西?” 她今天穿了一件掛脖的粉色裙子,顏色很艷麗,但穿她身上卻不俗氣,有種度假風,膚白貌美,一雙長腿露在陽光之下。 碩大的耳環上的碎鉆迎著陽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照進鄔淮清的眼底,他摩挲著手機的邊角,說:“忽然沒什么要送的了。” 祝矜:“……?” 她不知道鄔淮清到底在搞什么,連偽裝都懶得偽裝,斂去笑意,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去了“小天才商店”。 小賣部重新裝修后,比以前要新,貨架上擺放得整齊有序,小零食和文具都很齊全。 祝矜掃了一圈,從架子上拿了一盒水蜜桃味兒的pokey,盒子非常粉嫩,很適合夏天,然后又從冷藏柜里取了一瓶檸檬水。 收款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祝矜不認識,也不知道之前那對夫婦還在不在了。 走出小賣部,她站在樹下,大大地吸了一口冰檸檬,杯壁上凝結了一層白色的水霧,手心被沾濕,冰涼涼的感覺從舌尖蔓延到整個身體,讓她滿足地瞇起了眼睛。 以前夏天的時候,張瀾連冷飲都不讓她喝。 鄔淮清站在車旁看著她,樹葉擋著她的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是陽光的痕跡。 她明明站在小賣部前,四周景致普通到有些灰敗,可她捧著杯飲料,偏偏讓人產生一種在海灘上度假的感覺,悠閑又自得。 他輕笑。 轉念一想,她倒是一直這樣,恬淡、幸福,無論是她的生活還是她的性格。 因為什么都有了,所以什么都不在乎,有時候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敷衍得讓他心煩。 祝矜一直有注意到那股灼熱的視線,他看得毫不避諱,根本讓人無法忽視。 她索性偏了偏頭,迎上他的目光。 她把頭發別到耳后,看著他時,眉梢、眼角、唇畔,都染上笑,溫柔又有風情。 鄔淮清點燃了一支煙,那點猩紅的火光在夏日里顯得格外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