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覺春心動(14)
“你算什么貨色?我兄弟不過看在你有幾分顏色,給你衣裳穿,地方住,權拿你當個粉頭取樂。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竟敢插手我們之間……” 赫連澈話還沒說完,便覺左臉頰迎來重重一拳,齒間酸麻,有溫熱粘稠的液體順著嘴角往下滴答流淌,落在墨綠戎裝上,一片滟滟的紅光。 四周侍衛早已反應過來,紛紛拉動槍栓,二十幾個黑魆魆槍口,皆對準凌子風和蘇曼卿。 凌子風將少女緊緊掩在背后,狹長雙眸冒起騰騰怒火。 “赫連澈,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 明明他屢次叁番警告過,不準傷害他家小曼曼,可這男人偏偏視若耳旁風。 “凌子風……”男人咧開嘴角,笑得失魂落魄,“好……凌子風,好啊,真是我的好兄弟,竟然為了這樣的女人同我動手。凌子風,你他媽為了個不值錢的婊子和我動手!” “道歉。” 凌子風不顧男人眸間流露出的痛苦神色,嗓音咄咄,要求他給蘇曼卿道歉。 少女躲在他身后,輕輕扯了扯衣角,小聲喚了句,“風子……” 她怕要是把赫連澈逼瘋,還不知他會做出怎么喪盡天良的舉動。 更何況這個男人對自己所做的事,又豈是“對不起”叁個字可以一筆勾銷的? 赫連澈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那樣望著凌子風,仿佛完全不認識他一般。 這個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男人,這個自己無論遇到任何危險,都義無反顧會來救自己的男人。 現在竟為了個小小娼妓,同他動手。 不顧他們之間數十年的兄弟情,不顧未來他即將成為他親姐夫的身份。 就這么堂而皇之,在眾多衛戍近侍面前,向他揮動拳頭。 他冷冷逼視男人雙眸,伸手,慢慢將嘴角鮮血抹盡,轉身拉開車門,背影落寞。 “凌子風,從今天起,我赫連澈再沒有你這個兄弟。” 十幾輛小汽車瘋了般,唰唰唰在路上疾速駛過。 美麗的女醫生,拿著冰袋,替男人敷在腫脹的左臉頰,動作輕柔,宛如和風拂柳。 冷意從臉頰傳來。 赫連澈望向后視鏡,那站在古宅門口,越來越小的兩個芝麻人影,只覺臉頰冰涼竟一絲絲往胸膛心臟漫去。 “滾……” 男人嫌煩地將女醫生一把推倒在車窗玻璃。 趙醫生咬著唇,不敢多言什么,柔荑緊絞冰袋,安靜坐在那里。 方才那一幕她也看到了,只覺從心底里羨慕那位姑娘,居然可以被人這般舍命保護。 回到沛州司令部,已然燈火璀璨。 沉澤言凝著臉頰紫紫青青的少帥,雖滿肚子疑惑,卻也不敢貿然提問,只得老老實實稟報。 “赫連司令親自下的軍令,將李長貴等人就地正法,并帶走了幾位高級將領,共同返回梁城。” 赫連澈明白,叔父帶走的皆是一干素日仗著資歷深厚,便對他橫眉豎眼的老將。 此舉一出,留下的將領,哪怕再不服他,也需兀自收斂幾分。 “不過李長貴受刑前到處亂嚷,說是少帥串通他的親信副官,故意做計陷害他。”沉澤言見赫連澈面色不悅,又道,“好在赫連司令不信,命人將他嘴里塞了麻核,綁在汽車后面,活活給拖死了。” 赫連澈冷笑,“若真不信,就不會連我的面都不見,就匆匆坐專機走了。” “少帥的意思,是赫連司令已經起疑了?”沉澤言驚訝。 “就算他有鐵證在手,亦不會冒天下悠悠之口,揭穿我們這出好戲。”赫連澈推開窗欞,外面是淅瀝瀝冰雨,“否則旁人只會說他苛待兄長遺孤。” 雨水濺落手腕,涼得男人一激靈。 他想起站在古宅門口,交織纏綿的曖昧身影,這樣冷的夜,干脆凍死那對野鴛鴦好了。 沉澤言從指揮室出來后,心里是萬般疑惑,總覺得不過區區十幾日,少帥竟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找到楊安興,一五一十問了個明白。 在得知今日少帥竟和凌校尉大打出手后,他便知道這里面問題可大了。 他當即決定將整件事報知給幕僚長,紀華陽。 紀華陽年近不惑,是少帥留洋時的伴讀,平常兩人關系亦師亦友,少帥對他不同于旁人。 沉澤言憂心忡忡,“紀先生,您可一定要拿出個方法來,古來多少帝王將相毀于紅顏禍水,我們少帥萬不能步此后塵。” 紀華陽穿著金醬夾綢馬褂,眉頭深鎖,其實關于蘇曼卿這件事,他是略有耳聞的。 底下幾個年輕幕僚為了討少帥的好,便想了這出英雄救美的戲碼,連臺詞都設計的與好萊塢電影一般無二。 他之所以不出聲阻止,實在是因為人不風流枉少年,況且在這種極端的危險情況,有佳人相伴左右,也能定一定少帥的心。 本以為是露水情緣,少帥玩過便作數,可曾想竟會傷害他和凌校尉之間的情分? 凌子風,凌校尉是可以隨便得罪的人嗎? 他背后代表著整個凌家,而凌家商業早已是遍布全國,富貴無敵。 統軍這件事向來最耗費錢財,少帥若欲有朝一日問鼎永軍總司令的位置,身后就必須有可靠的龐大財力支撐,方能對內對外,令人信服。 思及此,紀華陽閉上眼,深深嘆了口氣,心中已有決策。 === 小說 :『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