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她這杯烈酒 第87節
結果,病房里的人都睡著了,路斯越嫌餓,正吃著龔煦給她買的雞粥呢,路湛霖拄著個拐杖站在了病房門外,他身后還跟著蔣干。 路湛霖隔著病房的門玻璃往里瞅,可惜什么也瞅不到,只瞅到一圈圈的綠色簾子。 路湛霖氣地把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磕:“跟個窮小子,連個單人病房都住不上!” 身后的蔣干撇了撇嘴,心里在嘀咕:這可是海市啊,能住上院就不錯了好嗎。 蔣干探了下頭:“董事長,你不進去看看嗎?” 當然想進去的路湛霖哼哼:“有什么好看的!” 蔣干太了解這個嘴硬老頭子的脾氣了:“那我們先找個酒店住下?” 路湛霖往走廊里瞅了一眼,又哼哼:“我累了,我要歇一會兒!” 蔣干就陪著嘴硬的老頭在走廊里站著歇歇,他以為他低頭偷偷摸摸地掩著藏著給路斯越發短信,路湛霖不知道呢。 路湛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睜只眼閉只眼不過是因為蔣干做的事正中他下懷罷了。 果然,不到半分鐘的功夫,龔煦就出來了。 他開了門,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對面的路湛霖,也不說話,也不敢過去。 路湛霖眼里的火星子都要噴他臉上了:“臭小子,來了海市就以為自己是海市的人了是吧!” 蔣干在心里呵笑:我看您是想念人家做的飯菜了吧! 路湛霖用拐杖磕地:“才跟你這么幾天就住進了醫院,你別指望我能把孫女交到你手上。” 蔣干在心里繼續呵笑:說的好像沒您孫女沒住院,你就答應了把孫女交到人家手上了似的。 路湛霖的這話一出,龔煦立馬就開口了:“斯越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 “你——”路湛霖嘴角抽了抽。 旁邊的蔣干拿手捂嘴,再不捂嘴,他真的就要笑出聲了。 路湛霖哪能甘于落龔煦的下風:“我說吧,你那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吧!”他哼笑:“你以為她懷了你的孩子,路氏就落到你手里了?你做——” 龔煦知道打斷他一個八十歲的長輩說話不禮貌,可他老是把他說成他有多覬覦他路氏的錢似的,他就好氣:“我才不稀罕你的錢!” 龔煦把臉偏向一邊,不看路湛霖的臉:“我有手有腳,我會把斯越養得白白胖胖的!” 躲在門后偷聽的路斯越因為那‘白白胖胖’四個字,差點笑出了鵝叫聲。 路湛霖當即反駁了:“還白白胖胖呢,連個單人間都住不上,你拿什么養你知道我把她養這么大花了多少錢嗎!” 龔煦嘁了一聲:“那你花了那么多的錢,為什么都沒給她養胖!” 路湛霖:“……” 這時,護士站的護士過來了:“都這么晚了,你們這樣會打擾到病人休息的,想探視,明天再來吧!” 路湛霖瞥了眼龔煦身后的門玻璃,磕了下拐杖,哼了一聲后,走了。 躲在門后的路斯越剛準備擰開門把,門就被龔煦推開了。 龔煦壓低了聲音在‘訓斥’:“誰讓你下床的!” 路斯越雙手捏著病號服的褲腿,就要轉身趕緊回床上呢。 “別動!” 哦,她不敢動了,跟個木頭似得僵在那兒,任龔煦把她抱回了床上。 龔煦幫她把被子蓋子,下命令了:“從現在開始,除了上廁所,你不許下床。” 路斯越眨巴眨巴眼睛:“遵命。” 龔煦把晚上領的陪護床撐開,坐著趴在床邊,他把手伸進路斯越的被子里,把她的手給攥手心里。 路斯越有點心疼:“你去那床上睡啊,這樣趴著多難受。” “不難受。”龔煦閉著眼催她:“快點把眼睛閉上,睡覺。” 路斯越睡不著,她看著龔煦趴在床邊的姿勢,莫名想到了那年冬天她發高燒的晚上,路湛霖也是這樣,在她的床前守了一夜。 從那以后,路斯越再也沒住過院,也再也沒見過路湛霖那晚不小心對她流露出的愛。 路斯越從路湛霖住院期間離開以后,就再也沒見過路湛霖。剛剛她從玻璃里瞄了一眼,那個老頭子的頭發好像又白了很多。 這個想法剛在她的腦海里剛冒出來,她就猛地搖了搖頭,那個老頭的頭發早就全白了好嗎! 她在這矯情個什么勁呢! 第二天上午剛過八點,醫生還沒查房呢,路湛霖就來了。 這次,他沒站在門口,拄著拐杖就直接進去了。 路斯越正喝著龔煦剛買回來的南瓜粥,看見床尾站著的路湛霖,路斯越剛到嘴邊的勺子落回了打包盒里。 路湛霖扭頭打量著四人間的病房,張嘴就沒好話:“在這受這份罪,”他哼了一聲后笑了,“現在跟我回去還不晚,”他停頓了一下,往門口看了一眼:“趁時間短,把孩子打——” “路湛霖。” 路湛霖臉色冷下來:“沒大沒小,我是你——” “爺爺?”路斯越冷笑:“當初你是不是也這么好言相勸過你的女兒?”她懸在半空的打包盒落下來,搭在了腿上,她看著對面那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當初你巴不得我死吧?” 路斯越的聲音平淡無波,可病房的其他三個床位的病人和家屬都看了過來。 病房里瞬間靜下來。 “趁早死了那份心吧!”路斯越抬起左手,手背對著路湛霖,“看見了嗎?” 路湛霖看著她無名指上的鉆石戒指,剛想說就那么大點的鉆石就把你騙到手了的時候—— “我這輩子只會嫁給他,孩子呢,也只會姓龔,”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抬頭:“你最好保佑他平安出生,不然——”后面的話,她沒說,因為龔煦提著水瓶進來了。 路斯越笑了:“路老爺子,以后,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 路湛霖的臉徹底僵了下來,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分鐘后,他扭頭看了眼龔煦。 龔煦不知道他們之前都談了什么,昨晚路湛霖走后,他有自責過,畢竟他是長輩,他那么跟一個長輩說那些話總歸是不好的。 他過去搬了椅子到路湛霖的身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喊他路爺爺了,他改口,生疏又禮貌:“路老先生,您坐一會兒吧。” 他去了床邊,拿起塑料袋的白水蛋,站著剝起來。 兩人像是直接無視掉了杵在床尾的老頭子。 “我吃飽了,你自己吃吧。” “不行,你最近要多補充點營養,”他把又白又滑的雞蛋遞到她嘴邊:“把這個雞蛋吃完。” 路湛霖心想:吃個雞蛋能補充多少營養? 龔煦倒了杯開水在水杯里:“上午,你一個人在醫院沒事吧?” “沒事。” “我昨晚說的話,你記住了。”昨晚,他給她下了禁令,除了上廁所,她不可以下床。 “記住了。” “有什么事,你就摁鈴喊護士。” “哦。” 龔煦從抽屜里拿出梳子,幫她把披在身后的頭發梳順:“要扎起來嗎?” “不扎了,你扎的頭發太丑了。” “那我中午回來,幫你把那個發夾給帶來。” “嗯,還有衣服,還有ipad。” “好。” 太過于平常的對話,可路湛霖卻一字不落地聽在耳朵里。 在他面前囂張跋扈的外孫女,在這個小男孩面前完全沒了爪子,那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像只聽話的小貓。 路湛霖無聲地嘆了口氣,他什么都沒說,緩緩向門口走去。 路斯越看著他步履蹣跚的背影,心里雖然酸酸的,可想到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她把視線收了回來。 門口走廊里等著的蔣干迎過來:“董事長。” 路湛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認輸了的語氣:“回去吧。” 蔣干扭頭看了眼病房門口,“董事長。” 路湛霖像是自言自語:“隨他們去吧。”他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子了,再管又能管得了幾時呢? 蔣干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這、這就算松口了? 路斯越住了六天的院就出院回了公寓。 當天下午,顧鳶和周硯來了。 因為顧鳶還在取保候審期間,原本不能離開蘭城,可她不放心路斯越,就去找了方顯祖,方顯祖動用人脈,顧鳶拿到了兩天的時間。 顧鳶打量著整齊干凈的房子:“你這環境不錯啊!”雖然小了點,但是很溫馨。 周硯把手里買來的燕窩還有幾盒補品放在了茶幾上:“你家那口子呢?” 路斯越窩在沙發里:“出去給我買吃的去了。” 顧鳶在周硯面前提過龔煦做飯的手藝,他撇了撇嘴:“給你買飯?” 路斯越搖頭:“給我買水蜜桃去了。”說到水蜜桃,路斯越直搖頭:“這邊的水蜜桃太貴了,居然要十五塊錢一個!” 周硯被她的話逗笑了。 顧鳶正看著墻上掛著的相框,她可沒笑:“蘭城的水蜜桃也不便宜啊!” 路斯越問:“有這貴嗎?” 顧鳶轉過身,想了想:“算下來,也要十塊錢一個。” 周硯:“……” 顧鳶在路斯越身邊坐下來,拿起她的左手,看她的戒指:“挺漂亮的。” “那是,”路斯越又想炫耀又撇嘴:“花了他兩個月的工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