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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姮笑了聲,抬頭看向他,“阿澈,怎么辦呀,想到你以后要娶妻,我都不舍得你了。” “那阿姐好好珍惜現在的我,等我娶了妻,可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喔,真是重色輕友。”明姮拍了拍他的腦袋,“阿澈。” “嗯。” “明天不要來送我了好不好?” 他沉默良久,答應她,“好。” 她怕自己舍不得。 明澈陪她坐了大半夜,直到察覺天實在太寒,才終于離開王府,讓她去歇息。盡管知道這一夜誰也沒辦法歇息。 他離開前說,阿姐,你要是不開心了,隨時回來。我以后會有自己的府邸,我真的可以養你。 明姮險些就當著他的面掉眼淚了,這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以后騙小媳婦過門應當是挺容易的。 明澈離開以后,明姮也沒有房去。 她走到皇叔房門外,本來只想看一看,在外邊待一會兒。卻發現房里燭火明亮。 明姮站在門外,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容循走到她跟前,抬手撫著她冰涼的臉,她的手也很涼。 真是不怕冷。 盡管皇叔只著寢衣,他身上也總是十分溫暖的。明姮躲進他懷里,他將人攔腰抱起來回房。 容循本想將她用被子裹起來,可是明姮想抱著他,他只能隨她一同躺著,任她趴在自己身上索取溫度。 明姮捧著他的臉,目光寸寸地望著他,像是要將他的模樣刻骨。 “皇叔。” “嗯?” “你明天不要送我好不好。” 她讓所有人都不去送她,那樣就不會太傷心,就不會哭了。 也不是生離死別,怎么就變得這么傷感。 “好。”他答應她。 明姮低頭親了親他的唇,“我會想你的皇叔,每天都會想。” 她說著眸子就濕潤潤的,輕聲道,“皇叔以后要是有王妃了,不想阿姮也沒關系。可是在這之前,也要每天想。” 容循含著她清涼的唇,斂眸望著她,目色如夜,“好。” “皇叔,阿姮也愛你。” 明姮忍著眼淚沒有落下來,皇叔對她說過要相信他愛她,她相信的。 “我知道。”容循摟在她腰間的手愈發收緊,他壓著她后頸低下來靠近自己,吻的很深,明姮閉上眼睛感受他的一切,她想記住皇叔的一切。 容循翻身壓著她,褪去了寢衣,錦帳被下糾纏不休。 她的眼淚都被他吻去,唇齒咬著克制的低聲吟語。她片刻也不愿意同他分離,可越是承受著搖燭浮浪,越能將她清醒著疼。 她摟著他哭時,一遍遍地喊皇叔。 旖旎春色盡是荒唐的耽溺。 * 天光破曉,昏沉濃霧。 皇城冬雪凜冽。 大雪紛飛卷落,漫天的白。皇城外只見銀裝素裹,道路覆霜。 要離大人完成了他對攝政王的承諾和使命,最后受王爺囑托的一件事,是保護二小姐。 今日遵守約定,沒有人來送。但卻意外地,還有一個人乘著馬車而來。 要離大人安靜地坐在馬車上,雪落在他深色衣袍上分外純凈。明姮看著侯爺將大包小包的東西遞給段將野,靜靜地望著他,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 “阿姮。”明藺看到她肩上的一層薄雪,默然片刻抬手輕輕掃去,“包袱里是衣物還有糧食,一些銀兩和其他的東西。應當總會有用的著的。” 明姮鼻尖凍得紅紅的,眼尾也是,她垂眸點了點頭。 “我就是......來送送你。”明藺眼眶霧氣如遠山將落的雪,他替明姮攏緊披風,低頭笑了聲。 明姮在他轉身回馬車的時候才抬頭,她視線模糊了那道不再威風挺拔的背影,鬢霜不辨是非落雪。 她喉嚨被凍的發緊,掙扎磕磕絆絆地開口,“您...您保重身體......父親......” 她的聲音很輕,不如卷雪的風。可明藺偏偏聽到了,他沒有回頭,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好。” 其實,她早就不恨他了。 早就不恨了。 明姮吸了吸鼻子,望著馬車回城遠去。 段將野整理好包袱,抬起她的臉擦干凈眼淚,嫌棄道,“再哭就凍上了。” 這點出息。 明姮樂出聲,他拂去她眉上落雪,“阿姮,走了。” “嗯。” 明姮笑著點頭,上馬車前最后回頭望了一眼高高的皇城。 這場大雪落得盡情,像是厚積了太久。 皇宮也被埋在純白的銀裝之下。 容拾手上握著墨京玉牌,殿內爐火燃燒,卻不比這外頭的雪要暖幾分。 他不愿意接,也不愿意獨自承擔。 “皇叔,您真的相信我嗎。”他連自己也不相信,他能夠坐穩這把龍椅。 皇叔交出羽林玉牌,交出墨京玉牌。他自己將自己架空。 容循伸手在燎爐上,驅散寒意。他望著天外越下越大的雪,半晌才收回目光,“相信。” “宣平,你長大了。這次九殿下言公的事情,處理的很漂亮。”他慢慢道。“我從未夸贊過你什么,但皇叔想說,你會是個好皇帝。” 容拾眼底泛紅,他依賴皇叔至今,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將他獨自就在這高處不勝寒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