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嬌太監比命長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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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咸福回到魏瀾身邊,替他添茶,低聲問道:“他帶來的東西……” “啪嗒”一聲,魏瀾抬手掀開箱子的搭扣,露出內里。 魏瀾拂過箱子中的布料,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云錦啊,銀絲挑繡祥云暗紋,確屬佳品……” 咸福也湊過頭來看,東西雖然名貴,看在他們眼中,也沒甚好稀奇的。在內務府里當差,替陛下理內務,全天下有甚好東西沒見過。 就拿云錦說,這東西佳品不假,卻未必就比寧晚心身上穿的料子金貴。他們行走內廷,偶得御賜,幾乎都是貢品。魏瀾收的賞更無需提。金銀錢物能花用,有些進上的貢緞釵環就不能流通出去了,賣不能賣,用也沒處用,寧晚心一來,這些東西差不多都堆在她身上。 箱中確如晏明軒所言,不過一些穿用的東西,頭上戴的,身上穿的,不能說不貼心。 魏瀾抽手,不再瞧它,接過帕子仔細地擦自己的手,淡淡道:“丟了。” 咸福面上閃過一線猶豫,朝寧晚心所在之處看了一眼,“師父……畢竟是送給姑娘的,不然問問姑娘的意思……” 魏瀾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咸福心頭一緊,忙垂首應是。 另一頭寧晚心聽見他們喚了自己,兩手兜著著一捧東西小跑過來。 “給你!” 魏瀾看她笑得像朵花似的,鳳眸微挑。 “作甚?你磕剩下的殼子?” 寧晚心兩手合成簸箕的樣子,往魏瀾身前送了送,“看!” 魏瀾垂眸掃一眼,沒忍住勾了下唇。 這姑娘不知道磕了多久,攢了滿滿一碰葵花子瓤,全捧到魏瀾面前。 魏瀾眼眸中似乎一如既往地沒甚情緒,卻在寧晚心疑惑地歪著腦袋的時候,他抿了抿唇,輕聲問她:“你以前,給晏明軒磕過葵花子嗎?” 寧晚心沒明白他的意思,咸福卻側過頭,咬緊牙關死死憋住笑意。 雖說允寧晚心跟著,但是魏瀾所言不虛,他確實不得閑陪她。 端陽將至,也是皇帝登基以來頭一回宴筳。 皇帝之前擔心夜長夢多,登基倉促,開宗廟的時候也僅僅請了宗人府幾位王爺到場。借端陽宮宴,正式宴請文武百官,昭新皇隆恩。 五月里大辦宮宴,六月皇后胞妹出嫁,兩件大事摞在一起,宮變之時內侍宮人也死了不少,這會兒手里機靈得用的不多。 饒是魏瀾為炊,手頭沒佐料也分|身乏術。 “下帖子的事也需要過問雜家?”魏瀾在御膳房送來流水宴所定菜色的單子上添抹,聞言頭也不抬:“尋歷年定例,照著抄還不會?” “大人……”小內侍抹著自己頭上滲出的汗珠,“宴帖的名目也需要大人過目……” 魏瀾筆下一頓,撩起眼皮看他,簡直要氣笑了,這么個沒眼色的居然能躲過宮變活到現在? 咸福交接采辦回來,剛踏進院門就聽見魏瀾的冷笑,忙過去拉住這個小內監。 還往上湊,沒看見師父臉都黑了么? “所有細則都要過問大人一遍,大人怕是還沒到宮宴耳朵就要被磨穿了。”咸福也是一頭的汗,面帶愧色:“新人,沒調理好不懂規矩,是我的過失,請師父罰。” “你去盯一眼宴帖……”魏瀾聲音頓了半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下一刻,一雙帶著芙蓉糕清甜味道的柔軟小手覆上來,力道很輕地揉著他的額角。 那雙手上沒什么力氣,其實按揉的也不怎么舒服,魏瀾卻覺得頭疼緩解些許,再看下面的咸福,“去吧,忙過這段,你也歇一歇。” “誰給你吃芙蓉糕了?味這么甜,熏死了。”魏瀾瞥了眼一旁的藤椅,示意寧晚心,“邊上坐著,別給雜家添亂。” 寧晚心就聽話地坐到側邊,單手撐著下巴,看魏瀾案上摞成一摞的圖樣。 這些圖樣分門別類,一些是給晉國公府小姐添妝擬定的圖樣,小部分是各宮報上的損耗。 突然,她眼尖地看到一樣熟悉的東西,抽出那張紙來。 “……” 寧晚心不錯眼珠地盯著那道紙上畫的圖樣,朱色的唇抿得緊緊的,垂在身側的手也一點一點握緊成拳。 魏瀾看一眼那張圖樣,隨她去看。 直到寧晚心攥成拳的手繃出道道青筋來,他才擱下手里的筆,掰開她的手掌。 只見原本細膩柔滑的手心,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一塊一塊半月形的青紫。 魏瀾眉頭輕蹙,卻一反常態,并未指摘她什么。 那張圖樣上的東西沒什么稀罕,不過是相當普通的一件象牙點翠插屏,其上花紋也不見繁復,云破月來,浪花跌宕。 但是魏瀾曾經見過一件一模一樣的案屏。 第一次抄忠義侯府,收府內金銀玉石入庫。這一次魏瀾并不在場,卻聽宮人抱怨過:侯府雖昌茂,可忠義侯為人剛正,富貴物件其實并不多,沒甚油水可撈。 第二次抄家,取擺件字畫。這一次內侍怕有差錯遺漏,請魏瀾過去掌眼。 魏瀾算不上文韜武略,但他記性極好,經他眼的東西幾乎出不了紕漏,便是過后有麻煩有出入,他也能一眼看出問題所在。 是以當日魏瀾細心留意了從忠義侯府入庫的東西,其中有一件象牙插屏,同圖樣上這件,一般無二。 第14章 拆禮 魏瀾只覺臉頰上被一個溫軟的東西…… 一晃兒端陽至,是夜天朗無云,月瘦星繁。 保和殿熱鬧非常,香燭輝煌,錦幔高懸,微見金鈴玉佩搖曳之響。朝臣皆按品級著朝服,攜家眷陸續入座,手捧珍肴的宮人魚貫而入。 少頃,皇帝攜皇后入主位,吏部郎中陸檢堂進詞獻爵。 本來進爵一事,新上任的吏部郎中尚且不足勝任,然陸檢堂與薛汀蘭婚事將近,皇帝特意提到這件事,實則是為了抬舉陸檢堂,給永安侯抬臉面。 本次宮宴,晉國公嫡幼女薛汀蘭亦在幔帳之后的女眷座列。 皇帝飲畢,說:“愛卿平身。” 陸檢堂退,元吉一揚拂塵,尖細的聲音悠悠揚揚,“飲——” 保和殿小內監位次有序,依次傳聲下去。 群臣舉盞共飲,呼萬歲。 直到歌舞樂奏起,宮宴禮這才算是告一段落。 魏瀾的差事差不多完成一半——如果宮宴過程不出差池的話。 咸福悄然走到魏瀾身邊,附在他耳邊小聲說:“大人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魏瀾輕輕點頭,站在內廊側抬眼朝殿內看了看。 皇帝不知何時挪了安昭儀的席位,設到御案下首。安昭儀著裝用飾不消細看也知道是精心搭配過的,頭戴的金簪所嵌的寶石流光溢彩,迎著金燭,好巧不巧閃了魏瀾的眼。 他被晃的微微瞇著眼,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既然安排好了,就走吧。” 福寧宮偏院隱約能聞遠處絲竹管弦鳴奏聲,卻更像游離在喧囂之外的大隱之所。 魏瀾這邊小廚房單分爐灶,也沒太多規矩,按著份例,揀著魏瀾和寧晚心素日愛吃的做了,再攢一盒往日常吃的糕點。 寧晚心著一身簇新的湖藍色襖裙,裙角壓繡了一圈金絲楠竹,挽著時興的發髻,斜斜插一支銀簪。她坐在那里,無須多施粉黛,不過給唇上染一點胭色口脂,就襯得顏色極好。 她兩手托腮撐在桌前,興致盎然地盯著八仙桌正當間那道醬肘子挪不開眼。 咸慶打外面進來,瞧見她這模樣直接樂了。 寧晚心見他來,注意力終于從吃的上頭轉開,卻不是為了咸慶,她問道:“夫君呢?” 咸慶還沒來得及答,就聽見小院里傳來宮人的問禮聲。 寧晚心眼睛一亮,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小炮仗似的沖了出去。 魏瀾正吩咐咸慶給院子里住著的宮人分一小包銀稞子,聞聲扭頭看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讓寧晚心撲得一個踉蹌。 “當心——”魏瀾朝后退了三步才穩住下盤,在小丫頭抬起的額頭上彈了個響。 “冒冒失失,成何體統?” 寧晚心笑著拉住他的手不松。 魏瀾上下看了她半晌,皺眉道:“不是讓先伺候姑娘用膳的?”他臉還看著寧晚心,話卻是對著咸慶講的。 不等咸慶解釋,寧晚心直接抬起頭,盈盈笑道:“是我……想等夫君一起。” 魏瀾抿唇,揮揮衣袖進了內堂,不再說什么。 咸慶對跟隨而來的咸福笑著眨眨眼。 咸慶和咸福幾乎是打從入宮就跟著魏瀾,又是魏瀾親自收的徒弟,跟旁的宮人情誼自是不同。 魏瀾讓他倆同桌坐著用飯,咸慶咸福也不推辭,四個人圍成一圈坐了,倒也其樂融融。 梁上掛一彩穗燈,把堂間人影照在窗上。 魏瀾坐在軟榻上飲茶,榻前一張海棠雕漆案幾上擱著兩個拳頭大小的錦囊,他指著隨口道:“你們倆一人一個。” 咸福規規矩矩謝了,咸慶吹了個口哨,一邊拆錦囊一邊嘟囔:“師父夠大方的,端陽節還有我們的賞……欸?!!” 魏瀾淡淡抿一口茶,“不要還回來。” “要要要——”咸慶一疊聲喚著,把錦囊里的一對金穗子倒出來。 “師父,咸慶做牛做馬報答您……這可是金子啊……” 魏瀾忍無可忍,一腳踹在咸慶屁股上,揚揚下巴,“滾吧。” “哎,這就滾,不打擾師父師娘了。”咸慶答應的相當積極,咸福一巴掌拍過去他才消停。 咸福拉著咸慶告退,臨走時還貼心地把門關緊了。 魏瀾側首看向坐在一邊,安靜地看一張貼畫的寧晚心。 她唇角還帶著笑意,仿佛什么時候都是這般快樂的模樣。 魏瀾起身。 “跟雜家過來。” 寧晚心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