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點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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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鴻文移開眼,表情慢慢恢復正常,一圈敬了過去。 南櫻低頭吃著菜,仿佛事不關己。 眾人紛紛坐下,賀君持坐下后,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過程挺順利,楊蔓跟林詩檸都暗松了口氣,只盼著能早點離開這桌。 主持人什么也不懂,見一桌只有這個女孩低頭吃著菜,很是沒有禮貌,不禁皺皺眉,但倒也沒說什么。 正要隨主人一家走這桌時,身后忽然響起一個輕軟的嗓音。 “等一等。” 主持人一頓,扭過頭:“這位小姑娘,你叫我?” 南櫻放下筷子,點點頭,認真地說:“我還有幾句話沒對林叔叔說呢。” 主持人沒想到南櫻認識林鴻文一家,愣了下,就見小姑娘忽然站起了身,視線從他身上調(diào)開,叫住正要離開的一家三口。 “林叔叔。” 這輕柔的一聲,卻生生叫住了前面的三個人。 楊蔓的反應最大,她迅速轉(zhuǎn)過頭,幾乎要壓不住臉上的表情:“你還叫我們干什么?” “蔓阿姨,你這么緊張干嘛。”南櫻的語氣無辜:“我身為小輩,自然要問候下林叔叔,是吧,林叔叔。”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氣氛有些微妙。 林詩檸張了張口,看向他。 林鴻文腳步一動,轉(zhuǎn)過身看向她,語氣溫和:“櫻櫻,你還有什么事嗎?” “我想問問林叔叔一個問題。”南櫻說著,忽然拿過主持人手里的話筒,推了下開關。 “誒你——” 一陣電流嘈雜聲突然在整個場地的音響里傳出來。 不少人都奇怪地看了過來。 在楊蔓微微變了的臉色中,南櫻歪了下腦袋,表情顯得天真有邪:“林叔叔。” “你當年靠趁我出了車禍昏迷不醒的爸爸簽器官移植手術同意書救六個人從此聲名大噪,從一個小小的科任副主任坐到這個位置,這些年還睡得安心嗎?” 少女柔涼慵懶的嗓音透過話筒一絲不差的清晰地從整個大廳的音響里傳出來。 “!!!” 現(xiàn)場安靜了幾秒,然后直接爆炸。 議論與驚呼聲四起。 林鴻文臉色慘白。 楊蔓張大了眼睛,大叫道:“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南櫻冷笑一聲,丟下話筒推開椅子轉(zhuǎn)身就走。 炸彈的余威卻綿延不絕,甚至,還因為南櫻的離開瞬間爆發(fā)。 楊蔓都要瘋了:“你們別相信她,是假的!!南櫻,你快回來!給我們解釋清楚!你爸爸當時本來就已經(jīng)救不活了——” 楊蔓的解釋,卻像是間接的蓋章的。 現(xiàn)場的氣氛一度難以控制。 柳韻愣了一下,扭過頭,剛想喊人,身旁的一道身影就起身追了出去。 甩開身后一眾人事,南櫻走得很快,很快便出了酒店。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流浪著,走過馬路,走過天橋。 天色漸晚,晚風吹著,南櫻的心里有種滿溢的控制不住的情緒在胸腔里瘋狂沖撞著,撞的她想哭出來。 就像是,憋了很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一個釋放的機會。 管他事后會不會告她造謠,反正這一刻她總算是出了氣。 身后有腳步聲追過來。 “櫻!” “別跟著我。” 南櫻忽然回頭沖來人大喊了句,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只想找個地方自己安靜一會。 但現(xiàn)在,賀君持怎么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待著。 于是,在原地頓了一下,又跟了上去。 路過的行人紛紛看了過來。 身后的人不走,南櫻干脆跑了起來。 風從臉上吹過,吹進喉嚨里。 兩旁的風景極速倒退著,不知跑了有多久,雙腿似灌了鉛般的沉重。 兩旁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最后,竟然走到了一個橋邊的隧道里。 昏黃的燈亮著,荒無人煙。 南櫻跑累了,步子終于慢了下來。 但情緒還是壓不下去。 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疼的快要炸開的心跳聲。 眼眶也漸漸蓄起一層水霧來。 眼前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隧道里涼風吹過渾身的皮膚。 “櫻。” 身后傳來賀君持的聲音,低沉又清晰,泛著涼意的胳膊被人溫熱的掌心握住。 “你好煩啊!!能不能別他媽的再管我了!!!” 南櫻忽然一把甩開,大聲吼道,仿佛一直沖撞的情緒得以發(fā)泄,南櫻雙眼逐漸通紅起來。 “你跟著我干什么?想跟姓林的一家一起討伐我嗎?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后悔,他們一家現(xiàn)在享受的,都是用我爸爸的身體換來的!我甚至希望他們?nèi)叶既ニ溃 ?/br> “我就是這么惡毒,我一點都不想我爸爸救那六個人,我爸爸畢生的夢想就是死后能跟我mama合葬在一起,他們憑什么剝奪我爸爸唯一的夢想?憑什么啊!” “他們憑什么不經(jīng)過我爸爸的同意就剝奪我爸爸的身體,那六個人跟我們家有什么關系啊,他們活的痛不痛苦管我什么事,至少他們還能活著,我爸爸卻因為他們急需器官連最后一點救治的希望都被放棄,我他媽的一點都不想要什么所謂的錦旗榮譽!我只要我爸爸能回來!!!” “我恨死你們所有人了,我恨你們,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怎么會連我爸爸最后一面都見不著!!我他媽的恨死你了,你能不能滾!!!” 女孩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在空蕩蕩的隧道里回蕩著。 余音仿佛一把破碎的玻璃渣扎進他的心里。 賀君持一聲不吭地受著,眼尾泛紅,難過地看著她。 南櫻眼眶里綴著靜音,卻倔強地不讓它流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隧道里的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 地上的少年緩慢的低下頭,片刻后,轉(zhuǎn)過身去。 以往高大筆挺的背影透著落寞。 少年漸漸離開了隧道。 剛才的發(fā)泄已經(jīng)耗盡了她的體力,南櫻廢然地跌倒在地,雙腿蜷起并在一起,眼眶里的淚終于掉了下來。 忍不住嗚咽了聲。 下一秒,還是哭了。 好似沒有了人,可以盡情放肆的哭了。 她忘了有多久能這么盡情地哭。 一直壓抑著自己,行尸走rou般地活著,甚至有過隨父母一起走掉的念頭。 但她還欠著舅舅舅媽的錢,還不能離開。 女孩悲泣的哭聲回蕩在寂靜的隧道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哭聲漸漸小下去。 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熟悉的鞋。 南櫻暈暈乎乎地抬起頭,看見一個男生站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垂著眼睛看著她。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明,映出男生被路燈暈染的臉龐。 他去而復返。 南櫻的大腦有些宕機,反應不過來。 賀君持纖長雙睫下的黑眸靜靜凝視著南櫻,而后輕嘆口氣,抬手摸了摸南櫻的腦袋,低聲問:“哭夠了沒。” 低沉柔和的嗓音仿佛從遠處傳來,一瞬間打破了覆蓋在她周身的冰罩。 南櫻的眼睫上還沾著淚珠,紅唇張了張,囁嚅著,聲音里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 “我騙小傻子呢,我什么時候丟下你走過?” “地上涼,起來小傻子。”這回賀君持輕嘆口氣沒再詢問南櫻,直接伸手握住南櫻的手臂將她拉起。 南櫻渾身還虛著,本能地踉了下,整個人一頭撞進了賀君持的懷里。 他的胸膛帶著溫熱的氣息。 賀君持“嘶”了聲,卻抬手攬住南櫻,沒有放開,聲音低沉:“餓不餓,你剛才沒吃飽,帶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