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融殘粉花鈿重(1)
時值飯點,音樂學院餐廳人聲鼎沸。 不遠處一聲尖叫,讓場面瞬間變得安靜。 “要死啊?”許絲琪沖著瑟瑟發抖的少女大聲嚷嚷,“你知不知道,我的手袋可是剛從法國拍賣行買回來的。” 少女柔柔弱弱,身體拼命發顫,連帶手里端的飯盒也愈加搖晃,淋漓汁水更是不斷往許絲琪乳白色的手提袋濺去。 “你就是故意的!”許絲琪氣得指著少女鼻尖,揚手就要一巴掌扇她臉上。 少女微微側過臉,只得硬生生忍受這份侮辱。 許絲琪巴掌還未落下,便被人猛地拽住,僵滯在半空。 一只細白嫩滑的皓腕,十指纖纖,卻極有力量,捏得她右手骨痛欲裂。 她向手的主人望去,只見她穿著一襲粉米灑繡織錦緞旗袍,亭亭落落,左手抱兩本書,正瞧著她流吟吟的笑。 這……是當年被她作弄,早她兩年考進音樂學院的蘇曼卿。 許絲琪尷尬,如打了霜的茄子,話在喉嚨口滾了兩圈,只得蔫了吧唧喊了句,“學姐。” 蘇曼卿松開她手,眸光在她手提袋上劃過,淺笑道,“這么漂亮的手袋,弄臟了真可惜。我家里有個香奈兒的手袋,倒很襯你今日的衣裳。下次我去你們班上課時,帶給你呀。” 由于曼卿成績優秀,早已在學校擔任助教。 許絲琪抿唇,尷尬道,“不用了。這手袋反正我也不喜歡,弄臟就弄臟吧。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啊,學姐。” 說完,奪門而出,落荒而逃。 周圍小學妹的議論聲四起。 “哇塞,這jiejie家里什么條件啊?就是上海城的名媛都不能香奈兒手提袋說送就送。” “凌府的少奶奶,你說送不送得起?” “凌府?她是凌子風凌校尉的夫人?” “廢話,明媒正娶!你看她手上戴的綠寶石鉆石戒指,那可是在國外定做的,據說能買下十座我們的學校。” “嘖嘖嘖,看來音樂學院果然是釣金龜婿的好地方。” …… 曼卿不去理會旁人議論,現在的她早不是從前別人瞥她一眼,就會害羞的小姑娘了。 兩年來,在凌子風的保護與寵溺下,她的心早被滿滿愛意所包圍。 更何況她還跟著他學了防身術、拳擊、射箭、放槍…… 無論何時,處以何種境地,她都擁有保護自身的絕對能力。 少女還是捧著飯盒,躲在那里默默流眼淚。 蘇曼卿看了眼她的菜色,免費的菜汁泡白飯,很顯然是為了省錢。 “給你。”她塞進少女手心兩張飯票。 少女驚訝。 曼卿莞爾,“我正好要去找我先生,留著也是浪費。你別客氣,拿著用吧。” 日過午后,曼卿方乘黃包車來到宛城飛行學校。 漫步在石徑小路,穿藏青制服的學員一見到她,都笑嘻嘻師母長、師母短的打招呼。 曼卿停下腳步問,“凌校尉呢?” “機坪。在進行飛行訓練。” 熾熱的陽光下,一架架軍用訓練機停靠機坪,整裝待發,機翼與地面,齊齊整整捆扎著用來固定位置的深棕色麻繩。 這里溫度幾乎竄到了一百六十華氏度,站著的學員皆是滿頭大汗,怨聲四起。 長長跑道畫著引導降落的白色方塊。 伴隨巨大破空聲,只見一架Ju437D教練機,正往白色方塊俯沖,幾分鐘后,極不完美地降落了。 螺旋槳漸止,飛機緩緩滑回機坪。 男人從機艙翻下,肩寬腿長,氣場極強。 隨他一同下機的少年,則是滿臉慌張痛苦。 “所有人停飛兩周。”男人走到眾學員面前,嗓音沉得可怕。 有不服氣的少年站出來質疑,“凌校尉,你這樣動不動停飛,我們還怎么按時畢業?” “我需要對我的飛機負責。”男人摘下墨鏡,極富壓迫感的眸光朝他冷冷射去。 少年氣炸,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技術太爛,隨時都可能連人帶機從天上掉下來。 “你就是不公平,隔壁班的印學海,為了追女孩子都跑去女校上空,進行超低空特技飛行,你知道了,不也什么事都沒有。”少年咕噥。 男人黑眸笑意森森掠過,“我只對技術好的人特別優待。” “可我的父親是立法院的院長,凌校尉,如果我不能按時畢業,你置我父親面子于何地?” “那是你的事。”男人濃眉不悅擰起,轉身朝眾人道。 “我不想再聽到有人喊你們空軍少爺兵,打球可以,打仗不行。或許之前的校長可以容忍你們不學無術,仍準允你們按時畢業。但在我這里,我只看你們的空戰戰術和射擊技巧。有意見,大可以去和赫連司令的侍從室提。” “在傍晚上課以前,我要看到你們每人已經完成五十個旋梯,五十個滾輪。” 話音墜地,眾少年便爭先恐后往cao場跑去。 人影散散,凌子風方發現不遠處站著的娉娉少女,連忙小跑過去,細心伸手遮在她額前。 “大夏天的不會找個陰涼地,想站在這里曬成包公?” 漆黑瞳孔里滿是憐愛,心疼,和剛才的強勢冷酷完全判若兩人。 “凌校尉鐵面無私,我怕站遠了,你瞧不見我。” 少女杏眼微揚,唇角彎彎。 男人捏捏她臉頰,“你呀,就愛惹我著急。” 回到校長室。 “去不去喝下午茶?” 凌子風以為蘇曼卿是吃過飯來的,便想著陪她去用些茶點。 “不要,我還得趕回去給天天喂奶呢。” 喂奶…… 男人眸光幽幽在少女胸部一轉,掌心勾著她纖腰拉到身前,低沉笑道,“小曼曼,怎么辦,我也想喝。” 首發:(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