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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是薛鐵柱的忌日,所以今年清河縣的上元燈會姐弟倆都沒出門。 正月十六這日一大早,穆唯昭坐著馬車來了,跳下車就朝薛云珠跑了過來,“云珠meimei,昭昭哥哥來了,娘說了,昭昭得給老丈人上墳。” 有過清明那一回,薛家母子也不再奇怪。 只是十幾日不見薛云珠還真有點想穆唯昭了。 薛云珠便問他,“這些天你去哪里了?” 一聽這話穆唯昭頓時撅起嘴來,“昭昭跟娘去姨母家了,姨母家得meimei好討厭。” 原來是走親戚去了,她點了點頭道,“那走吧。” 穆唯昭不肯自己坐馬車,便拉著薛云珠母子三人一同擠上去,文秀幾個則上了騾車。 一路上穆唯昭嘰嘰喳喳說著表妹得壞話,說著他如何捉弄表妹,薛云珠有些奇怪,“你表妹多大了。” 穆唯昭哼了一聲,“十歲。” 薛云珠點頭,行吧,一個五六歲智商,一個十歲,半斤八兩了。 再次回到下河村,村里的人再看薛家大房的眼神就不同了。 當初她們離開時,村里人雖然高興她們將田地賣了,但并不看好她們,畢竟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不被人欺負就好,誰能想到她們真就發達了。 不光和穆家結了親,還自己做了小買賣連下人聽說都買了四五個。 而薛家二房,當初最是算計薛家大房,如今劉氏在大牢,倆閨女偷了錢跑了,原本前程遠大的童生薛成才殘了,只剩下薛二叔和薛大壯,如今薛家的情形,薛大壯自然也不會讀書了。 薛云珠一行人進村去薛家墳地的時候就遠遠瞧見薛大壯跟著薛二叔下地去了。 隔著老遠都能瞧見薛大壯臉上羨慕的表情。 薛云錄收回視線低聲對薛云珠道,“jiejie,薛大壯現在看著也挺可憐的。” 聞言薛云珠忍不住笑了笑,“你不記恨他當初打你的事了?” “不記恨了。”薛云錄搖搖頭道,“其實想想挺沒意思的,以前自卑,經不起激怒就和他打架,但現在我日子過的好了,才不會想那些了。” “你想明白就好。”薛云珠道,“我們不是一路人,沒必要因為些小事難受。” 到了墳地,一行人擺上貢品又規規矩矩磕了頭,又燒了紙錢,這才準備回去了。 徐氏紅著眼圈對著墳頭道,“夫君,二月初八就是云珠嫁人的日子了,你安心吧,穆少爺待云珠很好。” 一旁的穆唯昭連忙保證,“老丈人,昭昭會對云珠好的。” 徐氏忍不住笑了起來,“穆少爺,你該喊伯父或者叔父。” 穆唯昭皺眉,“娘說了他是我老丈人。” “行吧。”徐氏也不糾結了,笑了笑道,“穆少爺雖然與常人有些不一樣,但待云珠誠心一片,這半年多來相處也好,你就放心吧。” 薛云珠對薛鐵柱的印象只是來源于原身,所以本身并沒有多少話對薛鐵柱講,徐氏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瞧著時候不早這才收拾東西回轉。 出村的時候薛云珠掀著簾子瞧著外頭的情形,遠遠的就瞧見兩個人影在村口來回踱步。聽見馬車的動靜,兩人飛快的抬頭然后走了過來。 薛云珠蹙眉,竟是薛二叔和薛大壯。 薛二叔和薛大壯到了馬車前喊道,“云珠,云珠,我是二叔,能不能跟你說句話?” 薛云珠掀著簾子看著凍得臉通紅的父子倆道,“二叔,若是說二嬸兒的事就不要說了。” “不不不。”薛二叔漲紅了臉連連擺手,“二叔是想問問,能不能……請你跟穆家說說,幫忙讓你堂哥去縣里私塾教書去……” “薛成才?”薛云珠以為二叔是要求她幫忙將劉氏弄出來,沒想到她二叔更敢想,竟想讓她幫薛成才。 薛云珠嘴角噙著冷笑,話說的并不客氣,“二叔怕是忘了當初是誰放火了。” 薛二叔吶吶,“那不是你二嬸兒糊涂……” “我二嬸兒?”薛云珠嗤笑,“二叔當我傻是不是?” 說著薛云珠直接將簾子放下,“二叔想要我幫薛成才想都不要想了。” 像薛成才這種將罪責全部推到母親身上,企圖將兩個meimei賣給老地主當小妾的男人,死了都是活該,竟還想讓她幫忙。薛云珠忍不住掀開簾子看著薛二叔道,“二叔,他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我也清楚,要不是看他現在過的慘我都要再踩上幾腳,讓我幫忙,想都不要想。” 馬車往前面去了,穆唯昭眨眨眼看她,“云珠meimei不要生氣。” “嗯,不生氣的。”薛云珠掀開后頭的簾子,遠遠的瞧見薛二叔蹲在地上捂著臉哭,薛大壯看著他們的馬車一臉的迷茫。 薛云珠將簾子放下,心中卻沒了感覺。徐氏嘆了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徐氏心里是有些同情劉氏的,甚至看到薛二叔這般哀求的時候也有些心軟。但徐氏明白,二房如今的下場是他們該得的,也就是他們運氣好,否則他們早就不知成了什么模樣。 這樣一想徐氏心里就好受了些,瞧著薛云珠道,“不要想了,自己的日子自己過,他們自找的。” 二房的事在她們這里的確就過去了,出了正月后徐氏連鋪子都不去了,在家跟薛云珠準備嫁人要用的東西。 一直到了初六的時候,鋪子暫時關了,麻辣燙也停了,全家上下喜氣洋洋準備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