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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床上一撲,腦袋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仰面朝天地摸出劇本看,放著旁邊的正經劇本不看,就翻出那本從蔡姐手里搶來的那本看。 方白景舉著劇本,一目十行地掃過去。 他終于知道蔡姐為什么會說著劇本是文藝復興了,方白景雖然沒看過以前的小說,但也對什么“女人,你在玩火”有印象。 這本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方白景剛開始還可以因為有些劇情和臺詞笑出聲,但越看到后面,他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最后,方白景根本就笑不出來了。 他越看,越覺得自己和傅楓的故事和這個劇本有些像,這也是方白景會把劇本拿回家的理由。 方白景的姿勢也一點點改變,從懶洋洋躺在床上,變成了半靠在床上,最后盤腿正襟危坐起來。 劇本里的男主各個條件都是霸總標配,長得帥,還有錢有勢,和傅楓哪里都很像,就是姓氏聽起來比傅楓厲害一點,姓“歐陽”。 女主則是個一貧如洗的小白花,因為家境清寒又急用錢的原因,被迫依附在男主身邊。 后來大概就是女主覺得這樣不行,決心要離開男主,但男主卻依舊愛上她,死活不同意,嘴上不說一句喜歡,反而羞辱女主。 差不多有大半本劇本都在寫女主逃跑,然后又被男主追回來,結局一次比一次慘。 除了方白景不是一貧如洗的小白花,其他劇情都極其相似,代入感太強,他合上劇本緩了幾口。 盤腿坐久了,方白景的腿有些麻,他換了個姿勢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有點看累了這些累贅的劇情,干脆往后翻,眼前終于一亮,因為方白景看到了一句男主的臺詞——“我放過你”。 還沒來得及方白景細品前面發生的劇情,他豎起的耳朵聽到了傅楓的腳步聲,方白景果斷地一撩被子,把劇本也同流合污般地抱在懷里。 被子蒙住了他的腦袋,自然也蒙住了劇本。 隔著厚重的被子,方白景聽到了沉悶的開門聲,傅楓的腳步聲也變得不太真切,但方白景還是聽到了傅楓向他靠近的動靜。 最后他的腳步停在了床邊,就沒有了聲響,但方白景能猜到傅楓在看他。 大概是因為他以為方白景在睡覺,傅楓在床邊停了五六分鐘之后,他才聽到了傅楓漸漸遠離的腳步聲。 方白景松了口氣,確認到開門之后,他才把被子拉了下來。他身上的衣服厚,短短幾分鐘,方白景的鼻尖出了滴汗。 他小心翼翼地把懷里的劇本掏出來,重新翻到那一頁,不落下一個細節地看了起來。 方白景還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摸出傅楓的鋼筆,咬著筆蓋認真地做筆記。 當他看到女主從五樓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的時候,方白景的眼皮開始狂跳起來。 他走到落地窗旁邊,臥室在三樓,方白景低頭看了一眼,百分百地確認自己根本不敢跳下去。 方白景硬著頭皮往下看,女主畢竟還是女主,肯定會不會死,但她摔成了失去意識的植物人。 男主悲痛欲絕已經后悔莫及,守在女主身邊整整兩年,女主終于醒了。 男主這時候才說出來了方白景心心念念地那句臺詞:“你好好復健,等你……等你好了,我就放你走。” 方白景看得一臉復雜,他又試探性地走到窗邊,這次他無比肯定,除非他腦子燒壞了,這樓他是不可能往下跳的。 他暫時還沒做殘廢的心理準備。 他把手中的劇本和其他劇本夾在一起,特意放在了中間,方白景忍不住地愁眉苦臉起來。 方白景怔怔地坐在床邊,突然之間一個靈光一閃蹦跳而起——他不敢自殺,但他可以假自殺! 對自己的演技,方白景還是很自信的,他覺得騙個外行人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心里是有了計劃,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蒙騙傅楓的緣故,方白景面對他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心虛。 就連晚上傅楓把手伸進來的時候,他也只是繃緊了下背,沒有反抗的意思。 方白景很順從也很配合,就算覺得疼了,也只是憋著淚水,小聲地喊“傅楓”的名字,沒有過激的反應,就輕輕地喊疼。 他削瘦的肩背被摟緊,就像鳥兒收起來的翅膀。 第二天,方白景開始小心翼翼地制定他的計劃,傅楓不限制出門,他去了趟超市,保鏢也不會盯他盯得太緊,方白景偷偷拿了食用性色素放在一堆零食底下。 傅楓的別墅里只有他一個人在,方白景咨詢了下劇組里認識的道具師,肆無忌憚地把色素和蜂蜜調在了一起。 方白景嘗試了好多次,每失敗一次,還要銷毀證據洗一洗碗。 失敗乃成功之母,好說歹說,這次終于有點血漿的樣子,他把血漿往袋子里一塞,勉強有了點血包的樣子。 方白景抬頭看了眼掛鐘,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坐在沙發上醞釀了下情緒,想了想,又跑去廚房拿了把水果刀。 聽到外面鐵門打開的聲音,方白景麻利地把血包往嘴里塞,血包外面沾了點血漿,甜得方白景腦瓜子嗡嗡地響。 他忍住味蕾上的沖擊,把碗往桌子底下一藏,傅楓進門的那瞬,方白景正好拿出水果刀。 方白景張嘴想說詞,突然就猛地意識到,他嘴里含著血漿怎么說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