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他把微信賬戶里剩余的錢一次性轉給時引,讓他代為轉給時知連,又說剩下的錢,以后再慢慢給。 夜已深,時引在房間的浴室里洗好了澡,出來時看到喻惟江躺在床上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動,凝神專注。 時引換上了他媽帶來的新衣服,跟喻惟江此刻身上穿的是一個系列的,穿上怪像情侶裝的。 時引心思神游了一秒,晃了晃腦袋,為自己的感想感到羞恥。 時引不聲不響地走向自己的床位,喻惟江抬起頭,視線看向他。 同款式同尺寸的衣服穿在時引身上要顯得寬松多了,他穿了條沒有過膝的運動短褲,露出了勁瘦的小腿。 時引的腿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筷子腿,但是很白,可能是因為熱水沖刷的緣故,他的膝蓋泛著淡淡的紅。 時引發覺喻惟江在看他,掀開被子鉆進了被窩里,只露出了一個腦袋,頭發凌亂地散落在枕頭上。 我們明天幾點起床?時引轉過腦袋,聲音悶在被子里,問喻惟江。 六點。 時引哀怨地啊了一聲:這么早啊。 這里是市區,回去路上還有一個多小時。 也是,遲了張捷又得口吐芬芳。 時引在被窩里窸窸窣窣蠕動了幾下,摸到了手機,那我定個鬧鐘,五個應該夠了吧。 喻惟江短促又無聲地笑了一下。 要睡了嗎?喻惟江問道。 時引嗯了一聲,翻了個身背朝著喻惟江,要睡了。 喻惟江抬手關掉了大燈,然后又關掉了夜燈。 一分鐘后,時引很輕地動了一下,慢慢翻過身,重新面朝喻惟江。他用被子遮住了半張臉,睜著小鹿一般明亮的眼睛,靜靜地看了一會床上的人。 房間的膈應效果似乎很不錯,除了微弱平緩的呼吸聲,時引聽不到外面任何的動靜。 元熠喝完了整整一瓶才罷休,他雖然酒量不錯,但也經不住喝太多混酒,胃里燒得難受,意識也有些混沌。 元熠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客廳的茶幾上放著筆電,屏幕還亮著。浴室里傳來隱隱約約的水聲,元熠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已經快一點了。 公寓里一片寂靜,客廳的大燈也沒有開,只有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后透出一點微弱的黃光。 元熠端著水杯走到電腦前看了一眼,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賬目數據,滿眼的英文單詞和數字,一看就是時知連的電腦。 這么晚還在工作 元熠放下水杯,懶洋洋地靠在了沙發上,酒精讓他的思維和行動都變得遲緩,躺下就不想動了。 客廳的空調打得不是很低,元熠有些熱,無意識地將衣服下擺往上撩了一點。 浴室的門被人推開,時知連光著上半身從里面走了出來,渾身蒸騰著溫熱的水汽。 他看到元熠歪著腦袋靠在沙發上,衣服半撩上去,露出一截精瘦的腰。 一灘春水似的,時知連有些低俗地想。 聽到腳步聲,元熠略微動了動,心里還想著占了時知連的位置,肯定又要被他找茬,于是乎,他本能地睜開了眼睛。 但是時知連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元熠的鼻尖和兩頰都有些紅,身上的酒味比之前更重,瞳仁很渾濁。 時知連只穿了一條寬松的棉質家居褲,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元熠下意識偏過頭去,覺得嗓子很干。 他伸手要拿水杯,卻又笨拙地把水杯打翻了。 元熠一驚,驚恐地看向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時知連反應很快,拎起電腦擱在了一邊。 不好意思元熠有些遲緩地說,抽了幾張紙擦了擦桌上的水。 他垂著眼,睫毛垂落,看上去很長,有一種媚俗的無辜感。 做激光了?時知連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元熠遲鈍地抬起頭,時知連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他的眼前,裹挾著煙草味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 元熠反應了三秒,喝了點酒膽子也變大了,什么話都敢說:我這是戴了隱形眼鏡,什么激光死直男。 元熠素日戴著黑框眼鏡,今日改頭換面,時髦又帥氣,時知連心里有疑,所以眼下問了一句。 元熠很熱,時知連的靠近讓他更熱,臉上的潮紅又加重了一層。 元熠把平日對時知連的怨氣都植入進死直男這三個字上,借著酒意宣泄不滿。 誰知時知連在他的小腹上用力按了一下:誰跟你說我是直男? 元熠倏地站了起來。 時知連貼近他,曲起兩根手指在他褲子上蹭了一下,明知故問了一句:怎么回事。 元熠睜大了眼睛:我這他媽是喝多了他受驚地后退了兩步,結果絆倒在沙發上。 你要跟我說是因為酒嗎?時知連俯身用卑劣又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看著他。 他沒有穿衣服,元熠并不愿意承認他這個樣子的確讓自己呼吸錯亂。 元熠的呼吸越來越重,看著向自己傾壓過來的時知連,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時知連單手撐住沙發,將元熠額前的頭發向后撫了一下,用一種類似于引導的口吻說:我知道你喜歡男人。 酒精迷亂心智。 元熠半推半就,在一片恍然中與時知連接吻了。 元熠深知自己現在的行為隨便又不恥,他看不上時知連的品性,也不敢輕易招惹他,但是時知連的外貌與rou/體都很美好,蠱惑的話也是從他嘴中說出,所以元熠在與他深吻的時候,倒也還算心安理得。 時知連想跟元熠上床,元熠說他瘋了。 這么多人在這里。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 元熠耳根一紅,覺得眼睛越來越干澀,他轉過臉去摳眼珠。 元熠癱軟在地上,靠著茶幾,時知連坐在沙發上,用腳尖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拿隱形眼鏡。 就這么拿? 我這是日拋。元熠把摳出來的兩個透明圓片扔在了煙灰缸里,抬起頭來,眼睛立刻變得無神,視線對不了焦。 不戴眼鏡像個呆子。時知連興致未減,看不見就愿意跟我做了? 你廢話怎么那么多。元熠皺了皺眉。 時知連點了根煙,吸一口吐出一縷白煙,他垂眸看著元熠,說:先用嘴吧。 夜里一點二十分,喻惟江在睡夢中醒來,屋里很靜,幽幽地回蕩著空調運轉的嗡嗡聲。喻惟江轉頭看了一眼,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中,但床上的人還是能看得清。 時引的睡相很乖巧,被子掖得緊緊的。 喻惟江起夜上廁所,踩著拖鞋不聲不響地走到房間門口。 他很輕地扭動門把手,門開了一條縫,微弱的光源從門縫里鉆了進來,伴隨著一點曖昧的聲響。 喻惟江下意識停住了,因為他聽到了斷斷續續的悶哼聲,聲音不大,但四周都很安靜,在這靜謐的夜晚,一點微弱的聲響能一絲不漏地傳進他的耳朵里。 你應該再練一練。 是時知連的聲音。 一會去我的房間。 不要露出那么不情愿的表情,現在是誰跪在地上。 透過門縫能看到屋外的光景,喻惟江微頓了一下。他看到時知連靠坐在沙發上,電腦屏幕的微光堪堪照亮他的身軀,他身前伏著一個人,那人跪坐在地上,一只手垂落在身前,另一只手按著時知連的膝蓋,將腦袋深深埋在他的身前。 從上衣可以判斷出,那個跪坐在時知連身前的人是元熠。 喻惟江的手握著門把手,不由得收緊了。 他沒有過戀愛經驗,也沒有親眼見過男人之間的親密行為。眼前的這一幕,荒唐又帶有情/欲的詩意。 身后傳來窸窣聲響,喻惟江出神的當口,時引揉著眼睛下了床,迷迷瞪瞪地走到了他身后。 喻 喻惟江一怔,轉身捂住了時引的嘴巴。 時引驚恐地睜大眼睛,徹底清醒了。 喻惟江的手心很燙,呼吸聲也有些重,時引被他捂著嘴,不敢說話。 喻惟江輕輕帶上門,時引的嘴唇軟軟地貼在他的掌心,熱氣一陣陣地掃過指間,門外的曖昧景象還在腦中盤旋,喻惟江嗓子發緊,喉結不由得滾了一下。 喻惟江捂著時引的嘴巴,靠近他,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時引的身體僵了一下,手倏地揪住了衣服下擺。 喻惟江從時引的額頭吻到眉骨,再到鼻梁,直到時引輕輕推開他。 時引有些頭暈,臉也很燙。 你別這樣。時引哀求喻惟江。 那你別偷看我。喻惟江說。 時引紅了紅臉,心想自己應該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叔和元叔是不靠譜的成年組^^也是xing啟蒙老師。 第49章 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喻惟江側耳傾聽,外面好像沒了任何聲響。那兩人大概是注意到他們屋里的動靜,終止了這場荒唐的親密行為;又或許是像時知連命令的那樣,轉移到了他的房間。 怎么了嗎?時引不明白喻惟江剛才為什么要捂住他的嘴。 喻惟江并不想干涉時知連和元熠之間的私事,半真半假地說:被你嚇到了,條件反射。 你去干嘛? 上廁所。 咱們房里有廁所呀。 喻惟江愣了一下,想起來了,他說:忘記了。 哦時引也想上廁所來著,一睜眼看到喻惟江佇立在門口,一動不動,你剛剛在看什么? 喻惟江沒想到時引的思路還挺明朗,一時間沒想好要怎么回答,難道要說他小叔在跟他的好朋友做那種事嗎,他怕時引當場撅過去。 沒看什么。喻惟江只能堅定地否認。 時引盯著他看了一會,說:好吧。 喻惟江猜時引肯定知道自己有所隱瞞,時引很聰明,也很會顧慮他人的感受,喻惟江不說,他就不會死纏爛打地追問。 喻惟江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于是把時引拉到了身邊,低下頭,又想親他的額頭。 時引沒有因為喻惟江的諱莫如深而不高興,但是他對他的吻感到惶惶不安,猶豫又小心地躲開了。 別這樣了。時引又說了一遍,這話似乎不是說給喻惟江聽的,而是在警示他自己。 喻惟江沒有親到他,沉默了會,說:你不喜歡就算了。他轉身走向洗手間,獨留時引一人站在原地,緊緊攥住了手指。 一夜無話,時引沒怎么睡好,天蒙蒙亮的時候才有了些許睡意,然后就睡死了,定了五個鬧鐘,也沒把人鬧醒。最后還是喻惟江爬到他床上,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把鬧鐘關了。 喻惟江單腿跪在床沿上,曲起食指蹭了一下時引散落在臉側的頭發,時引的鼻尖翹翹的,眼睛底下泛著青,嘴唇有些干。 時母起得很早,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 喻惟江洗漱了一番,一臉清爽地走出房間。 呀,你起得這么早。時母將熬好的粥端到餐桌上,怎么不多睡會。 要早點去劇組。阿姨早。 早,時母笑了笑,小引還在睡吧?他打小就愛賴床。 喻惟江說:嗯,還在睡。他往沙發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還維持著原樣,沒有什么欲望遺留的痕跡,只有一只白色的陶瓷杯,翻倒在了茶幾上。 原本打算七點出發去劇組,但喻惟江耗了一會時間,等到七點才喊時引起床。 時知連起得比時引都早,他們早飯吃得差不多了,時引才洗漱好從房間里出來。 我起晚了。時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喻惟江,坐下咬了一個rou包。 沒事。 時引咬著包子看了眼時知連,納悶道:小叔,你的嘴怎么破了? 時知連側身看著筆電,手在鍵盤上敲著,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上火。 元叔還在睡?時引問了句。 時知連的手頓了頓,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現在才七點半,還早。 你怎么吃個早飯還看電腦。 工作還沒處理完。時知連言簡意賅,他抬頭看了眼時引,時引眼圈微微泛青,精神不太好,他問:沒睡好? 時引含糊地嗯了一聲。 時引和喻惟江八點才離開公寓,元熠大概是睡昏了,時引臨走時,他都沒有起床。 兩人回劇組后,沒什么意外地挨了張捷一頓批。 朱停遇的離開讓張捷大為惱火,他從昨天晚上就陰著臉,誰也不敢觸他的眉頭。朱停遇半路退組,除了張捷的反應比較強烈,承南也有些情緒化,別人看不出來,時引看得出來。 承南NG了太多次,被張捷罵到自閉,獨自一人坐在折疊椅上看劇本。 時引上前關心了一句:沒事吧? 承南沒什么精神地搖了搖頭,擰著眉說:他那個時候答應我不會走的,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時引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不是朱停遇,不知道他所思所想。 煩死了。承南的煩躁顯得很孩子氣,有什么好躲的。 時引轉了轉手里的礦泉水瓶,感同身受地說:可能他顧慮得比較多。 要說感同身受其實有些牽強,因為時引并不知道朱停遇喜不喜歡承南,所以不能武斷地將他倆的關系類比自己和喻惟江。 喻惟江沒有說過諸如喜歡之類的字眼,但是抱過他,親過他,做過很多溫柔又令人心動的事,他的心跡表露得很明顯。即使這樣,時引還是殘忍地回避他。 喻惟江或許會像現在的承南一樣,對時引產生埋怨的情緒,也會不開心。 想到這里,時引也有些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