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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瘋子要是發了怒, 受苦的可是小姐。”沈mama苦口婆心地勸阻。 景縱雖停下腳步, 臉色卻是黑得更厲害。 明越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聽見沈mama的話忽然想起件事來, 笑吟吟地做了下來撫了撫方才折痛的指甲:“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然而卻全都被我看在眼里。” 她撫平裙擺, 淡淡抬眸:“去, 到督主府將宋督主請來, 本宮與他敘敘舊。” 影二應聲退下。 景縱看向明越鬢邊的幾絲白發皺了皺眉。這十幾年來她潛心禮佛,卻仍是以一己之力撐起一片黑云給他歡快的童年讓他無憂成長。有些事情,她從不讓他知曉。 “母親,我已經長大, 可以為您分憂了。”他跪在她膝前,神色堅定道。 “再等等,等小緣回家,娘就將暗衛局全都交給你。”明越慈愛地撫著兒子的發頂,“也算是無愧于你的父親。” * “這婚書可真好看!”皎皎半臥在榻上,攤開那張大紅燙金的婚書極為小心地輕輕撫著上邊的“龍鳳呈祥”,口中不停地念叨,絲毫沒發覺門口站了個人。 宋命入門,直至走到屏風邊,榻上的女子也半點都沒注意到他。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只盯著那張婚書,笑得合不攏嘴。 “你都已抱了它數日了。” 皎皎正看得入神就覺得身側一涼,備受冷落的男人擠上榻把她擁在懷里。 “大人?”她笑瞇瞇地靠了過去,碩大的紙更襯得她兩只手小巧可愛,“原來我們大胤朝的婚書這般好看!” 宋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該喚我夫君了。” 皎皎聞言坐了起來,“啪”的一聲將婚書合上放在他手里,撐著身子要從他腿上越過去下榻:“還沒拜堂吶!” 腳尖剛碰到地還沒踩穩,她就覺得身子一輕被人撐著腰抱了回去,整個身子都落在他身上。 “你的傷!” 他的傷還沒好,皎皎生怕硌著了他就要下去。卻不料他將她抱得更緊。 “皎皎求我疼你的時候怎不顧及我的傷?”宋命挑著唇,話音一落,躺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就紅了臉。 紅暈一直蔓延到脖頸,漸漸延伸至衣領身處。 皎皎拍了拍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小聲道:“胡說些什么……” 宋命捏著她腰上的軟rou,像摸貓兒肚皮似的揉著。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脖頸:“等我手上的事忙完了,我們就成親。” 皎皎抿著唇笑,眼底都是和煦陽光:“好。”她笑著,忽地想起自己的親生父母,“不知道那時能不能找到他們。” 腰上的手停了下來,下一刻她就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聲:“定是能找到的。” “主子,有人求見。” 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宋命輕輕把皎皎放在榻上:“皎皎睡一會兒,等你醒了就能看見我了。” “好!”皎皎高興地點點頭,親了親他撫著自己臉頰的手指,旋即乖乖地閉上眼睛。 額頭上印下一片溫軟,她勾著唇笑,聽見腳步聲漸遠偷偷睜開眼伸手拿過放在一邊矮柜上的婚書。 紅通通的襯得她指尖如玉,皎皎眉開眼笑地親了親婚書,寶貝似的放在枕下這才安心睡去。 門外,宋命刻意走遠了些問話:“何人求見?” “稟主子,是大長公主府的人,請您去公主府敘敘舊。” 午后陽光正烈,熾熱光線籠在宋命面上也未將他染上絲毫熱氣。 宋命輕笑,抬步往外走去:“那便去敘敘。” * 晴空萬里,公主府上空卻仿佛罩著烏云。層層疊疊地壓下來,勢可摧城。 宋命端坐在明越下首,神情輕松帶笑。 明越看著那雙噙著笑的瀲滟鳳目,咬緊了一口銀牙。她心中雖是厭惡他到了極點,可也不得不承認宋命的的確確是長了一副好皮囊。 她抿了一口茶,將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個遍:不光容貌出眾,氣度也是上乘,怪不得小緣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想到小緣曾在花想樓待了九年之久,明越心思就復雜得緊。一方面看不起青樓煙花之地,一方面又感謝羅三娘將皎皎保護得很好。性子單純善良,卻又過分單純才被這藏了尾巴的豺狼騙回了窩。 短短一息之間,明越心思百轉千回。 宋命看就眼手旁的琉璃茶杯動也沒動,掀了眼皮開門見山道:“不知大長公主喚我來所為何事?” 明越咬著后槽牙笑得十分勉強:“宋督主何必明知故問?” “明知故問?”宋命低頭悶笑,左右活動著脖頸道,“我又不是您肚中蛔蟲,如何知道您心中所想?” “宋命,我看在圣上與元夫人的面子上對你客氣些,你別真以為我同外邊那群人一樣怕你。”明越冷笑,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手邊,“你的眼線遍布京中,不會不知道我追查皎皎是為了什么。我有話直說,望你也給個痛快話。” 宋命側眸看向明越,笑著伸手示意:“大長公主有話請講,皎皎還等著我回去。”他說著,一雙鳳目微微挑起一個弧度,“她若醒了未看見我,是要哭鼻子的。” “你!”明越緊緊地抓著椅子扶手,覺得他面上笑意分外刺眼,她努力平復著心底怒意,緩緩道,“皎皎就是我丟失的小女兒景緣,你若有點良心就把她送回到我身邊,天下美人兒,你想要什么樣的我都能給你搜羅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