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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有落差的,怎么可能做到絲毫不在意。富豪之間的聯姻,動輒就是上百萬上千萬的合同、合作,就連楚云帆這種普通好友,送個自己母親的畫作,市價也要近百萬。 他竭力在腦海中搜索著幼時的記憶,那會兒家鄉正是礦業發展好時候,男方上門提親,開個桑塔納就算是闊綽配置,后備箱一開,兩條煙一箱酒,再抬上半扇rou,就差不多了。 女婿頭一次上門,主要任務就是陪老丈人喝酒,能把老丈人喝個七成醉,女婿還屹立不倒的,這姑爺就算過關,傳出去,人家就會稱贊這女婿體面又靠譜。 這才是盛時印象中的見家長的流程。 階級、財富、甚至品味,都與他的生活和過往有著巨大鴻溝,盛時直到今天才覺得,自己跟莊晏,好像真得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再一次產生了前28年從未動過的念頭——如果自己有個什么頭銜,哪怕只是部門副主任,哪怕是去雜志社、自媒體、什么文化公司,當個主編、副主編,或者帶“總”的title,都比現在這樣一窮二白、無職無銜要好。 但已經來不及了,莊晏把他推進超市,兩人挑了幾兜水果——要不是莊晏攔著,盛時大概要把超市水果區都買一遍,然后直奔莊晏父母家。 一進門先被酒精迎頭消殺。 “這——咳咳咳,呸——干什么啊?” “莊總說啦,今天孩子也在,這疫情還沒過去,你們倆又剛從疫區回來,得好好消毒才能進門,別傳染了孩子。”劉姐手里拿著酒精噴壺,笑瞇瞇地說。 “我倆剛隔離完14天好不好!”莊晏無語。 “還有隔離完一個月又復查出感染的呢,讓你好好消毒是害你嗎?”莊修旺的聲音依舊中氣十足,從客廳另一頭傳過來。 “是是是,特別該。”莊晏舉手投降。 兩個小孩在客廳里追來鬧去,打鬧到盛時身邊,齊刷刷抬頭看他。 “你是誰?”看了一會兒,小女孩突然發問。 “叫盛叔叔。”莊晏彎腰,抱起了小女孩,“小叔抱抱重了沒?” “我知道。是小叔的朋友對不對?”另一個稍大點的男孩說,“盛叔叔好!” “是小叔的男朋友。”莊晏糾正。 盛時:…… 這場家宴陣仗極大,盛時感覺自己從沒這么窘迫過。莊晏的父母、哥嫂還有兩個孩子都在,飯前,莊修旺和莊昊的秘書分別前來找老板匯報工作,也被特別介紹了盛時認識——“小晏的朋友。” 哪個“朋友”值得莊總和小莊總這么鄭重其事地介紹啊?那不就是,傳聞中莊二公子的男朋友唄。 商場上人有一個優點,就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一頓飯冷場、任何一個人覺得被冷落。一頓飯下來,在莊修旺和莊昊的主導下,談話熱熱鬧鬧的,大家都默契地沒提華恒集團與正韜集團,也沒提起兩年前差點造成家庭裂痕的東灣項目。 莊晏父母自然并沒有那么“開放”,雖然圈子里聽聞哪家后輩是同性戀,那是別人家的事,真輪到自己家,一時半會兒并沒有那么好接受——可那又有什么辦法呢?一個活蹦亂跳的同性戀的兒子,總比起一個失了魂兒,行尸走rou的兒子強吧。 兩年多,莊晏只有去年大年三十,在親爹莊修旺的雷霆震怒之下,勉強回家了一天。 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任誰上來敲門也不開,Lance dance一遍遍地放,從上午一直放到黃昏。 莊昊的兩個孩子還去問爸爸,為什么每次都陪他們玩、給他們帶禮物的小叔,今天既沒有給他們帶禮物,也不理他們了? 莊昊也敲不開他的門,只能讓劉姐找來鑰匙開門。莊晏的手機擺在床頭,緩慢地單曲循環著,而他就那么雙手交叉墊在腦后,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那首歌一遍又一遍地循環,莊昊甚至覺得,那循環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一點點地吸走了自己弟弟的生命力。 于是他按下了暫停鍵。“不要再聽了。” 莊晏在怪他們。雖然他在緊要關頭選擇了先救親人,但這并不妨礙他怪他們。 那是他們家吃得最別扭的一頓年夜飯,吃完莊晏就走了,他媽在身后叫了好幾聲,他頭都沒回一下。 兩年多,劉姐依舊每兩周去給他收拾一次屋子,清理一下冰箱,放些新鮮水果或好收拾的半成品菜。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兩周去一次,發現冰箱里東西絲毫沒動,發了霉變了質,只好丟掉。 有段時間,莊晏連著出了三個月差,一次家門都沒進過,回京城就在報社將就兩晚,然后再出差。 每次劉姐回去,面對莊晏母親殷切地問,她都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后總是只能照實說,再引來莊晏母親一頓哭泣。 他在懲罰他們。盡管他選擇了保護家人,但這也并不妨礙他用疏遠來折磨著他們和自己。 莊晏根本不用出柜,行動就表達了態度。 好在盛時回來了。他一回來,莊晏就又成了那個生龍活虎的莊晏,快從疫區返回時,是這兩年來他第一次主動給劉姐打電話,讓她準備吃的塞滿冰箱,因為他要跟盛時一起隔離14天。 所以即便是同性戀,一個活力滿滿的兒子,總是讓父母心里更好受一點,對吧?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莊修旺放下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