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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叫文軒哥了。 看向他的眼神里,再也沒了崇拜。 盛驕彎腰,姿態優美地將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撿拾起來,交到恍恍惚惚的裴思暮手上:“以后我可能不在天賜茶餐廳做了,有機會再見。” 她彎了眉眼,精神氣足得會發光一樣。 在她旁邊,將裴思暮對比得落魄到泥濘里低去。 戲到這里就結束了。 兩人剛把臺詞說完,何定邦就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對味了,我就想要這樣的主角,絕了,”他看向盛驕的目光盡是欣賞,考慮到她是新人,怕夸太猛把人夸飄了,便適時止住,轉而用力拍拍裴思暮的肩:“夠意思,你這捧哏當得忒認真了。” 裴思暮沒回過神來,被拍得猛地往前跌了一下。 他一回頭,所有人都看見他的眼眶泛著紅。 明明裴思暮衣衫整齊,沒刻意做舊,但他拿眼把人一看,那副不得志的感覺就有了。 “嗯。” 他點了點頭:“人提早到那我也提早走了,晚點還有事。” 任務完成,裴思暮又一副很趕的樣子,何導就讓他趕緊去吧:“不耽誤你事兒。” 他行色匆匆的走了。 身后跟著一幫隨行人員,一下子房間和走廊都空曠了許多。 有萌新小聲感嘆好大的排場,被老鳥笑了: “還排場大啊,這是私人活動呢,公開行程他得帶一圈保鏢。” 大熒幕上的裴影帝氣場很足,冷眼睥睨就是兩米八。 私底下被隨扈們包圍著的時候,卻像個孤清單薄的小可憐。 看他走了,何定邦才讓盛驕坐下來說兩句:“你對阿緣這角色是怎么想的?” 他給她的劇本上面,只寫了角色行為和表情,沒細寫心理活動。很多劇本都這樣,不會用大片文字去描寫意識流的東西,純靠演完揣摩,每人理解都不同,有偏差的導演會現場親自講戲掰正過來。 盛驕說:“設定上只寫了阿緣是很特別的女孩子,具體如何特別就要看個人理解了,我猜想何導你可能想強調兩人的強弱關系,我就在這一場戲試圖壓過男主角,把他壓得越碎,場面越好看。” 她不卑不亢的態度,更得何定邦好感。 他上次償還人情,去給一個小輩講戲,另外那女演員巴不得找機會倒在他身上,讓怕老婆的他恨不得高舉雙手以示清白。不過不怪那女演員,圈中好男色的也不在少數,利益資源到位了,什么都能出賣。 他看盛驕,是看一個很有前途的姑娘。 盛驕看他,是看同行。 她在《稱霸文娛從香江1997開始》里當過導演,湊巧也是在架空版本的港城作背景,對這類大導的心態拿捏得死死的,知道他們就好這口。 何況從導演的角度來審視裴思暮,那家伙就適合被欺負。 只有被打壓的時候,他才能煥發出那種搖搖欲墜的美感。 果然,何定邦下一秒就趁著裴影帝不在場,感嘆上了:“小裴他啊,氣勢被壓住之后更能發揮那股喪喪的魅力,但圈里能壓住他的人幾乎沒有,有也很難湊到一部戲里去,我太高興了。” 盛同學將阿緣那種初生之犢不畏虎,得勢不饒人的冷傲,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何定邦覺得這應該只是一個很玄妙的巧合。 兩人氣場對上了。 夸完盛驕,他又訓勉她:“只是一場試鏡而已,真正開拍還需要努力,把狀態保持到最后。戲得一場場的磨,你要是怕辛苦,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盛驕笑了:“您老人家給我講戲都不嫌辛苦,我哪有臉辛苦?” 何定邦聽得高興,覺得盛驕既有天賦,更是個有禮貌懂事的好孩子。 他問了她經紀人的聯系方式。 “選角合同的事得走很多程序,你先回去等消息,劇組跟你經紀人談就行,你……”何定邦想起來她還是個學生:“肯定能繞開你高考的時間。” 何定邦將她當成自己一手挖掘出來的璞玉,對她“傾囊相授”。 細談之下,才發現她對電影的理解不比自己淺,還經常有一些新穎有趣的看法,要不是副導在旁瘋狂暗示他還有別的角色要選,他都想拉著盛驕開兩瓶酒細談了! 不對,小盛還是未成年不能喝酒。 以雪碧代酒也行啊! 始終是試鏡工作重要,他只好依依不舍地放走了新晉愛徒。 副導看出何導癮犯了,趕緊說:“再不試天要黑了,也有人等著呢,哦邦哥對了,何洋剛才就在外面說要找你,我看咱在忙著就讓他先等等……” 一聽到兒子名字,何洋什么癮都沒了。 他沒好氣的說:“還有倆戲份重的角色沒試呢,叫他在外面再等一會,試完再說!” 盛驕后來查資料,也知道了兩人是父子。 看出了二人關系不好,何定邦一提到兒子就恨鐵不成鋼——他顯然不是愛兒子愛得沒底線沒原則的類型,不然就不會力邀她來試鏡了。 盛驕笑笑:“反正我要走了,他在門外的話,我幫邦叔你傳達一句唄。” 不明內情的人看了,真得夸她一句會來事兒。 何定邦點頭,讓她去了。 他心里美滋滋的,覺得這小輩又乖又貼心,怎么看怎么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