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令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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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馬車?yán)锏膬蓚€人,卻全程都很和諧,在敲定和離之后,戚如翡又問起沈琢華京的特產(chǎn)來。 她來華京一趟,不能空著手回去。 但想到寨子里烏泱泱的人,戚如翡對特產(chǎn)提了要求:“不能太貴,也不能太重,不然買不起也領(lǐng)不動。” 沈琢:“……” 默了兩息,沈琢道:“阿翡要不帶點(diǎn)華京的土回去?” 既不用銀子,還不重。 戚如翡一臉‘你在逗我’看著沈琢。 她是腦子有病嗎?千里迢迢從華京帶土回去? “帶土好像不合適,”沈琢嘆了口氣,老實(shí)道:“我身子不好,平素很少出門,華京有什么物美價廉的特產(chǎn),我不太清楚,不如我回頭幫你問問阿瑜?” 沈瑜長于華京,這個他應(yīng)該門清。 戚如翡道:“不用,我自己去找花孔雀。” 沈勉之平素忙于政事,沈瑜最近便瘋的沒邊兒,又跟狐朋狗友廝混了一日,到月上中天,才拎著一壺酒回來。 剛走到月拱門,就見院中有個人。 沈瑜今晚被灌了不少酒,兼之他院中燈籠有些暗,他只模糊看到了個人影,他膝蓋發(fā)軟,嘭的一聲就跪了下去。 沈瑜張嘴就道:“爹,您怎么來了?” 魏晚若平素早眠,沈琢又從不來他院中,沈瑜下意識便覺得,來人是沈勉之。 卻不想,來人極輕極快笑了聲。 沈瑜一怔,就見來人站從院中走過來。 一身水綠色裳裙,壞笑道:“我來看你啊!” 不是戚如翡是誰。 “你你你——!” 沈瑜頓時氣的半死,扶著月拱門站起來,怒道:“你這個死女人,你連我爹的便宜也占?” 戚如翡:“我占你爹什么便宜了?” 她好像確實(shí)沒占他爹便宜,而是—— “你連我便宜也占?”說完之后,沈瑜覺得還是不對,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本來腦袋就不清楚,兼之被戚如翡這么一氣,更不行了。 沈瑜沒好氣道:“你找我干什么?” “我想問問,華京有沒有什么,又便宜又輕的特產(chǎn)。” 沈瑜現(xiàn)在腦子不清楚,他只聽見了個便宜,頓時看向戚如翡的目光里,全是鄙夷。 買特產(chǎn)要求便宜的,他還是第一次見,摳不死你丫的! 戚如翡不耐煩道:“到底有沒有?” 沈瑜點(diǎn)頭:“有的。” “什么?” 戚如翡湊過去。 就聽沈瑜一本正經(jīng)道:“你去買一只華京的土雞,把它們的毛拔下來,又輕又便宜,剛好也襯你的身份。 戚如翡聽懂了。 沈瑜這是在罵她是鐵公雞。 “我看你是活膩了!” 戚如翡一把揪住沈瑜的衣領(lǐng),沈瑜立刻就慫了:“別別別動手,我?guī)Я俗硐删拥拿纷俞劊野阉⒕唇o你。” 一聽有酒喝,戚如翡拳頭才松手。 沈瑜忍痛割愛,將帶回來的酒雙手奉上。 戚如翡接過酒壺,拔開木塞,一股酒香瞬間撲鼻而來。華京的酒雖然沒有葉城的烈,但喝起來,卻有股清香甘甜,別有一番滋味。 沈瑜頭疼,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送走這尊大佛,回去睡覺。 他道:“華京有三絕,分別是瓷玉硯,就是價格有點(diǎn)小貴,不過沒關(guān)系,你隨便挑,不夠的銀子,我給你補(bǔ)上。” 前面兩個,一碰就碎,不好帶。 后面那個硯倒是可以,但是他們寨子里的人全都大字不識,帶個硯臺回去干什么,顯得自己更沒有文化嗎?! 戚如翡:“這三個不行,再想想別的。” “別的,別的就是吃食了,華京的……” “吃的也不行。” 太遠(yuǎn)了,說不定路上就壞了。 “那就酒?” 戚如翡抽了沈瑜一巴掌,怒道:“你是聽不懂又輕又便宜這句話嗎?重新想!” 沈瑜都要崩潰了。 又輕又便宜,她怎么不直接拿沓茅廁紙算了! 說到紙!有了! 沈瑜道:“華京的鹿鳴寺很靈的,華華京人但凡遠(yuǎn)行,都會去那兒而求個平安符,那里的平安符也算是華京的特產(chǎn)之一。” 平安符,這個好! 戚如翡決定就這個了,問過鹿鳴寺的地址后,這才放了沈瑜。 今夜月亮又大又圓,且月光極亮,似給人間落了一層乳白色軟紗似的。 戚如翡回去時,沈琢正臨窗而坐。 他手中拿了一張紙,眸光落在上面,不知在看什么。 光線驟然一暗。 沈琢偏頭,就見戚如翡站在窗外。 她將大半個身子探進(jìn)來,就著沈琢的手掃了一眼,問:“這是什么?” 沈琢答:“和離書。” 戚如翡哦了聲:“那我要在哪兒摁手印?” 沈琢指了下角一塊地方。 戚如翡拇指在印泥里摁了摁,啪啪在兩張和離書上都摁過之后,拿過其中一張,胡亂團(tuán)了團(tuán),塞進(jìn)衣襟里,然后舉著酒壺問:“一起喝個和離酒不?” 沈琢擱了筆出去。 戚如翡坐在廊下,后背靠在廊柱上,一腳踩在廊椅上,一腳垂著。 她腳下是一簇正值花期的茉莉。 幽幽花香,在夜里散開,夾雜著酒香,頗有幾分沁人心脾的意味。 沈琢一撩衣擺,在戚如翡身側(cè)坐下。 戚如翡仰頭喝了口酒,將酒壺遞給沈琢:“來點(diǎn)?” 沈琢搖頭,翻出一只茶盅,淺淺笑道:“我喝茶就好了。” 戚如翡這才想起來,他身患弱癥一事。 她嘖了聲,將酒壺收回去,突然有些好奇:“病美人,你都這樣了,為什么還有人想殺你啊?” 這是戚如翡一直很想不通的事。 沈琢這人,病懨懨的,犯病的時候,感覺隨時都能蹬腿掛了。 就這,為什么還有人老想殺他呢?! 沈琢啜了口茶,輕聲道:“這事有些復(fù)雜,阿翡若是想聽,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 以往每次,沈琢一說這話,戚如翡立馬表示拒絕。 但這次,她卻道:“嗯,說來聽聽。” 沈琢:“……” 失策了! 沈琢眼睫輕碰了一下,笑道:“算了,阿翡很快就要走了,不說這些陳年舊事了,我以茶代酒,權(quán)當(dāng)今夜為阿翡踐行了。” “叮——” 茶盅和酒壺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一聲脆響。 滿打滿算,他們倆成親不過剛剛一月。成親那日,龍鳳喜燭高燃時,沒能喝上一杯合巹酒,今夜卻在臨別前夕,在月下喝上了和離酒。 但兩人喝的都很平和。 戚如翡喝過酒后,又偏頭看了沈琢一眼,問:“那我走了,你行不行啊?” 她雖只撞見過兩次,但也察覺到了,那些刺客不簡單,而且從身手上看,也不像是一伙人。 你行不行? 沈琢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話,他被戚如翡這句話逗笑了。 是真的笑了,不帶半分虛假成分在里面的那種。 沈琢望著天上的明月,輕聲道:“行的,阿翡沒來之前,我不也沒命喪他們之手么?” “這倒也是。” 戚如翡聽沈琢這么說,便沒再提這話茬了。 兩人并肩坐著賞月,一人喝茶,一人喝酒,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 酒壺見底的時候,戚如翡同沈琢道:“病美人,你以后要是來葉城了,記得來找我啊!你隨便找個人問,他們都知道,我戚如翡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