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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聽見她提起宋命,搭在床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她搖頭,聲音哽咽:“我不想吃?!?/br> 尤mama想再勸一句,床上的人已經翻身朝里側躺去:“mama,讓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行嗎?” “那姑娘要是有事就喚一聲?!?/br> “嗯……”皎皎輕輕應下,微音止不住地打著顫,“今日的事別跟別人提起,尤其是對大人?!?/br> “好,姑娘您歇著?!?/br> 尤mama對卻兒使了個眼色,退了出去。 皎皎聽見關門地聲音,摘下卻兒覆在她眼上的帕子攥在手心。她緩緩弓了身子抱住自己的肩膀縮成一團。胸口綿延的疼痛讓她無法呼吸。 我又什么都沒有了…… * 宋命一手拿刀,一手提著食盒下了馬車。他走了一路,經過昨日皎皎躲著的那座假山時,仿佛看見了少女言笑晏晏的模樣。 晚風拂過,面前少女煙消云散,假山處空空如也,他看著莫名皺眉。 半晌,他搖頭輕笑。明明昨日告訴了她不要傻等,如今不習慣的倒是他了。 宋命又看了一眼,往濯月軒走去,從食盒內散發的清甜漾了一路。 “主子?”尤mama吩咐人掛上燈,轉頭就看見宋命站在院中的樹下,靜靜地看向皎皎房間的窗。 “姑娘呢?” “在房里躺著。”尤mama并未提及下午的事情,她不知發生了什么不好插嘴,生怕會誤了兩人。反正姑娘那眼睛紅腫未消,主子一看便知是哭過的。 “嗯?!彼蚊暎雎劮坷飩鱽硪宦晿O其微小的懨懨啜泣。他皺眉,三步并作兩步走上臺階推門進去。 皎皎聽見開門聲,還嗅到了一股香甜的點心氣味。她還當時是尤mama來勸她吃些東西,哽著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道:“尤mama……我、我不餓……” “怎么哭了。” 宋命三兩步走了過去,透過一層輕紗床帳,少女弓身抱著自己縮成小貓的樣子影影綽綽,能清晰地看見她肩膀微微顫動。 皎皎被那道熟悉的冷冽聲音嚇得一驚,忙抹了把淚水往里側挪了挪將自己抱得更緊:“沒、沒哭?!?/br> “皎皎,莫要騙我。”宋命手背青筋攢動,一把掀開床帳傾身把人翻過迫使她看著自己。 少女滿臉淚痕,眼睛鼻尖甚至連眉尾都帶著抹紅。心沒來由地顫了一下,他俯視著她,額上青筋凸起,宋命極力遏制中心中怒意,聲音盡量放緩:“何人欺負了你?!?/br> 皎皎隔著朦朧淚水看他,一想到那張畫像、想到他畫那畫像時細細勾勒描摹的溫柔神情時,就控制不住地哭得更兇。 宋命一愣,以為是自己行為粗暴嚇著了她,斂聲屏氣地輕輕撫了撫她哭得被汗濕了的額發:“對不起,嚇著你了?!?/br> 男人溫言軟語,皎皎聽了只覺得刺耳。這些溫柔耐心都應該是另一個人的…… 她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已。 宋命腦仁發顫,不知她究竟怎么了,怎樣哄都不管用。他有些煩躁,翻身坐了下來,手一直摸著她的頭發。 不知過了多久,皎皎眼睛已經干澀得流不出淚水。許是哭得狠了,眼珠都脹得有些疼。 “不哭了?”宋命終于見她停了下來,坐近了幾分。 “嗯……”皎皎應了一句,眼睛不舒服想抬手揉揉,卻不想剛揉了一些就覺得眼珠澀得生疼,一片酸脹。 “尤mama,冰帕子?!彼蚊愿赖溃?,尤mama就端著冰帕子進來。 她看了眼皎皎,心中輕嘆:怎的又哭了一場?也不知究竟是遇上了什么難事。 尤mama正要拿冰帕子給她敷上,回過神的時候宋命已經拿了條帕子細細為皎皎擦著臉:“這不用你,下去罷?!?/br> “是?!彼龘鷳n地看了看皎皎,只希望主子能勸好她。 皎皎見尤mama走了出去,偏頭躲開伸手要去拿宋命手中的手帕:“我自己來?!?/br> “別動。” 男人黑著臉皺眉,皎皎堅持了一下他也沒有放手的意思,只得作罷。 他動作很輕很仔細,擦到她眼睛周圍時恨不能只是蜻蜓點水般掠過,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皎皎控制不住地看他,心中酸澀止不住地往外冒,要將她淹得喘不過氣來。 大人對待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想著,她笑自己傻氣。連畫像都是珍藏著的,她這個替身也說得上是備受寵愛,若是本尊在這,他大抵應該是如珠如玉似的對待吧?像是虔誠信徒供奉神明那般。 可是……皎皎輕蹙了下眉尖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神明啊…… “你究竟為何哭?” 皎皎聞言,半晌不說話,她不知該如何說。 宋命見她沉默,取了條冰帕子覆在她眼上:“若是不好對我說,就當我不存在。” 皎皎手指微微收緊,張了張唇卻發不出聲音來。 要說我是因為看見了那幅畫嗎?微妙的窗戶紙就此捅破,我還能……日日見到他嗎? 她咬著唇,思索了良久沒說實話:“我想阿娘了?!?/br> “只是想阿娘了?”宋命挑眉,不大信。 “嗯,只是想阿娘了?!别蛄嗣虼?,想起自己昨日氣喘吁吁趕回來時看見的一幅母女天倫滿是溫情的畫面,自己就像是個多余的人。 她緩了緩,輕聲道:“我早就知道阿娘生了小女兒,可親眼看著她們親密無間的樣子就覺得難過?!?/br> --