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星：……

    這特么……

    江恒星老實慣了，小時候怕老師，長大了怕領導。

    平日里見了面打個招呼沒什么，開會的時候端個茶倒個水也沒什么，畢竟沒人會去特別關注他。

    但現(xiàn)在，幾位高高高層的領導正齊刷刷地注視著他，這場景，不似凌遲但也差不多了。

    周榭見他來了，主動掐了煙。有他帶頭，其他幾個抽煙的副總也莫名其妙地跟著把煙滅了。

    許副總分管人資和后勤，所以認識江恒星，見他呆愣愣地站在門口，不由得急了：“小江，沒看見這開會呢么，怎么這么沒眼力見兒…… 快出去。”

    江恒星啊了一聲反應過來，趕緊道歉，語無倫次的：“抱歉許總，抱歉各位領導，我馬上……”

    “沒事?！?nbsp;周榭抬打斷了他，抬手指了指茶桌的方向，“你去那坐著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來?！?/br>
    幾位副總又詫異地回頭看向周榭。

    動作特別整齊劃一。

    江恒星看了眼幾位副總臉上的表情，不安道：“周總，要不我還是……” 他伸手指了指門外，已經(jīng)做好腳底抹油的準備。

    “我說沒事就沒事。” 周榭索性起了身，大步走到他身邊，伸手接過他手里的外賣袋子，同時攬著他的肩膀往窗邊走，“你在這等我一會兒，那邊很快就結束。”

    此時此刻的幾位副總，正在他們身后伸長了脖子，眼神緊緊追隨著周榭和江恒星。

    看著周榭接過江恒星手中的外賣，副總們的嘴巴張大一分，再看他攬住江恒星的肩膀，副總們的嘴巴又張大幾分。等周榭把江恒星送回到茶桌前，副總們的嘴巴差不多都可以塞進個雞蛋去。

    江恒星被周榭按坐在茶桌邊上，看都不敢看那邊的會客區(qū)，僵硬著脖頸，坐得端端正正，一動不敢動，從眼下到耳根再到脖頸，憋得通紅通紅。

    周榭卻跟沒事人似的，施施然坐回沙發(fā)，拿起企劃案：“繼續(xù)?！?nbsp;頓了頓又補充道，“加快點速度。”

    負責匯報的副總有點糾結，他瞄了一眼窗邊的江恒星，小聲提醒道：“周總，這企劃案的密級是‘絕密’，您看要不讓這小伙子先……”

    周榭卻直接打斷了他：“他沒關系。你繼續(xù)?！?/br>
    幾個副總相互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很耐人尋味。

    江恒星坐在茶桌邊上，比坐在燒紅的火炕上還難熬。旁邊會客區(qū)時不時投來探究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削在他身上，讓他窘迫得手腳都沒處安放。

    又過了十幾分鐘，那邊終于完成了匯報，周榭簡單評價了幾句便打發(fā)他們走了。

    他們一起身，江恒星下意識跟著站起來，正迎上幾位老總正視的目光。江恒星抿了抿嘴，半鞠了個躬：“各位領…… 導，再…… 再見。”

    這些老總里唯一認識他的就是許副總，許副總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周榭，忍不住低聲道：“周總，小江剛上班沒多久，做事可能沒那么周到，您多包涵。如果您覺著哪里有問題的話，您隨時找我，想換人的話也……”

    周榭轉(zhuǎn)過頭看一眼低著頭的江恒星，臉上帶了點笑：“不用，他挺好?！?/br>
    聲音不大， 但那邊的江恒星卻聽得很清楚。

    他抬頭飛速地看了一眼周榭，隨即趕緊低下了頭，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成了拳頭。

    許副總話沒說完，但他反應得很快。他神色復雜地看一眼周榭，又看一眼江恒星，說了句 “那就好” 后便也匆匆告了辭。

    等他們都走了，江恒星終于松了口氣，腿一軟，好懸沒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周榭已經(jīng)走到了他跟前，抬手想揉他的頭發(fā)，但看了一眼他扎好的小啾啾，終究還是沒舍得下手。

    他自己動手解開外賣的袋子，彎腰湊上去聞了聞：“嗯，挺香?！?nbsp;又拆開江恒星的午飯，比較了一下，直接把自己那份換給了江恒星。

    江恒星：…… 啊？

    他還處在被數(shù)名副總一同審視的呆滯中，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周榭這樣做是為什么。

    周榭看見他那慫樣就喜歡，還是沒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把他頭頂?shù)膸卓|碎發(fā)給揉炸了：“給你壓壓驚?！?/br>
    江恒星看著眼前的大餐，心里挺不是滋味。

    這一頓飯，江恒星吃的食不知味，特意給周榭點的 M9 和牛，吃在他嘴里也味同嚼蠟，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在暴殄天物。

    好不容易熬過了午飯，江恒星剛想走就又被周榭給攔住了。

    周榭把他按到沙發(fā)上坐好，還親自動手泡了壺茶端過來。

    “太平猴魁，我爸的最愛。藏得特別私密，今天讓我翻出來了。來，一起嘗嘗?！?/br>
    他給江恒星倒了一小杯茶，遞過去，就在江恒星伸出雙手要接的時候，他手腕一轉(zhuǎn)又收了回來：“哎，先說好，這茶可比那牛排貴多了，我爸統(tǒng)共沒藏二兩。你要喝就專心致志地品?！?/br>
    他藏著話沒說完：要喝茶就專心喝茶，別垂頭喪氣的，平白看得人心疼得慌。

    但江恒星卻收回了手：“要不，我不喝了吧……”

    這么好的茶，讓他這么個不懂茶的人喝，糟踐了。

    周榭嘿了一聲，“你可真……”

    可真聽不出個好賴話。

    手上的茶杯快把他的指紋燙平了，周榭把杯子往江恒星跟前一放，啪地一聲，連帶著江恒星的小心臟也跟著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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